任琳好象机器人似的,就差两只手被粘上了,手指麻木地重复一遍一遍地搓擦,点胶,捏角,组合。
可算到了休息的时间,望着双手沾上的废胶水,黑乎乎的;难看得要命;胶水那东西洗是洗不掉的,只能用信纳水擦,操作台暗格里的那半桶信纳水早被工人们一抢而光,任琳看着两个乌黑的手爪子,摇了摇头索性就这样了。
她抬起头用上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耳边是机器嗡嗡声,看到的是一片忙碌的身影。只有胡大伟在车间中间的现场办公桌前大声叫骂着,不知道哪个倒霉蛋又惹到他了。
任琳幽幽叹了一口气,难道胡大伟这几天吃的不是饭,是炸药?搞得所有人都不敢在他身边走过。眼前正愁逮不着人出气呢。这不,自己就要去自投罗网了。
今天是周末,任琳想请假两天陪孩子上课。可胡大伟能给吗?
、第十五章
任琳硬着头皮蹭到了车间中央,横亘在黄色防护网前的办公桌前,把请假的事说了。
胡大伟用手摸着脸颊上的青胡子茬儿,眯着两个小肿眼泡居然笑了。
任琳心里直打鼓,这种笑怎么比大声骂人还可怕?不知为什么心里直发毛。
“好啊,想请假是吧,那就请是长期的好啦——永远放假。”那后面的四个字是死盯着她,恶狠狠地说出来的。
什么叫凶神恶煞,任琳相信看到此刻的胡大伟就知道了,狂乱的头发,血红的眼珠,青黑的脸色伴着那簇簇新韭似的络腮胡子。
任琳暗叹,那58000多套门窗附件好端端地把人给逼成精神病,这工作压力也太吓人了。
“周六日按规定可以不加班……”任琳表面挺理直气壮的说。
胡大伟咧着嘴冷哼,这个丫头拿着这个条条框框来压人,还以为自己是职员吧。“别小嘴叭叭的,就你什么都知道?想请假,我给不了。哎,正好……,”说着抬起了手指,“只要他同意,你随便。”
任琳看到了车间中心的绿色道路上,英姿勃发的金洛领着一群带着袖标的人缓缓而来。
任琳叹了一口气,金洛领着这群来检查消防的祖宗们怎么会理自己呢,可是……,不请假怎么办?
胡大伟看她一脸为难的样子,冷嘲热讽。“就你这样的,夜班加不了,三天两头请假,我看你还是给好人让地方,回家抱孩子得了。”
任琳忍着性子低头小声说,“今天周末,必须去接一下孩子。”
胡大伟翻着白眼冷笑,极其厌恶地用手做着扇人的手势。“赶紧找大领导请假去啊,我官小位低放不了你。你别在这碍眼,不干活也别给我在这儿上眼药。” 说完打量了她半晌,冷笑着说, “我说你也真奇怪了,到底仗着谁的势啊?动不动就请假,你以为华宇是你家的?”
任琳气得冷笑了一声,双休日休息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凭什么不给?他也用不着推脱,现官不如现管,他胡大伟不给假,大领导能给吗?她一跺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向更衣室走去。心里想着,爱谁谁了,姑奶奶今天就这样休了,周一回来再说,谁也没有飞飞重要,大不了扣奖金,没有这样为难人的。
宽大的车间就象一个巨大的蓝球场;南北两端都是办公室;北端一楼是大库房,二楼从东到西是更衣室,吸烟室休息室。给任琳的女更衣室不过是男更衣室的西南一角,用两个大工具箱硬隔成的一块不规则的斜四角形。
任琳为了避开男工人下班换衣服的时间,每次都提前去换好衣服。
在这幽暗的密闭空间冲斥着潮湿阴冷的气味。黑迹斑斑的蓝色更衣箱肮脏得让人感觉更象垃极箱,任琳不可置信地看清了自己的更衣箱上不知被哪个混蛋用红油漆涂上的字,头嗡的一下大了,她闭上了眼睛,缓缓地蹲下了身体,用手捂上了自己的脸。
‘又不是处女,牛B什么?’那更衣箱上红字是那么的冷漠无情,不断地象眼前血淋淋地放大,放大。
那句话象把把尖刀扎在她的心上,又仿佛凌迟着她的身体。任琳一直以为他们是自己的兄弟。可是……,她感觉眼睛热热的,委曲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任琳吸了吸鼻子,不能哭,不能认输。
任琳擦干眼泪强制自己不去想,脱下了满是汗味的工作服,露出了一片春光,雪白的胸膊,浑圆的小肩膀,她整理一下自的胸衣搭扣,正要换上自己的衣服。
正在这时,耳边只听掠过的风声,及粗重的喘息声,随后任琳腰上一紧,整个人被一个人捞进了怀里,由于冲击力太大,头叩到了更衣柜角上,身体被顶到了更衣柜前,男人野性的气息一下子钻入鼻端,让任琳战栗不已。
她的心突突直跳,“谁?还不滚开。”阴暗的角落,有一只粗大有力的手箍紧了她,她的手紧紧地护在胸前,全身奋力地挣扎着。
后面的男人的力量很大,已凭单手就撕开了她的胸衣,两枚巨大的乳球颤微微的冲破束缚傲然而出。任琳连忙用手护住,脸上又羞又气。男人一手扳住她的身体;另一只的手死死地拧着任琳的手臂,想要扳到身后。
任琳感觉手臂要被揪断了,男人的吻粗鲁地落到了她的香肩上,她恨得咬牙切齿,全身却使不上劲,极怒之下只有嘴离他的胳膊最近,顾不得许多侧头一口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胳膊。
身后的男人吃痛不过,张嘴猛然大叫起来,手臂一松。人随即向出口抽离。任琳气凶凶地追了出去,看样子是一名个子很高的工人,任琳从没受过侮辱,气不过下死命地去踹他,竟踢了一个空,一个踉跄,自己险些滑倒。“混蛋,有种你别跑啊。”
男人听着任琳在身后叫骂,跑得更快了,一溜烟钻出了更衣室。
男工刚闪身而出,正在这时,更衣室的门再次被人拉开,
“还敢回来?”任琳看墙角的扫把,举了起来。“反了……”叫骂声忽地停止了,……因为她听到了张雪松谄媚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们这里的消防设施非常完善,这边是工人的更衣室就不用看了吧。”
“要看一下。”
与此同时金洛迎头首先走进了更衣间。
抬头正碰上任琳手持扫把,张牙舞爪的凶恶表情。
金洛看到的远不是这些,重点是看到了任琳□的上身盈盈欲坠的雪浪上的点点红梅,以及胸前吊着的两片树叶似的已然破烂的胸衣。
金洛那张精致的脸上,本来习惯着眯眼的凤目,错鄂地张大了,随即变成见怪不怪冷笑,手臂却下意识地向后一撑,把所有人都挡在了门外。
任琳没想到是他,已经吓傻了,错过了惊叫的时间。
金洛的剑眉微拧,瞄向她的前胸,眼神中带着戏谑“不错嘛,都可以让大家免费参观了?”
任琳啊地尖叫了一声反应了过来,自已还光着呢,飞快地向自己的更衣室跑去。这个混蛋,自己都让他看光了。
金洛的眼中的笑意更浓了,手臂一抬检查人员鱼贯而入
“刚才?……”一名检查人员疑惑地问着
金洛想到刚才看到的香艳,嘴角荡起了笑纹,“一名女员工看到一只蟑螂。”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
、第十六章
那名检查人员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这里有些凌乱,苯板怎么会堆在那里?”一名主管绷着脸指着更衣室的角落。
“立刻清走。”张雪松指示身旁的胡大伟,他手拿着笔记一一记了下来。
任琳穿好了衣服,背倚在更衣箱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想着心事,如果把今天的事捅出去的话,估计自己是别想在这车间干了,为了一名女工要新建个女更衣室?这傻事国内铝厂是不能干的。任琳长叹一声,这口气只能忍着,以后万事小心点。
“消火栓在哪?”
张雪松直昌冷汗,更衣室里根本就没安消防栓;真是哪里没有专找哪里。国内工厂消防再不合格,光金洛不说,那金中华还不把他当成手撕鸡,活撕了他。
消防检查人员的眼神四下里搜寻着,咄咄逼人地质问着。
金洛看着张雪松头上的汗,微微一笑,用手一指。“在那边。”并大声喊了一声,“任琳,你换好衣服快出来,领导要看一下消防器材。”
任琳暗骂着,撒谎都不眨眼,这里哪有消火栓啊?等下人要真进来了,有他出丑的。可现在这个男人把问题抛给了自己,可真有他的。
任琳嘴里忙应着,“就快好了哦,我胸衣上的搭扣掉了呢。你们谁进来帮我找找呀。啊,千万不要进来哟!我还光着呢,再等等哦。”
用这么嗲的口气说话,让男人听了觉得白痴又自然,自己居然能说得这么溜。任琳非常佩服自己的功夫,她摸着好似火烧的脸,果然够厚。
外面的男人们一听忍俊不禁,消防检查主管耐心地等了一会还不见人出来,只好对着金洛说,“时间比较紧张,先去别处,回头再看吧。”
金洛随口附和,嘴角抽起一丝耐人玩味的笑,没看错这个丫头,果然伶俐。
金洛率先走出了更衣室,张雪松对身旁的工人耳语了几句,匆匆跟了上去。
任琳听见所有人都走了,才溜了出来,与更衣室门口搬消防栓的“黑大个”碰个正着,任琳冷哼了一声,消火栓马上就到位了,速度还满快的,她与他擦身而过。
黑塔脸色潮红,盯着任琳的背影,眼神越发的晶亮,有如一只饥渴的野兽。
任琳悄悄地走在二楼的钢框楼梯上,好巧不巧,迎头遇见了折回的金洛他们。
金洛长身玉立,潇洒俊逸,歪着头对那些查消防安全人员说着什么,那男人的各方面应该挺吸引女人的,只可惜品质太糟了。
金洛对上了任琳的目光,笑得坦然,又仔细地向她的胸部特意瞄了一眼。
任琳的脸颊瞬间红了,想到已被金洛看光,牙齿不自觉地磨了起来,目光锐利得能一剑刺穿那张诡笑的脸。这个男人实在太下作了,他不会把今天的一切告诉别人吧?
胡大伟冷笑着凑到金洛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金洛的脸从嘻笑变得郑重,似笑非笑的脸对着胡大伟,眼神却瞟向任琳,“周六周日请假必须给,这是劳动法规定的,谁也不能违反,但是今天好象是周五?对吧,老胡。如果谁今晚擅自脱岗,就按自动离职处理。”
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