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骗子也是能说会道,已经骗得李昌利给他不少钱了。如果真的把她三号收容所里的妈妈送出去,每天跟她在一起的朴勋应该也会相信他。”看金可星听得认真,车镇修故意停顿了一下。不知道她能不能顺着这点线索想下去。
“然后呢?”金可星继续问道。
看来是不能,车镇修摸了摸她的脑袋。
“然后把在熙曾经在收容所的录像交给那个骗子,由他来告诉朴勋,在熙还活着。只要给他一大笔钱就能带出来。”说到这份上了不知道她能不能想得到。
“需要钱,然后呢?”金可星求知欲很强地问。
好吧他已经不指望金可星这个懒得动脑的笨蛋自己领会他的想法了。
又一次的停顿让金可星感到很不愉快,而宋在熙已经明白了这个计划的含义,车镇修眼神示意她来说,但她摇摇头拒绝了。
“小诊所不能短时间赚到他需要的钱的,我们可以借此制造时机让他进南边的顶级医院了。”车镇修说完,含笑看着她们。他眼睛里闪着自信的光芒,好像在说,只要他想要,什么都能达成。
“很厉害!这就是所谓的曲线战术吧,我都绕晕了。”金可星耸了耸肩。
“可是,今天不是来给我们上战术课的吧。”宋在熙沉着肯定地开口,“你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交代?”
“没错,李昌利妈妈的事情我已经交给其他人来安排了。我们现在就动身去南边。”车镇修点头,对宋在熙感到赞赏。
“我们?包括我吗?在熙是麻醉师的话,我做什么?”忽然说要去南韩,金可星感到一阵忐忑。
“当然包括你,你忘了你是我的助理吗?基本上没有什么忙的,只要偶尔跟我一起处理一下意外情况就可以了。整理一下行程,我们后天中午11点出发。”
“嗯……”
为什么她会这样不安呢,该来的终于来了,他们去南韩了,要执行那个狡诈的任务了,还要算计朴勋了。哎,到了南韩就不要管那该死的任务了,车大叔这么聪明,到时候说服他做一个新计划一起逃亡好了。
不管怎么样,离开这里就是王道。
想到这里,金可星觉得心情好了很多,虽然还是不安得很。
回到家,这么久以来除了新年愣是没露过面的金安国又把她叫到了书房。
被照片甩得有心理阴影了,金可星用手挡着脸进的门。
虽然等到金安国回头的时候,她还是因为感到不妥而放了下去。
“你都这么大个人了,不能再这么幼稚了。”还是金安国打开的话题。
“哦。”金可星小声地应道。
“想了一年,想通了吗?”
“……”都一年了,还在惦记着她在布达佩斯做的事,她爸爸究竟是记性好还是太固执。算了,反正她也没有那个心思再和他争执了,金可星平静地开口,“想通了,我过几天就去南韩……”
“看来车小子真的教了你很多东西,我放任你在他身边这么久没有错,”金安国截住了她的话头,他面露喜色,“有这份心就行了,你不用跟他们走。”
嗯?他变卦了……到底是“不用跟他们走”还是不让她跟他们走?金可星不能确定地看向他的眼睛。
“我想一起去。”金可星硬着头皮说。她好像在他眼睛里看到了她不想要的答案。
“你哪都不去,管理研究所或者去平壤大学医院工作都可以,我知道你长进了很多。”金安国不假思索地否定了她的想法。
看到金可星一脸愁容,他老大不高兴地补充说:“不要给我动歪脑筋,我说过你是不可能嫁给车小子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体面地工作,再过两年老老实实地给我嫁人就行了。”
愤怒的情绪从心底燃烧上来。
“你的意思是不是,连我结婚的对象,都已经像我的工作一样,被你计划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Busy Kim kua sung 29
“是,身为金家的女儿,你自小就该有这个自觉。”金安国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金家,”金可星低垂着眼睫,没有感情地咀嚼掉这个冰冷的词语,“该不会是要和那什么韩总理韩家联姻吧?”她又想到什么地重新看向了金安国。
“你怎么知道的?”金安国有点吃惊,向来大咧咧的女儿怎么变得这么有洞察力。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猜到,这得益于她的运气。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她要为了他们的这些什么家族什么权利牺牲吗?不会。想通了这点金可星倒是不生气了,她豁然一笑,目光和语气都很坚定,“重要的是,在这件事上,我永远都不会认同您的观念。”
“你说不行就不行?别以为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能飞了,”金安国极其不屑地说,“你要知道,你的翅膀都是我给你的,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进书房之前金可星反复告诫过自己千万不要跟她爸爸吵架,结果金安国两三句话,就让屈辱感占据了她的理智。
书上有一句话用来形容她此刻的想法也许正好合适——“你总不可能要求一个人在养活你的同时,还尊重你。”
金可星把不舒服的感觉咽到肚子里,尽量平静地对金安国说:“因为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离了爸爸就活不下去的小女孩,所以你永远不可能看到我的能力,也不可能体会,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你能想些什么?不就是一些小情小爱的。”金安国还是感到不屑,“如果你离开了这个家,变得一无所有,你看还有没有人会说爱你。”
“不要把这个家说得那么伟大,”他的假设刺痛了她,不被爱的感觉她从小经历到大——在孤儿院的时候,人们来来去去却从没有带她回家的。但她还是笑着长大了。而且,她现在还有那个人,所以……
把泪意逼回去,金可星深吸一口气,笑着回答:“即使我以后一个人生活,照样能够活得好好的。再说了,车大叔……车镇修又不是因为我所谓的身份才爱我的。”
“住口!有你这么蠢的女儿,我真是感到羞耻。”
金安国对她感到头痛。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这么不听话。当然他也不相信她现在坚持的爱情。越是拥有得多,越是害怕别人觊觎。就像那些有钱人家给小孩找对象,总是讲究门当户对。因为在他们看来,同样有钱的人,看重的才会是钱以外的东西。
谁蠢?金可星无声冷笑。韩家处心积虑要跟金家联姻,不就是为了巩固地位甚至更上一层楼吗?这么明显的企图他都看不到?
“真巧,作为您的女儿我也感觉很羞耻。”
平时哪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呀,金可星敢这样说,也是大发了。金安国恼怒地向她走近,右手抬得高高的。因为愤怒,手臂都在颤抖。
这么一年来的跆拳道不是白练的,巴掌落下来的时候,金可星本能地就闪开了。
于是,父女俩的会谈又一次不欢而散。只是这一次金可星得到的不是禁闭处置,而是连人带包地被扫地出门——
“有多远滚多远,不用回来了!”
“想去南韩?笑话!没有我的特批,你哪儿也去不了!”
“以为那小子会来接你吗?我下午就派人告诉他你不会跟他走了。研究所都进不了我看你怎么找他!”
断她后路的动作怎么会这么快,仔细想来她爸爸做事情还挺周到的。金可星自嘲地想。
不妨想像一下被人推到地上的感觉:夏天穿得少,金可星的膝盖和手肘都擦破了皮。可是她竟然不觉得绝望而是感到解脱。心情复杂的时候是不需要言语的,金可星也学会了闷声不吭。只是拖着行李箱走出去的时候,她的脚步有些踉跄。
也许真的是她的运气太背,出了大门就开始下起雨来,没两分钟雨水就从淅沥的细线变成了哗啦的雨点。金可星无奈之下躲到了围墙边的大槐树下,风刮过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
围墙里灯火通明的金家,郑大叔温声为金可星求情,反复强调二十出头的她还年轻,有叛逆的想法难以避免。
金安国不愿意听他唠叨,一句“让她在外面吃点苦头再说”就打发了他。
身份证护照都被扣下来的她,要露宿街头了吗?毕竟她还真的没有人可以求助的。……郑老师已经被她爸爸警告过了;车大叔这几天事情那么多,的确是住在研究所的呢。而她爸爸打过招呼的话,她也进不了所里。
黑色的伞沿越过头顶的时候,金可星感受到了一瞬间被隔绝出来的安静,诧异地扭头,首先看到的便是来人左脸上的酒窝。
“徐恩载,你疯了?!这种时候过来,要是被我爸爸手下的人看到,你就完蛋了!”金可星四处张望之后没看到别人才对他说话责怪起他来。因为他来的时机不对,惊喜变成了惊吓。
“下这么大雨你一个人在这里太不安全了……要去哪儿我送你吧。”空出来的那只手已经把金可星的行李接过去了。
“谢谢你,但是不必了。”不管怎么样,徐恩载是个实打实的好人,她不应该连累他。
“你现在是不是没有地方可以去?”这一年来徐恩载也有改变,他变得沉着稳重了很多,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热烈地崇拜金安国了。如果是以前,他会觉得这是金可星任性进而劝她回家的。
金可星点了点头又立刻摇头。原本是想否认的,可是她刚刚在想问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送你去住酒店吧,”毕竟,他也没有房子可以收留她。
“还是不要了,”金可星下意识推辞,又看了看四周,说:“你现在也是溜出来的吧,去人那么多的地方,被看到就真的完蛋了。”
徐恩载还是坚持要陪她找住处。想了想,要是车大叔又把钥匙放在门垫下面的话,没准她可以去蹭几个晚上。所以,金可星让徐恩载陪她去车镇修家看看。
她赌对了,车镇修不仅把钥匙留在了原处,还给她留下了一张字条。
【这把钥匙早就该留给你了,可星。】
想到车镇修工作的时候绷着脸写字条的样子,她觉得鼻子酸。
换了身干燥的衣服之后金可星把行李箱里的东西都倒在了地板上。
“你这是在做什么?”
徐恩载的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
“天呐,我都把你给忘记了,原来你还在这里么。”金可星拍着胸口说。
徐恩载不置可否。
“钱包被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