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他才会不认识自己的父亲。这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让徐恩载说出来显得非常云淡风轻。
他说得淡然的事情,听在徐院长耳里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的孩子,你受苦了啊!”他这样说着,因为激动,话尾音连颤了两颤。老泪纵横地把脖子上戴着的白玉摘下来,他郑重其事的交到了徐恩载的手里,“这是你小时候吵着要的接吻鱼,那时候你特别喜欢这些东西,只是还没能看到它,你就在水族馆走丢了……你现在仔细看看,能想起来什么吗?”
原来还有这一层,“徐院长的儿子”不是喜新厌旧而是根本没机会去欢喜。看来她又猜错了啊,金可星想。
徐恩载拿起那块玉端详了一会,还是没有一点印象,只有对他爸爸抱歉地摇了摇头。
徐院长双手捧起徐恩载的左手,宽慰地说道:“没关系的,现在想不起来还可以以后再想,只要你回来了就好,你回来了就好啊!”说着,还拍了拍徐恩载的手背。
“嗯,”虽然还是陌生,但他能够理解面前这位大叔的心情,徐恩载很听话地应了一声,问:“您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我记得我前几天还在平壤骨科医院的,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昏昏沉沉,再醒来就是在这里了。”
为什么会这么巧?她也是一样,一觉醒来就换了个世界!到底是谁这么神通广大跨越国界把他们送过来的?好像越往细了想越不像是车大叔做的。
“你现在不在平壤了,在首尔。这是第一大学医院,你小时候也经常来的,因为我一直在这里工作。”
“怎么可能……”徐恩载低声呢喃了一句,随即又变得很激动地抓住了徐院长右手问:“这是首尔,真的是首尔?!”
徐院长表示自己相当不理解,他在北韩长大的儿子对于首尔的这种热烈态度。难不成是因为潜意识里对家乡感到亲切?有一个人会懂,只可惜她错过了最后这一幕。
金可星已经走了出去靠在了门口。又听到了人家不少秘密呀,虽然只是偶然,但她其实挺不应该的。徐恩载……等她变回正常的样子,是一定会和他见面的。在北韩的时候以为从此不会再有交集,所以装迷糊避过了他对她的关心。可是以后,她是不是应该明白告诉他,她喜欢车大叔的事情?
可是想想又觉得这样的做法会太过自作多情,徐恩载也没有直接对她说过什么啊。她还是不要这么神经质了吧……
只是发呆,好像就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再有十几分钟她就能恢复正常了,金可星看着走廊尽头的电子钟想。上班第一天就旷班,她还真是大发了。
还在想着为迟到找什么借口,就有一个形迹可疑的医生从她面前走过。金可星只用一眼就看出来对方只是穿了白大褂的假医生,因为那个人是车!镇!修!
她没能去找他了,他就自己出现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么想合适吗?)。车大叔来第一大学医院是做什么的,是来看她吗?金可星感到好玩地跟在他身后走,准备在合适的时候蹦出来吓他一吓。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他的一根小尾巴。
看到车镇修,金可星发现自己那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她再也不用惶恐什么了,也不用焦急地去寻找什么了,车大叔就是有让她安心的功力啊。
车大叔的侦查能力真是杠杠的,跟着他,她没费一点力气就见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即使还没有领到工作牌,那桌子上堆着的一大摞书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原来她的办公室不是在二楼而是在三楼吗,她怎么会连这种事情都记错,真是不能原谅。一路上车镇修也敏感地回头看过几次,可是并没有看到谁特别关注他。走在他身后的金可星,憋笑憋得肚子都疼。
车镇修站在门口往里看,金可星就学着他把脖子伸长。不知不觉,她已经恢复成正常的样子。打算数完一二三之后就跳起来去搂住他的脖子,可是二还没数够她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于是她那窘迫的样子被车镇修撞了个正着。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也很狼狈。
“可星你……是什么时候看到我的?”
金可星还没回答,肚子又咕噜噜地叫唤起来。这次比上一次的呼声还要大。
然后,他们也不在医院里叙旧了。车镇修扔了白大褂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灰色棒球帽来戴上,而逞强说不饿被视作无效的金可星愣是被带到了医院旁边的咖啡厅。
金可星吃着草莓慕斯对车镇修挤眉弄眼一脸幸福,而车镇修只是一直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样地对她开口道——
“可星啊,我们分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
、Free Kim Kua Sung 12
“咳,咳咳咳……你,咳咳咳咳……你说什么?”
一口蛋糕被冒失地呛在了嗓子里,金可星捂着嘴连眼泪都咳了出来。坐在对面的车镇修走过来拍她的背想帮她顺气,却被金可星一手挥开了。
“阿加西你先告诉我,你刚刚是什么意思?”含着被咳嗽带出来的泪水,金可星用力地睁眼看着他,视线在清晰与模糊之间轮换起来。
“我们分手吧,我已经仔细想过了,我们之间是没有明天的。”这是他在心里删删改改打了很多遍草稿的一句话,最后以这样简练的方式说了出来。帽檐投下来的阴影盖过了他的眼睛,只要稍微一低头,金可星就不会看到他是什么表情。
“你是说真的吗?”她讶异地看向他,眼里装满了失望。
“嗯。”注意到了她嘴角的白色奶油,但是以他的立场,不应该再伸手去帮她擦了吧。
“那你滚吧,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
好像有哪里不对,正常人听到这样的话,的确是会像他想象中这样生气,或者是一直追问为什么吧?可是,他的可星会是什么反应?总觉得这些让她表现起来都很违和。
阳光柔和,店里的温度正好合适,咖啡的香味四处飘散。玻璃圆桌对面的金可星正眨着眼睛对他明媚微笑,而他在心里模拟着这样阴暗的事情。
她右边嘴角还真的沾上了奶油,他说了声别动就伸出大拇指帮她抹掉了。
“谢谢阿加西,”金可星眯着眼睛笑,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
如果分手,以后就不能再对她这么亲昵,也没有资格再这样看着她的笑脸了。
“阿加西,”金可星用小叉子戳起来一颗大草莓,眼里闪着光狡黠地看着他,“不来一口吗?超级好吃的哦!”
鬼使神差地点了头,金可星就伸长手把草莓递到了他的嘴边:“阿加西,啊——”
草莓其实有点酸,但表面上包裹着的奶油却很甜,因为之前和蛋糕一起冷藏着,所以吃起来还有一点凉。他不觉得哪里好吃,为什么金可星会觉得美味呢?
这草莓跟他很像,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被金可星感染好像改变了一点,可内心依然装着数不清的阴谋诡计,阴暗又寒冷。这样的他,到底是哪里能够招她喜欢了?
“啧啧,真乖。”金可星左手撑着下巴看着他,继续眯眼笑着。
如果分手,以后不会再吃到她喂给他的东西,也不会再见到她恶作剧之后的小得意了。
“阿加西你一直都不说话,让我一个人吃得怪不好意思的,”金可星吃了两口慕斯之后,小声地嘟囔控诉起他来,“对了,送我进这家医院的人是阿加西你吗?”
“不是我,”他听到自己不带任何思想感情地这样说,可不知道为什么嗓子好像有点发干,“是你哥哥,他听说你想来首尔,所以帮你在首尔找了这份工作。”
“我哥?”金可星把银色小叉子放回盘子里,“他不是还在北欧吗,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因为他来调查过,所以才那么清楚。他应该很关心你。”也给他打过电话了,那通电话让他想了很多很多。
“我们金家人关心人的方式都挺特别的,”金可星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徐恩载该不会也是他送过来的吧。”
“徐恩载被你哥送到这里了?我只听说他失踪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金圣国的实力是真的很强。据他所知,指导者同志当初为了让金圣国回家,早就把他的生活供给给断了。可是他现在不仅在挪威过得风生水起,还能顺便掌控着北韩的人脉运转……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徐恩载也从北韩带过来吗?
看来是不能用“臭小子”来概括他了。这样的人,如果对上,绝对会是一个可怕的敌人。如果他在北韩专心经营那些人脉关系的话,强过他爸爸也是早晚的事情。只可惜,他很早以前就对外作出过“对政治不感兴趣”这种说明。
金可星无奈地点头,“我之前还以为是你做的,说是生日礼物,还送了房子和车……”
“生日?”车镇修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我不知道你过生日……”
“就是昨天啊,我本来还想和你一起在北京过的,你居然不知道……”金可星换成了双手撑脸,嘟着嘴像是个小孩子:“怎么办阿加西,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善解人意,你不记得我生日让我觉得好伤心啊。”
“是我不好,生日礼物我再补给你。”
“这个重要吗,”金可星继续皱着鼻子撒娇,“阿加西是5月24号的双子座,我是8月22号的狮子座。在布达佩斯的时候就对你说过是绝配强调过了,居然说没印象。你可要记好了啊,下次要是还敢说这么说的话,嗯哼!”
如果分手,就不能和她一起过生日纪念日,也不能看她做鬼脸对他抱怨了。在那之后,她的一点一滴都会与他无关了。
“我会记得的。”不是在自己的想象中,这次他是真正地下了一个决心。不知道为什么他反而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这是你的身份证和护照,”他从左边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粉蓝色的钱包及一个透明的小防水袋,放在桌子上往金可星的方向推,“当然还有其他的证件,你一看就知道了。”
虽然那个窄款钱包很合她的心意,但金可星首先拆开的是防水袋。
普通高等学校毕业证书:学生金可星,性别女,一九九零年八月二十二日生,于二零零八年九月至二零一三年六月在本校临床医学专业学习,修完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