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
闽坚奔上前,一把捏住了李敏的手腕,紧紧攥着放到身后,他一双浓眉大眼冒着盛光满是防备地朝院内射去!
“李敏!李家公子快来救我!把这只畜牲快快赶走!”
承然的声音响在院中带着几分苍惶的干嚎,额头都急出了汗,两只手死死地拽住缰身,此刻的他粘在马背上,与马儿融为一体般,来回不安晃荡。
见承然去而复返,闽猎户眼中含怒,不问情由,撒开李敏的手当先冲了出去,把手中的一团废纸罩他脑袋壳扔过去,虎着声音吼道,“你来得正好!把这东西拿回去!我家敏儿不稀罕你钱庄的银子!”
那团纸也扔得极准,正中承然的大喘息息的嘴巴。
在马上惊喘不已的承然,吃中了个纸团,也来不及四顾,只指着院外惊声仍自大喊,“快把那畜牲弄走!快快啊!”
李敏这时出得屋,越过躁动不已的马匹朝院门口走去,渐渐地就看到露出一根黑黄相间的毛绒绒的长绳似的,带着生命气息的东西,它在她眼前晃呀晃的。对长溜溜的东西,李敏有种本能地恐惧,自从之前上山,爬到树上被蛇给咬了后,李敏每当看到长长的东西,哪怕真的是绳子,都不由自主地在脑中浮现出蛇的影子,接着记忆中的疼痛有感袭来。
他攥了攥手掌,深吸口气,一步迈了出去,入了眼帘处是伸出来的一个大脑袋,一张猫脸儿似的,却比之还要大上几圈,上面布满黑黄相间的润滑绒毛,有可爱的耳朵以及在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的眼睛中,李敏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是斑斑。
“你怎么来了?”李敏蹲下身子,伸手抚抚它的大脑袋,触手只觉得皮毛精致油滑温暖如春,现代时,人们喜欢用豹子的皮毛做成皮衣来御寒或是以此为时尚,李敏不太喜欢这些,他手指留恋地抚着温软的绒毛,心中想道,拥有这身全皮在,斑斑自己在山林中也不会冻死,定能安然过冬。
“呼噜~噜哈,呼噜……”
回答他的是斑斑甩着脑袋,它没半分做错事的自觉,淘气地冲着李敏抚过来的手掌心喷出几口粗气,温热的湿湿的气息,而那双琥珀色的瞳固执地朝李敏身后拽去。
“就是这畜牲!”
承然尖刻的声音在身后炸响,指着花斑豹声色俱裂,仿佛花斑豹咬死了他全家一样,“还没出沐水村这畜牲就追我,把狼骨扔出去,它依然紧追不放,简直比厉鬼还难缠!快弄死它!弄死它!!”
这时候承然和马已经被安抚下来了,马儿打着响鼻,依然躁动不安。承然又怒又怕,眼看着李敏与豹子如此亲近,他一时更加忿怒上火!这畜牲追了自己大半日,李家公子竟然如此善待它,理应将其处死才对!
李敏回身冲承然露出一笑,声音淡然不惊,“敏儿代豹子向承然兄赔罪,不若进屋喝碗水酒,祛祛惊如何?”
“你哪里看到我受惊了?!受惊的是我的马!”承然勃然大吼,仿佛李敏的话侮辱了他一般,“李家公子,你该将这豹子杀死!把它养在身边,早晚连你们全家都会尸骨无存!”眼见李敏不为所动,承然语气更加骤急起来。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李敏不置可否地笑笑,眼睛里面不见笑意只有冷色,双手负于身后却是并不见动作。
“既然你不听劝,在下也没办法!希望再来时,你们这一家子还能活著!”
承然朝不识抬举的李敏气急败坏地吼罢,扭身去找自己的马。
李敏突然上前拦住了他,如清风般地冲他露出笑容,“承然兄,不知我的狼骨,你可有安全带回齐府?”刚才听他说把狼骨扔了,李敏想到这人先前递给自己银票时,目露鄙色之景。
承然听罢目光一寒,脸上的肌肉拘搐了下,带着几丝诡异的怨懑之色,他都还没跑出沐水村去,半道就给李敏养的豹子给截了回来,让他怎么把狼骨带回去给齐公子?!这个李敏是故意找茬是吧!
李敏不理会他的表情,只是露出善意的表情续道,“那副狼骨,虽是野物,却是骨架完整,做成骨雕,定然也是值些观客的……看来承然兄是没把敏儿待齐劭公子的一番诚掣之情放在心头,既然如此,闽大哥你去把那银票给承然兄捎上吧,若是齐劭问起来,承然兄也好有个交待不是?”
“早给他了!”
在旁边的闽坚一听这话,粗着嗓子嗡隆隆地吼道,语气之中只见笑意不见厉色,仿佛听到李敏这话很高兴一般。
闽坚确实很高兴,先前他还以为自己露了馅,把银票给撕了,惹李敏不高兴,谁想到敏儿跟自己存得一样心思,对这不易之财,也是不乐意收呢!
“既然李大公子不收,在下也不强求!”
承然阴着脸,把闽坚之前扔的那纸团整了整,却见根本就看不清字了!他窝着满肚子火冲李敏深深地凝看着,眼前的清秀少年,身形清瘦粗布长衫裹身,连箍发丝之物都不过是寒酸的木制勉强雕刻出了个样儿,全然一副乡下土秀才样。
只不过,李敏说得没错,狼骨被他吓扔了,回去见齐公子,确实无法交待。可是银票被揉成一团,早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他更没法交待!这就是李敏好心给他的交待?!承然气结!
在承然的印象中,公子结交的乡下土秀才,怎么也该是知情知理懂规矩之人,尤其是结交像他们这样的上流之士,偌大的齐府门第,李敏更应该谨言慎行,好好招待自己才对!之前李敏之弟打赏自己五两银子,承然虽暗觉寒酸,可也晓得李敏是个识趣的,知道大府内的规矩!只是现在,他觉得这个李敏太诡异了!竟然敢让他下不来台,还当着那花斑畜牲的面!不对……这花斑豹子定然是李敏饲养的!此人除非故意便是难惹,回去定然要对公子说!
见李敏一无任何表示,承然喘着粗气心头愤意更盛,可身后站着五大三粗的虬髯壮汉,门口又立着红口白牙能把人给啃了的花斑豹子,承然就是想现场给李敏立立规矩都难,这一刻他意识到李敏此人并不似表面那样温和而柔弱可欺,尤其是那一虬髯一豹子,治得他半分妄动都不敢。
“告辞!”他一甩袖子,重嗤一声,只得现转身拉着马儿,远远地躲绕过那花斑豹子,迅速离开。
李敏冷漠地瞧了一眼远远而去,一路四蹄飞扬的枣红骏马,面上毫无他色,低下身子,又抚摸了下正蹲坐在自己腿边乖乖看着他们的斑斑。
“没想到这豹子还真听你话呢敏儿!”闽坚哈哈乐了,他正愁没机会把银票还给承然,如今这豹子倒是立了头功,让他出了口恶气!齐劭到底是个神马东西,以为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了,把敏儿当什么人了!
李敏摇摇头面色冷下来,说道,“斑斑是来看它主人的。至于为什么会把承然给截了回来,大约是因为它看到了他手中的那副狼骨吧……咱们从山林中打来的野狼,斑斑有见过的……”
他伸手轻轻碰触了下豹子如琉璃般清澈的琥珀色眼眸,斑斑不适地眯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跟着抖了抖,仿佛一尾春池荡开的那点鸿波,异样地俊透。
☆、第55章 急症作灵机哺药
“跟我来吧。说了会救他的;我可不会食言。”
李敏轻轻拍了拍豹子的脑袋,起身朝偏屋而去;那日他们救回来的那人便在里面。
闽坚跟着上前边劝道;“敏儿,那齐劭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你还是紧快跟他断了吧啊,看他拿银子来打发人,我都生气!”
李敏扭头冲他柔声笑笑;温和道;“闽大哥;指不定以后我能用上银子;齐劭此人不能得罪。”
“你若用银子,我统统给你,我也存了一些!”闽坚憨厚笑道,大掌一挥豪气地说道。
李敏笑而不语,承然的态度并不代表齐劭的,何况齐劭信中之语没半分居高临下的施舍之意;看起来是齐府养出来的那些人自诩尊贵罢了;他没必要牵怒于齐劭;何况他挺欣赏齐劭那个人的。
打开门把斑斑引进来,李敏冲靠在墙角的那床榻走去,斑斑也甩着尾巴跟着进来了,闽坚则是好奇的目光在斑斑和这重伤的少年身上打旋儿。
“你说这豹子能听懂咱们的话吗?”闽坚看了眼半死不活的重伤少年,冲李敏问道。
“能驯兽通人性,还如此温顺识主,这人的身份定然不普通。”李敏却这样说道。
“那敏儿你的意思是,把这人的身份找出来,将人送回去?”闽坚摸摸脑袋,见李敏目光冷冷清清没有温度,他没猜透他的意思。
李敏冷漠的瞧了眼斑斑,它正伸着脑袋往榻上张望,不时地发出几道兽鸣声,那呼灼的热气都喷到了重伤少年惨白的脸上,仿佛是不甘一般,它伸着舌不断地田弄少年的脸,可是少年紧闭着眼睛,眉头痛楚得打成了死结,一抖一抖地,就是睁不开眼。
“等他醒后,将人送走。”
甩了甩袖子,李敏当先出了去,他只需要把这个人救活就好了,其他的,不在他负责范围之内。
闽坚看看冷漠的李敏,又欲伸手想摸摸重伤少年到底还发不发热,但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茂盛的虬髯也跟着晃摇了下,低道,“既然敏儿不要你,那我也不要你,我听敏儿的!”
说着他也跟着跳出了屋门,只余下一个伤号和一头野兽依偎在一起。
李朗将粥烧得稀烂,李敏就着那热乎的温度给郦儿喂下了一些去,心里面就想着谁家的妇人新生了娃,得把郦儿抱去,跟着吃阵奶再说。总吃这烂乎粥对郦儿的身子也不好。闽坚见李家没甚事,便先回了去,不大一会儿又抱了一堆劈好的柴来,说是灶房里没柴火烧,兄弟俩没办法做吃食。运完了柴,闽坚又走了,李敏正想叫住他打听下郦儿下一步吃食的事。
经过福喜家的给郦儿喂奶,李敏反而不太好意思再去求人家。至于拿银子去雇个奶娘给郦儿,李敏先前倒能做到,如今却不好再这样做。他心中正自烦闷之际,突然听到偏屋中传来一声兽吼,紧接着朗儿大叫一声,震心的脚步声将李敏给惊得整个震住,裹紧了郦儿就朝外奔,“发生了什么事!”
“你快去看看!那受伤的人浑身抽处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啊!”
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李朗就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