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我怎么办……”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股近乎无助的味道,但只一刹那她又突然平静下来,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是眉目清明,神情黯淡,“不行,我得冷静,她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强自镇定,不断重复一句话以求内心的安慰。
凤镜夜从没见过这样的堂本本,不由皱起了眉。
努力压下一刹那奇怪的感觉,看了眼荧幕上怔怔出神的堂本本,凤镜夜叹了口气,有种近乎妥协的无奈,又有种莫名其妙的怒火乱窜。
她不愿说肯定是有什么绝对不能说的理由,而现在,他也大致猜到了一些。
凝神略微思考了下,半晌,凤镜夜抬起了头,他只是那么静静看了她一会,便微微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很浅很浅,唇缝中吐露出的音色却是不曾有过的柔和:“好好呆在学校,等我去接你。”
“……”堂本本顿时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陌生的感觉,好像才认识这个黑发黑眼的俊秀少年一样,那么安静那么平和,没有功利的考量,没有取舍的态度,没有利益的得失,也没有商人的冷漠。
许久,堂本本握紧拳头,深深地望了镜夜一眼,点点头,然后关掉了电脑屏幕。
临近中午,门口的学生散去不少,偌大的画室里只有她一人,落地窗被轻薄的鹅黄色窗帘遮住,明亮的光线从缝隙里一丝丝穿过,在光滑的地板上洒下浅浅的温暖。
光影倾泻,也算得上是难得的清静。
堂本本一个人坐在画室里等镜夜来接她,水原郁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高中毕业后会被送去德国深造,他倒是比一般毕业生要闲上许多。
水原家族是艺术世家,从平安时代开始,就被皇家看重为宫廷服务,在同行中一枝独大,几百年来开枝散叶,人才辈出,长盛不衰。 水原家现任家主是水原郁的父亲,堂本本的姑父水原野,郁又是独子,自小便被视为下一任家主重点培养,生活在众星捧月的谄媚与奉承之中。
平心而论,水原郁的童年不比堂本本好多少,两人一个天天对着木桩子稻草人,一个天天对着画板和钢琴;一个被作为家族的辅助利用品,一个向未来新一任家主蓬勃发展,皆是□纵。
惺惺相惜就算了,同病相怜倒是真的。
水原郁虽是在锦衣玉食中长大的,但却没有半点贵族少爷的脾气,为人温柔爽朗,男生女生中都有非常不错的人气。
一众兄弟姐妹亲戚当中,堂本本是相当喜欢这个堂哥的,小时候家里一起玩的,除去Honey和铦以外,就是水原郁了。钢琴是他一手教的,当年去做歌手也只有他一个人力排众议地支持。
或许是天赋可怜的缘故,郁最擅长的油画和水彩,她却是学了个惨不忍睹。
眼下,堂本本在调色板上混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颜色,却还是没能调出范画上那薄而透明的感觉,本来只想随便画画打发时间,顺便安抚心境,让自己从母亲的事上转移注意力,现在却成了与赤橙黄绿肉搏的情况。
“那样调色是不对的。”如清泉流过春风吹拂,温润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在空旷的画室缓缓荡漾弥散。
堂本本闻声回过头去,刚好对上一双紫罗兰色的明亮眼眸,深静如湖水,温柔若星辰。
鸢紫色的发,修长纤丽的身影,过分精致的五官,宛若妖精般蛊惑人心的俊美容颜。
是第一天来见到的那个神奇少年,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罪魁祸首之一。
幸村精市。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坑爹的标题和摘要
、两大腹黑
空旷的画室里那么安静,暖风从窗外吹来,掀起鹅黄色的落地窗帘,窗棂上的贝壳风铃泠泠作响,声音好听的令人恍惚。
少年站在那里,安静温暖,漂亮的眼睛仿佛盛满阳光,夺尽了天地的色彩。
见堂本本看过来,幸村又是弯起眼睛微微一笑,薄薄的粉唇勾勒出一个绝美的弧度,刹那芳华,满室阳光如花朵般绽放绚丽。
所谓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幸村精市明显已经远远超出倾国倾城的级别,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那算什么,眼前人才算是风华绝代艳绝天下,让人看到他就有股可耻的性冲动。
“唉……”堂本本心道,须王环不把这等极品美少年收入后宫,真是亏大了。
“怎么了,突然叹什么气?”幸村见状三两步走过来,随意在旁边拉了张椅子坐下,微微笑着注视着身旁黑发黑眼的女孩。
接着她又对着自己长叹一声,原本以为是在为最近学校里口耳相传的事伤神,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那满是“惋惜之情”的叹息,哪有半点为流言所困的感觉。
“以前在樱兰,那里有个特殊的活动社团,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堂本本扫了他一眼,一边按照幸村的说法开始调色。
“恩?适合我……”直觉上并不是体育或者艺术一类的,幸村挑了挑眉,特殊社团,听起来好像有点不怀好意呢。
“什么样的社团?”
“充满女性的芬芳,荷尔蒙的滋养。有大脑被白痴攻击的自恋王子殿下,有粉嫩正太与沉默野兽的限制级组合,有异体同心对称之美的禁忌双子,有天然呆萌伪少年,还有幕后操控全局的魔王怪兽。”
堂本本用堪称波澜不惊的语调,说完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叙述,在画纸上抹过干脆利落的一笔,然后一脸平静地望着幸村精市:“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可以帮你从中介绍。”
再从凤镜夜那里讨要一笔介绍费,埴之冢加奈还是一毛不拔,最近除了吃穿用度以外,生活水平直逼藤冈春绯。
“那是什么部?”不愧为幸村精市,即使听了那么诡异的社团介绍,还依然拥有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改的气势,他只是一脸纯善温和地坐在那里,目光始终落在堂本本毫无表情的脸上。
“你有兴趣?”堂本本觉得拐骗有道,面不改色继续开口,“那是……”
“我要不要说,那里还曾经有个只会混吃等死,每天摔掉几套古董茶杯的人型破坏机器?”话音未落,随着咔哒一声开门声响起,一个略显阴沉的冷淡男声随之而来。
“镜夜?”看着向自己缓步走来的黑发少年,堂本本不由站起来喊了一声,连忙把手上的调色板和笔放在一旁。
他身上套着那天自己给他的深色风衣,里面是樱兰校服的内搭衬衫,整个人显得风度翩翩,干净俊美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从容,如果不是额头上一层薄薄的细汗渗出,堂本本几乎要以为这人不是赶来接她,而是来参观的。
跟着走进来的还有一头灿烂银发的水原郁,他对幸村笑了一下,神情略微凝重地看向堂本本:“小本,我在楼下遇见凤君,他说来接你,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镜夜我们快走吧。”刚才和幸村说话便给转移了注意力,一看到镜夜,堂本本立马想起了事情的轻重缓急,现在回东京把一切搞清楚她才能安心。
“我以为你不急了。”凤镜夜瞥了她一眼,嘴上这么说还是迅速走到她身边,看到她身上沾满颜料的围裙和衬衫袖子,皱了下眉,“去把衣服换了。”
堂本本快速点点头便转身去了隔壁房间。
凤镜夜没去管她,转而看向一旁的漂亮少年,温和问道,“这位是……”
“幸村精市,小本接下来可能和他同班。”接过话头的是水原郁,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忍不住有些抽搐,他这堂妹怎么把这种烂摊子扔给他了,面前这两人虽然属性相同,但明显是水火不容各自为政的主,瞧瞧那笑得多亲切,都火光四射了啊!
“你好,我是凤镜夜。小本脾气不好,以后和她相处可能会很累。”黑发少年谦和有礼,俨然一副绅士模样,心里却在考虑是不是要给堂本本换个班级。
“很高兴认识你。”幸村精市同样回以笑容,“我觉得堂本同学很有趣呢。”
两人如同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相谈甚欢,一见如故。
水原郁默默后退,他只是路人甲,恩。
“小本力气有点大,安全起见最好不要把贵重物品给她。”凤镜夜抱臂,扶了扶眼镜,一脸和善。
“凤君不必担心,这点我已经深有体会。”能徒手把几十斤颜料甩上天的人,不应该是“有点大”吧。
“哦?”凤镜夜眯起眼睛,堂本本下手速度倒快,“她又弄坏了什么?”
幸村精市挑眉做思索状,半晌,举起手臂,露出那道未愈合的伤痕,微笑道:“我。”
“……看来幸村君运气不太好。”
“还好,相信比起凤君部里的古董茶杯,我的下场要好多了。”
“部里?啊,是说我们男公关部么。”说得倒不错,比起那些在堂本本手下壮烈牺牲的茶杯,他胳膊上的伤还真不算什么。
“怎么,幸村君有意加入?刚才小本还和你提起呢吧。”镜片上飞速闪过一抹诡异的光,凤镜夜眯起眼睛对面前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笑意盎然,“形象合格了,她眼光不错。”
“……原来如此。”幸村精市双眼微微眯起,紫色的眼瞳中掠过一瞬莫测的笑,瞥了一眼堂本本所在的房间,若有所思轻轻念道,“呵呵,男公关部……”
(某个正在换衣服的少女突然浑身一颤,哪来的阴风!)
“……”
“……”
那边是电光石火笑里藏刀,水原郁在一旁作壁上观,却不免有些莫名其妙了。
按理说这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凤镜夜这样他还能理解,毕竟自己那堂妹和镜夜从小青梅竹马,如果说怕小本被心思叵测的人毒害,如此谨慎也是情有可原。
但幸村就不该了,他这学弟他了解,平常虽然待人温和,实则与谁都保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内,有些冷淡有些疏离。是个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
要说看上他堂妹那种只会以暴制暴,可以徒手拆桌子,把活人卸成几节的性情女子,这可能性简直比要他水原郁环日裸奔还不靠谱。(作者:你现在就可以准备脱、衣服了……)
排除言情小说的烂俗桥段,水原郁左思右想,估计幸村精市是从堂本本身上找到乐子了,自己的玩具就是坏了都不能送人,也许他就是怀着此种想法与凤镜夜对视的吧……
水原郁越想越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