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到场的人越来越多,时间慢慢逼近,舞会开始的时候,全场欢呼,司仪走上台,激情澎湃得说着开场白,然后翩然下台,把时间都交给等待已久的人。
领舞的是副校长,今天晚上校长不在国内,但纵是如此气氛还是十分热烈。
江舒瑶安静得坐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场内穿着精致的女生和男生,这一刻许多人都抛去羞涩,变得落落大方,双方的笑容或坦荡,或暗示,让这开场的第一曲变得尤其旖旎动人。
江尧站在不远处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和身边的季晨说着话,但不久后季晨带着舞伴下了舞池,江尧就索性靠着墙壁站着,没有看江舒瑶,却似乎也没看场内,目光落在舞池,却似乎什么都没落在眼底。
江舒瑶看着他,见他颀长的身躯慵懒而立,不时有女生结伴上前,似乎是邀请他跳舞,但是都被他无视了去。总是有女生期盼得上前,却都是失望得离去。
“他完全没有和别的女生跳舞的想法,你真不上去?让你们两像傻子一样站到退场?”一曲终,小霞挽着姚方旭的手臂离开舞池,却挥别了他转而走到江舒瑶身边,手上拿了一杯香槟,在手上轻轻摇晃,目光如水。
看着她面若桃花的模样,想必是今晚真的愉悦无比,但是这样的愉悦却似乎传不进江舒瑶心底,她看着舞动的众人,道:“我等的人不是他。”
小霞轻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她蠢,仰头喝了一口,舔了舔唇道:“有时候女人总是觉得得不到就是最好的,你看你也是,我也是。你暗恋了那个人那么多年,因为得不到,所以心底执念就深;我喜欢姚方旭,也或许是因为他让我觉得自己得不到他,所以放不开。有时候我也会想,是不是男人都是这种狗东西,喜欢吊着女人的胃口,但是后来我就想,既然对方吊着我们,那我们只要不在意就行了,我们不上钩,男人们还能嘚瑟到哪儿去?”
她搂了江舒瑶一下,趴在她耳边说:“就当一切都是互惠互利,说到底,其实我们都只是寂寞了。”
江舒瑶知道,小霞今天是有点伤心了,或许是和姚方旭跳舞的时候两人从未那么接近过,所以让小霞知道自己原来有多渴望对方,但是姚方旭不明不白的态度摆在那里,小霞是多么骄傲的人,就算再怎么想要,也绝不会先开口。
江舒瑶安抚得拍了拍小霞的背,良久没有说话。
小霞的情绪收回去很快,趴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江舒瑶原本以为会看到她眼睛红红的一幕,谁知道灯光下,小霞的眼神十分清亮,在长而浓密的睫毛下,她的眼睛依然美丽动人如初:“什么眼神,我才不会哭,女人的妆是最好的利器,我又怎么会让自己失去?”
小霞扭着腰离开,留下江舒瑶坐在位置上,她看着那婀娜的背影,心底想的却是——若是心能随意动,世间哪会有那么多伤心人?
她,却恰恰是伤心人的一个。
舞会到了□□了,学生会的工作人员也换下了工作服来到舞池。
但是江舒瑶的眼睛寻找了很多,不见陆恺维的踪影。
兴许……是被什么耽搁了,江舒瑶这样告诉自己。
于是继续等……再然后,音乐结束了,副校长上台发言,场内一阵喧闹,慢慢得,人越来越少。
江舒瑶看着离去的人群,觉得唯一奇怪的是,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很伤心,最起码会很失望,但是这一刻,她的心底居然什么都没有。
或许,是习惯了。
习惯了他不在,习惯了等他,却等不到他。
扶着桌子要站起来,却料不到因为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一条腿都已经麻了,她踉跄了几步用手扶住桌沿,把身体的重量交给自己的手,有点狼狈,但是她却浑不在意,揉了揉大腿,继续往门口走。
江尧这时候站了起来,他也如她一般,一晚上没有离开过位置。
她的余光扫到他站在位置上,却没有正眼看他,慢慢走了几步,直到大腿部位开始适应,便以正常的步伐开始走,不细看看不出来她,她挺直背脊,经过江尧的时候脚步不停,身影慢慢消失在门后。
江尧跟了上去。
一大伙人离开后站在礼堂门口边走边商量赶下一场,江舒瑶远远得避过他们走,比他们先走出校门,脚步一拐往另外一头的大街上走去。
一前一后,路灯下,两个影子,拖出两道高低不同的弧。
这里附近都是住宅区,此时此刻街上行人不多,离大型超市还有段距离,江尧扯开了西装外套的领子,眼睛却紧紧盯着她,犹如在等待。
终于,他的视线让她很不舒服,江舒瑶回头瞪着他,大声骂:“你神经病啊?跟着我干嘛!”说罢也不等江尧回答,转过头去继续走。
江尧勾起唇角,不出声。
两人就这么走了一段路,不远处就是三里屯街头一间有名的酒吧,江舒瑶看了门牌一眼,随即脚步不停地就要进去。江尧就是这时候快步走了上来,手掌一下握住她的手臂,江舒瑶发了疯似得挣扎,江尧却似乎看不见,捆了她两条手臂在手心里固定着,带着几分蛮横把人拖进了一旁的巷子。
巷子那头是酒吧的后门,此刻正有一对年轻男女正靠在墙壁上拥吻,那个男人的手不规不矩得要伸进女人的裙摆里,听到声响也不在乎,倒是女人娇嗔了一句,斜睨了他们两一眼,挽着男人的手走进了后门。
江舒瑶气的喘不过气,又踢又打得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在撒泼,江尧想不到她狠起来力气那么大,有几下她的手划过他的下巴,他眼神一深,手臂一个用力就把江舒瑶按在墙壁上,一手把她的双手固定在她的头顶墙壁上。
他的西装外套敞开着,里头的白衬衣刚才已经被江舒瑶扯松了,几颗纽扣被扯开,他也不在意,路灯下他的双眼隽黑如水墨,不喜不怒,犹如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语调沉稳平静:“愿赌服输。”
江舒瑶冷笑一声,也不挣扎了,张大着一双眼睛盯着他:“什么赌?你只说如果我赢你就放手,我可没说如果我输我要给什么。”
“你是想赖账?”江尧的声音更沉了些,似乎有点生气。
但是现在的江舒瑶怎么会怕他?扬起脖子,她收紧下颔,眼里慢慢都是倔:“我江舒瑶不会把自己交给一个靠打赌赢了我的男人。”
“所以你宁愿把自己交给一个永远不会在意你等待的男人?”江尧缓缓收紧手掌,看见她吃痛仍然瞪着他的双眼。
“那又怎样?我从来不在乎他会不会在乎我,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这段感情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他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小瑶是很倔强的,但是换做其他人也一样。
喜欢了那么多年,从青春年少到如今年长,或许已经从暗恋变成了执念,陆恺维之于小瑶来说是那个得不到的“白杨树下的人”,每个人心底都会有那么一个人。
但是二哥才是强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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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愫暗生
她这样说着,在昏暗的巷子里,声音轻易能听出隐忍的颤抖。
江尧看着她瞪大的双眼,后门的霓虹灯一闪一闪忽明忽暗,他以极好的夜视能力看到她眼底强撑的倔强,他沉默,直到她的呼吸缓了下来,似乎是在努力平复心情,半响他道:“我不是说过,不准在我面前哭吗?”
他抬起手,握住她的下巴,江舒瑶惊觉,手开始挣扎,但是江尧的手控得死紧,她开始明白,其实从以前江尧就在让着她,让她觉得自己不需要害怕他,但事实却是……他仅仅只用一只手就能让自己动弹不得。
江尧的眼此刻如同黑夜的星光,慢慢俯下身来,他的气息开始近到让她清晰可闻,她瞪大眼睛扭过头去,一边低喊:“江尧!你别太过分……”话音刚落他的手松开了她的下巴,转而扣向她的后脑勺,手指深深陷进她的发里,微微使力就让她面对着自己。
江舒瑶紧张极了,他不说话,她紧紧盯着他,一时之间周围很是寂静,江舒瑶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有那么一刻,她居然不认识自己了。
仿佛已经被他蛊惑,这一刻居然没有害怕。
两唇相触的那一刻,江尧从喉中发出一声细不可察的喟叹,因为他们的距离,因此江舒瑶清楚得听见了,顿时两颊火一般烧起来,但是也知道自己此刻要紧紧闭起嘴巴。
江尧也不在意,保持着这个绝对掌控的姿势吻着她的唇,起初只是浅尝辄止,他的薄唇细细描绘着她的唇形,慢条斯理,并不着急让她敞开自己。她紧咬的牙关已经开始颤抖,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下一秒节奏一变,他竟然开始啃咬她的下唇,像吃果冻一般吮咬,边试探着要撬开她的牙关。
江舒瑶觉得今晚的他们都是疯了,冷不丁得一闭眼,有泪落了下来。江尧松开掌控住她的一只手,用拇指和食指一并拭去她流出的眼泪,唇上动作却没有停下,直到她的双手紧紧抵在他胸前揪住自己的衬衣,他才微微退开一点,声音比以往更加低沉喑哑,声调如同诱哄:“江舒瑶,别自己撑着,我在这里。”
只一句话,竟然让江舒瑶心底一酸,咬着牙不做声。
他停了下来。
因为她如同那一夜般哭泣,他再不能做到只顾自己。
“你哭什么呢?如果他喜欢你,今夜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等他。”江尧依旧按住她的后脑勺,另外一只手却握住她的腰,等她肩膀的颤抖止住一点,他又说,“虽然我不想乘人之危,但今晚时机那么好,你让我怎么放过你?”
江舒瑶揪住他的衣领边哭边骂:“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我喜欢了他七年!我长这么大,就这么喜欢过他一个人!”
对于江舒瑶来说,陆恺维是她青春年少时唯一的憧憬爱慕,她从不懂事的时候就喜欢和他在一起,等长大了一点,懂得了什么叫喜欢、什么叫依赖,她也依然只愿意待在他身边。
她喜欢一个人那么久,喜欢得那么辛苦,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放下,那个人不喜欢她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如今怎能因为他不喜欢自己而放弃喜欢他。
那会让她觉得自己的喜欢是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