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宋林桥长到如今二十六岁,一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哪怕已经有人在他耳边着急,告诉他,他那几个小妇养的的妹妹已经进入宋氏,要抢他的东西了,他依然不慌不忙。
因为他有个好妈妈。
在他十六岁那年,刘亚林就已经为他挣到了一份足够大的家业。或许这份财产不能同他将来可能继承的恒远集团相比,但确实为他无忧无虑的生活提供了相当令人安心的保障。
宋林桥有很多纨绔子弟都有的坏习气,但实际上,他天真的让人看不出遗传定律。
他知道自己家在万方安和有房子,这还是曾经一个狐朋狗友告诉他的,就为的撺掇他去那里头开个大party。当时他也挺心动,因为万方安和是个颇为正经严肃的地方,那里头住的人都不普通。
于是他就问了他爸,挨了一顿削。
其实他也挺懂事。宋远东没多说,可一贯疼孩子的他都这样表现了,那里肯定就有他不能去的理由。那么他听话地就不去了。
结果现在告诉他,他亲爹削他了一顿,不让他进的地方,住着个小婊子!
呵,难道他爹一大把年纪还玩起了真爱,这是金屋藏娇的节奏?
也不怪他一猜就猜出来魏紫住的房子就是他家那栋,万方安和太特殊,里头统共就没几栋房子,其他人家都是有名有姓的,根本不是魏紫这等戏子之流能攀上的。
而且她就是想攀,也得看人家有没有那个能力呢。那里头住的基本上都是七老八十快一百的老头老太太,魏紫就是再漂亮,她勾搭哪个去?
纵是有心也无力呀。
说宋林桥天真,他就是天真。
这么一桩事儿,宋夫人刘亚林其实早就听说了,圈子就这么点大,这都几个月下来了,传得再慢也进她耳朵了。
可她就不着急,她从来不怕宋远东找到真爱。结婚这么多年,她还能不了解宋远东是个什么德性?
就算是真爱,也影响不了她的地位。更何况这还未必是真爱呢。
叫她一查,果然——住在里头两个人,一个女孩儿,不寻常,另外一个男人,也不寻常。
这下她就放心了,宋远东这厮人品不怎么样,办事能力还是靠谱的。他从不做亏本买卖,这里一大笔钱花出去,迟早是要连本带利收回来的!
可宋林桥他想不到这么多哇!
他就想:我爹这是偏心偏到北冰洋去了啊!别是那小婊子肚子里揣了个带把的,又年轻漂亮讨老男人喜欢,打算生出来把他这个正房嫡出挤下去吧?!
这下宋林桥不干了!
他性格霸道,从前不把那些异母妹妹放在眼里,就是笃定自己父亲最后只会把家业传给唯一的男丁。可现在要是冒出个“弟弟”来,宋远东老来得子,又宠爱小老婆,那他的地位简直就是岌岌可危啊!
想想就觉得愤怒,他天不怕地不怕惯了,从会所出来,自己开着车就直奔万方安和。到了门口他直接甩身份证,见了大门一声吼:“我爸是宋远东!”也没人敢拦他了,直接放行。
魏紫神识覆盖面甚广,宋林桥莽莽撞撞地踏上草坪时,她还不紧不慢地张嘴接任声送到嘴边的草莓,细嚼慢咽,吃干净了才说:“有客到,出去接一下。”
宋林桥被领进来后就只看到一扇屏风,屏风后是露台,隐约露出躺靠着的美人剪影。
未露面,未出声,只是一道朦胧侧影,阅尽花丛的宋林桥愣在原地,痴痴地看,看到两行鼻血飞流直下。
“哎哟喂,怎么还流鼻血了呢?”任声转个头就吓了一大跳,看他还愣愣地没反应,嫌恶地骂了声“倒霉催的”,跑进厨房拿了块黄色抹布出来糊他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5
刚进门就出了这么件尴尬事,宋林桥是气势也弱了,人了萎了。
甚至被任声带着坐下的时候,他心里还在想:这绝逼要是真爱啊!换我我也真爱!我也金屋藏娇!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呆一会儿痴一会儿,看得任声恨不得给他把把脉,瞧瞧这大小伙子是不是真病得不轻,出门忘吃药了。
在家里,魏紫就没那么多讲究,穿的是从前还在修真界时的衣裳,绮罗珍绣,广袖飘飘,从屏风后转出来,端的是肌肤如玉,眉眼如画。
宋林桥看得痴了,鼻头一热,忙又用那块黄色抹布堵了堵,低下头不敢再看。
任声瞧他这样就不爽,刚才也没让他坐沙发,就指了个小圆凳子让他坐着,此刻他端坐对面,粗声粗气地用东北腔审他:“从哪儿来的呀?咋进来的呀?来这儿整啥呢?”
——因为出身长白山,任声打小就是一口纯正东北腔,到了帝都多年后才渐渐改了,但是有时情绪比较激动还是会脱口而出。
他一个斯文白净的书生样,说起东北腔来也没那气势,魏紫“哈”一声笑出来,把正打算回答的宋林桥目光吸引过去,又呆了。
魏紫拧了拧秀致的眉,对任声道:“这阵子老这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昨天在园子里刷微博,跑来一只萨摩耶,一个劲地冲我流口水甩尾巴,还是个老人家过来把它拉走了,一直跟我道歉。后来又跳出来一只猫,一直蹭我的腿,翻肚皮给我看,直到我回屋了还在外头喵喵叫。”
任声若有所思,他想说点什么,但看看在场的第三个人,那话又咽了回去,对一副痴汉模样的宋林桥横眉怒目:“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宋林桥被这一声怒吼震回了神智,反应过来立马拉下脸,吼回去:“妈的你挖谁眼睛!你知道我是谁嘛你!”
“嘿哟你他妈还敢跟我横!”任声怒而起,挽袖子,“你知道你站着的是谁地盘嘛你!”
两个瞧着很斯文的年轻人说着就要打起来,魏紫一蹙眉,眸光微动,宋林桥顿时动不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坐下来,老老实实坐好,只留个眼珠子惊恐地乱转。
任声也是一屁股栽了回去,魏紫还是分得清远近亲疏的,只是让他坐下,便没再制他,但这也足够让他吓一跳了。察觉自己身体拿回了控制权后,他慌里慌张地看向主人,用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手势,然后又双手合什不停拜,表示自己接下来一定听话。
魏紫只是不耐烦听他们大小声,见此刻安静了,便满意地放开宋林桥的禁制,一双美目流转,直视宋林桥,又是那日空灵的声线,缓慢而有节奏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宋林桥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那双眼吸进去了,只会痴痴呆呆地作答,余者什么也想不起来。
其实问题也就那么几个,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宋林桥就浑身一抖,眼睛也恢复了清明。而此时魏紫却不在他面前了,她大概知道这年轻人是来干嘛的,甩甩袖子就回露台上晒太阳去了,把这个麻烦丢给万能人参精解决。
最近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体内气息流动的速度明显加快,心底燥,修为都有点儿不稳。不仅如此,按照现代人的说法,这几天她的荷尔蒙也爆了棚,不单单是男人,只要是雄性生物,就没有不受吸引的。
恰好这几天没课,还连着周末,她便顺理成章地赖在家里,日日高卧,免得出去祸害无辜的人。
她又懒懒地躺回露台了,宋林桥凝视那道美妙的侧影,这回眼底却不再有惊艳痴迷,只剩惊恐。
他再蠢,也察觉到方才的不对劲了!
臀下的小圆凳仿佛长了钢刺,他坐立不安,无数次想站起来拔腿狂奔,可等他真的使力,却发现两条小腿软成了面条,根本就使不上力。
他听见操着东北腔的那个男人在拨电话,打通电话后又切换成了一口京腔。他心底愈发害怕了,能够这样纯熟地运用各地口音,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历?!
任声可不知道这位富少爷脑洞都开到二次元去了,他也没处理过这种事儿,只能直接拨宋远东的电话,让人亲爹来把这倒霉孩子领走。
宋远东虽然后来听手下汇报时得知了任声的存在,可一直没见过任声,也没跟他打过交道。待听到电话里他的自我介绍时,宋远东都还有些诧异。等全部听完,他脸都气歪了,挂了电话就赶紧往万方安和赶。
他是在门岗那里接到儿子的。
宋林桥就像一只被阉割过的大公鸡,鸡毛散乱,神色萎靡,见到亲爹脸上山雨欲来的阴沉之色时都忘了瑟缩一下,只是呆呆的。
魏紫不想见宋远东,宋远东暂时也还不想跟这个看不清深浅的女孩子打交道,能不进屋子是最好了。于是到了门岗处,他干脆载着儿子开车走人,至于致歉的话,等他确定自家这小子没事后再打电话不迟。
麻烦赶走了,任声继续钻进厨房研究新口味的糕点。研究着研究着,他突然想起方才碍于宋林桥在场未说出口的话,带着一手面粉跑到露台上,郑而重之地站在魏紫身边。
“阿紫!我刚才忘记说了,你不是说最近气息乱,总有男人和猫狗爱凑近你身边吗?”
魏紫把压在脸上的书拿开,半阖着眼帘纠正他:“男人一直都有,猫狗才是最近的。”
“……好吧。”任声哽了哽,露出严肃的表情,“我们说正经的哈。这个会不会是跟你修炼的功法有关系?我听说一些功法修炼起来是需要很多条件的……”
他后面的话魏紫没有认真听,因为她突然想起来——《素女诀》这功法,好像是……合欢门的?
合欢门……
魏紫揉了揉眉心,她想她大概知道原因了。
不过具体操作方法还是要联系一下闻修,就是不知道最近去其他界出差的闻副主任能不能及时帮她问下他那位合欢门“毕业”的同事。
她心底燥,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任声心里担心,便绞尽脑汁想要找出点好玩儿的让她打发时间。
若是之前,她最爱的莫过于游戏了。可是自从在LOL里登顶国服后,游戏在她心里的地位便倒退了一射之地,也没什么兴趣了。
只是任声想不出她还有什么爱好,便一边百度一边拖着她聊天。
“你不是喜欢生得俊俏的男孩子么?我瞧着刚才那个小宋就长得挺不错的,虽然是没礼貌了点,可也天真呢,怎么不留他说说话?”
魏紫笑了一声,手背挡着眼睛,慢慢道:“他身上的气乱七八糟,跟他爹差不多,人尽可妻的货色,脏得很呢。我瞧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