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遥光在他威胁的话里,深深沉默了,重重叹了一声,“阿璟,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有多么害怕死去……”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所以,我比任何一个人都珍惜还活着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易子郗靠在黑色的车门上,目光清淡地看着从医院门口走出来的人,一头幽黑的长发自然垂在腰间,白色的外套拢着粉色的裙子,米色的雪地靴,上面的络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沐浴着阳光,慢慢向他走过来,清丽的小脸上一片鲜妍的笑。
明明看起来是这么一个纯真无害的人,却是隐藏在黑暗中,时刻给人致命一击的黑客白鹤,易子郗眸间的寒意淡了几分,有资格跟在他身边的女人,又怎么会差到哪里去?
孟遥光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拉开车门准备坐进去,又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坐到前面去。”
撇了撇嘴角,孟遥光心里不禁有点鄙视,副驾驶座那可是意外发生率极高的位置啊,拉开车门,这才发现驾驶座是空的,偏头问,“司机呢?”
易子郗很快用行动解答了她的疑问,缓缓发动车子,漫不经心转头看了她一眼,心里冷哼,脸上那副不情不愿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作为第一个有资格坐上他易子郗的车的副驾驶座的女人,难道不应该感到无上荣幸吗?
“把安全带系上。”偏过头,清冷的眉眼认真目视着前方,易子郗又淡淡地说,“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私自出门。”
孟遥光执行了他的第一个命令,对第二个则不置可否,慢慢闭上了眼睛,这个男人,还真是霸道!
别墅里的隐秘处安装了摄像头,进入了安全戒备的时期,孟遥光跟在易子郗身后走着,刚一进门,几个陌生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视线中。
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立刻走上前,神色恭敬,“四少。”
易子郗淡淡点了点头,“都准备好了?”
孟遥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面的陌生男人,黑色的衬衫下隐约可见贲张的肌肉,心里暗想应该是个练家子,不料却发现他探究的目光也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礼貌笑了笑。
她这一低眉含笑、温婉动人的模样,显然惹怒了旁边的男人,冷光不断地从他深邃的眸底迸发出来,声音也冷到极点,“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先上楼。”
黑罗回过头一脸兴味地对着后面的男人吹了个口哨,做着口型,“你猜这个女人是谁?”
后面那个和他有着相似面孔的男人,一身白色衬衫搭着黑色长裤,身形挺拔,淡然一笑,“无聊。”
别有深意的目光却追随在孟遥光身后,眼睛眯了眯,带着咀嚼般,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未见他如此容忍一个女人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这个女人……不容小觑。
、第十七章
晚饭时间,从来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饭厅,突然多了两个陌生人,孟遥光低头吃了一口饭,悄悄掩去心底异样的感觉。
必定是信得过的人吧,不然不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
觉察到她的走神,易子郗神色似乎有点不悦,淡淡挑了挑眉,“怎么,不合你胃口?”
“没有,”孟遥光迅速接口,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易子郗若有所思的目光,直到她消失在转角处,才收了回来,她今晚看起来很不寻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孟遥光先是泡了个长长的热水澡,吹干头发,裹着被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即使是顶尖的数学高手,她也无法计算自己生命的长度,毫无疑问,如果继续跟着他们,自己必将会越陷越深,可是……那个男人,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她。
这样无法掌控的不确定性,让孟遥光忍不住心烦意乱,抓了抓头发从床上坐起来,这时,一个带着些许倦意的声音出现了,“您的情绪处于大幅度波动状态,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孟遥光这才如梦初醒般,拧开床头的灯,忙说,“不用,我在想一些事情。”四下没有任何的声音,她又尝试着问了一句,“你这么晚了还工作呀?”
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走动的声音,每一步都踩得很实,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格外清晰,孟遥光下意识地往被子里钻。
那个声音等了一会儿才重新出现,“哦,现在进入高级安全戒严时期,我必须保持高度清醒的状态,还有,您不必担心,刚刚,是有人奉命巡夜。”
“他们,是谁?”
“抱歉,”管家先生的声音低低的,“我事先并未写入任何关于他们的信息,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哦!”孟遥光应了一声,“我没事了,你先去休息吧,晚安。”
那个声音呵呵笑了出来,“谢谢,美丽的小姐,祝您有个好梦。”
在这座冰冷的屋子里,不知道隐藏了多少居心叵测和满腹算计,不知为何,孟遥光对这个时不时出现的管家感到尤为亲切,它没有人的感情,自然学不会欺骗和背叛,这个让她莫名心安。
这个夜不同寻常的静,接近凌晨时分的时候,朦胧间,孟遥光隐隐觉察到一个高大的阴影笼罩上来,迅速睁开眼睛,刚想叫,一双温凉的手突然捂上了她的嘴巴……
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一致地达到了高度警觉状态,整个人被压在床上,身体被完全牵制住,一种本能的直觉让孟遥光下一刻就咬住了来人的手指,听到他闷哼了一声,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这是……
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别动!是我。”
清冽的男性气息盈入鼻间,孟遥光挣扎着想推开他,整个人却被他抱了起来,突如其来的悬空让她心里一紧,立刻伸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
孟遥光突然不挣扎了,从窗外透进来的淡淡月光映在男人俊挺的侧脸上,他高挺的鼻尖蒙了一层朦胧的光,表情却冷若冰霜,心里迅速明白过来,有人入侵。
从一开始她“鸠占鹊巢”睡的就是主卧,这个房间原本是属于眼前这个男人的,那些人如果半夜袭击的话,第一个目标自然是……
走廊很长,空气里似乎都弥漫了凝重的危险气息,孟遥光听着胸腔里的心跳越来越剧烈,连呼吸都是轻轻的。
易子郗也是一脸严肃,怀里的人抱起来几乎没有一丝重量,所以他一点都不费力,绕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转角的一个隐秘处,把两人暂时隐藏起来。
这个位置很微妙,几乎得天独厚,既可以藏身,又可以观察外面的情况,一旦有人靠近,便可第一时间察觉,先发制人。
等待的时光一分一秒都像吞噬人心般艰难,何况他们面对的还是未知的杀机,孟遥光松了松紧握的拳头,发现手心一片冷汗。
“怕什么?”冷静的男声从头上响起,孟遥光猛地抬起头,只看见他坚毅的下巴,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两人此刻的姿势有说不出的暧昧,他的一双大手托着她的臀部,或许是之前走过来的时候,睡衣不小心缩上去了,他的指尖偶尔会碰到她裸‘露在冰凉空气中的肌肤,带来一阵莫名的酥‘痒。
她的两只手往上抱着他的脖子,随着他的动作,不免擦过他V型睡衣下光裸的皮肤,隔着薄薄的睡衣,他有力的心跳声清晰可闻,脸立刻烧了起来,孟遥光骨子里还是有点保守的,从来都没有跟陌生的异性这么亲密接触过,立刻挣扎着跳下去,脚刚触到冰冷的地板又立刻弹了起来,刚刚她是临时被他抱过来的,没有穿鞋子……
几乎没有犹豫,孟遥光又立刻紧紧贴了上去,易子郗神色似乎有些不耐,但还是重新把她抱了起来,大手紧紧扣住她的纤腰,又往里面退了些。
或许是刚刚细微的声响引起了察觉,不过一会儿,走廊的另一边就响起了脚步声,每一步都走得很轻很稳,但也很慢……
孟遥光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到嗓子口了,从男人紧绷的神色中可以看出,来者不善,故作平静的小脸上现出了些许的惊慌,手不知不觉间也渐渐加大了力气。
易子郗被她搂得几乎透不过气了,松了松她的手,清幽的眸底一片平静,无声地对她说了一句什么。
那个声音越来越接近,孟遥光感觉到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扩张了开来,阵阵渗骨的寒意不断侵蚀进来,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竟然安静了下来,她立刻屏住呼吸。
易子郗向来清冷自持的俊脸也是一片紧绷,笔直的背一动不动地靠着墙壁,黑暗中锐利的眼神,仿佛道道冰冷的光。
在离他们大概一百米的地方,有一股黑色的危险不断逼近,然而,空气里却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静,突然,轻轻的声音几不可闻地响起……
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那一刻,孟遥光脑中迅速组合了一段凌乱不堪的信息,世界上最远的狙击射杀距离,是8120英尺,大约2475米,由英国士兵哈里森创下该纪录,世界排名第七的黄金杀手Frce,惯用XM109型狙击步枪,采用一种非常先进的计算机数据处理瞄准镜系统,被称为“巴雷特光学距离修正瞄准系统”(BORS)。
在她精神几近崩溃的时候,耳边却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响指,接下来,外面一片骚动,很快,又安静了下去……
孟遥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就快要滑下去,男人的手立刻又把她托了上来,轻笑了一声,“我想,对于一个曾经死里逃生过的人,这样的反应,是不是……没出息了点?”
有资格为他所用的人,易子郗自然事先把她的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当然,也包括三年前……被人刻意从档案上抹去的那件事。
孟遥光神色余悸未消,听到他尖酸挖苦的话,垂下眸子,掩去眸底的慌乱,不再看他一眼。
头顶上的水晶壁灯倾泻下一片微光,怀里的女孩子一身浅色的棉质睡衣,胸前的某处隐约可见某种突起,白净细嫩的一截脖子隐藏在黑瀑似的长发中,唇瓣含着淡淡的水粉色,易子郗目光越来越灼热,心里悄然一动,终于受不了诱惑地低下头,轻轻含住那两片……他梦中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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