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何轻眠做上了飞机,看到旁边坐着的人时不由咋舌——郑亦言为毛在这里?!为了尽量少与郑亦言接触,她忍痛推脱掉了公司所订的明天的机票,自己掏钱买了今天晚上的,可,为毛这货还会和自己出现在同一班飞机上,而且就坐在她的旁边?!
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郑亦言显然懒得搭理她,白她一眼之后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这次的事你别拖我后腿。”之后便脑袋一歪的睡了过去。
“远通”的人在搞什么飞机?!
她很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何轻眠翻翻手包,刚刚拿出电话,就被空姐拦了下来。那空姐笑的特甜,直勾勾的盯着她的手机道:“这位女士,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为了您与他人的安全请您不要使用手机。”
话音刚落,何轻眠便感觉到周围略带不满的目光“刷刷刷”的投向了她,她后背一阵发麻,赶紧将手机关机揣进包里,尴尬的笑了两声后坐了下来。
旁边的人已经睡熟,何轻眠看看时间不过下午六点。
他,很累吧。
再次相遇之后何轻眠没有机会好好看看他,她曾想过,当郑亦言再次出现时会是个什么模样,如果岁月这把大砍刀能将记忆中俊朗的外貌劈的七零八落,现在的她是不是不会这么难过?
郑亦言动了动,盖在他身上的毯子滑落了下来,何轻眠犹豫了一番,还是探身过去将毯子给他重新盖好。
不经意的一抬头,那张时常会入梦的脸便如此真实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不知梦到了什么,郑亦言的眉头一直紧紧锁着,她不禁抬起了手,却在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后停了下来。
她快速将手收回,牙齿咬住了自己的指节,清醒了过来——何轻眠,你这是在做什么?
可,即便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她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眼睛,许是她盯着他熟睡的样子太像痴迷他的女子,所以空姐才会误会她与他的关系。
“这位女士,您好,这是您先生刚才要的水,不过他现在睡着了,您看这水是否等他醒了再给他?”
何轻眠看着空姐手中的杯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硬着头皮接下,她刚想解释他们的关系,空姐已然微笑离开了。
一个小时后,郑亦言醒了过来,何轻眠觉得有些尴尬,她将水递给郑亦言,却不看他:“这是方才你上飞机时要的水。”
郑亦言过了很久才将水接过,何轻眠眼睛瞅着别处却知道他在看她,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在看她。
她收回手,抽出眼前的杂志胡乱翻着,故作轻松的找着话题:“这水你等了一个小时都没喝到,现在肯定渴坏了,还等什么呢,快喝快喝。”
然后她便听郑亦言一声冷笑:“我要水不是因为我渴,而是因为我要吃药。”
……
何轻眠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焦躁的想着,丫肯定是因为昨天没吃药才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否则怎么会在到达S市后就直奔宾馆,进了宾馆就再没出去,他不出去就罢了,还不让她去!她是来谈判的好么?每天呆在宾馆里谈你妹啊谈!
一不做二不休,何轻眠看着外面快要落山的太阳,心中一狠,推门而出。
站在郑亦言的房门前,她连门铃都懒得按,直接上手将面前的大门敲得劈啪作响。
过了好长时间门才被打开,郑亦言上身穿着松垮的卫衣,下身一条舒适的运动裤,颇为居家,何轻眠愣了半响,心说你还真当自己是来度假的啊?再看他的脸,一副“我就知道能把门敲的这么带感的人肯定是你”的样子让何轻眠更加心气不顺。
他依旧懒得搭理她的样子,留了门就往屋里走,何轻眠紧走两步,一伸手就将郑亦言的领口拽住,没好气道:“郑亦言,你知不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你每天窝在宾馆里能谈什么,弹棉花么?好,你不去,你们‘远通’巴不得我们谈不成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让我去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郑亦言,你别不吭声,说话,再不说话我真自己去了!”
听完何轻眠这一通牢骚,郑亦言终于有了反应,他转过身,指指被何轻眠拉着的衣服,说:“你先松手。”
何轻眠这才注意到因为她一直扯着郑亦言的衣领,再加之方才她激情澎湃犹如无人之境,是以,竟然没有发现她已经将郑公子的衣服扯到了肩头,露出了半边锁骨。
何轻眠咽了咽口水,赶紧松手。
郑亦言理了理衣服,走到了桌前,继续在电脑上敲敲打打,见她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他眼前走来走去,才忍不住开口道:“何轻眠你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眼晕。”
何轻眠停下脚步,双手撑在郑亦言的桌前,低下头认真问道:“那么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郑亦言摘下眼镜,按了按鼻梁,向沙发上一靠,道:“何轻眠,你工作了这么久,做起事来怎么还是这么不知道思前想后?你现在不管不问的去找他们谈能谈出什么?我想你连人家公司的大门朝哪边开都搞不清楚吧?别和我说什么物归原主,商场根本不是个讲道理的地方,商场是个讲利益的地方,你是能给他们更多的利益还是抓住了他们的把柄,你有什么资本同他们谈?已经丢掉了核心竞争力的你现在什么都不是,我想你这么贸然的找他们根本连面都见不到。我之前订第二天的机票就是想先多搜集些资料以增筹码,可你倒好,和个愣头青似的当晚就要过来,如果不是怕你多生事端坏了大事我才懒得提前一天过来和你一起住酒店,所以,何轻眠,你还想问我要做什么吗?”
听完郑亦言的这番话,何轻眠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单纯的以为她是去要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才如此理直气壮,她想着对方应该是怕她出现的,她甚至还想着他们很有可能会来抱她的大腿,求她不要将他们的设计要回去……可郑亦言的一席话让何轻眠认清了现实,他说得对,她给不了对方利益也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他们手中的东西是属于“怀旗”的,单纯无法存活于商场,所以她这样不知思前想后的做法,到最后她只能是输,而且是输,输,输。
明明懂这些道理,明明过了社会新鲜人的年纪怎么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何轻眠心中苦笑,大约是眼前这个男人触动了她的某根神经,才会令她如此失常。
见她终于冷静下来思考,郑亦言才又开口道:“不过你也不需要担心,从昨天晚上我就开始找资料了,中午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万无一失的办法,方才你敲门的时候我已经用‘远通’的名义同他们约好了明天上午见面,不出意外,‘怀旗’应该可以度过这个难关。”
何轻眠点点头,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中的歉意与不忍齐齐涌上心头,良久之后才问他道:“忙了这么久肯定没吃饭吧?之前不是说你生病了吗,要不要我找点吃的回来,这样吃药才不伤胃。”
郑亦言站起身,微微勾起嘴角,带着一丝无奈与嘲讽,道:“谁告诉你我生病了?”
“昨天在飞机上你不是说得吃药吗?”
“你想多了,”郑亦言从桌上拿起药瓶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吃的药不过是安眠药。”
不过是,安眠药。
“走的时候记得关门,我累了,要睡了。”
何轻眠站在原地,看着他修长的身体直挺挺的倒在床上,心中涌起的说不出的黯然神伤。
她以为,这些年他可以过得很好,像当初她以为的那样,过得很好。
次日,她与郑亦言来到了“瑞岩”。
因着“远通”的面子,他们得以轻松的进入公司的会议室,但当坐在张岩身侧的徐力良看到同来的何轻眠时,脸色还是变了一变。
感受到了下属的不正常,张岩也多了几份警惕,听完何轻眠的自我介绍之后在座的几个便都已了然了他们的来意。
这两个人是来砸场子的。
几番客套之后,何轻眠直接进入了正题,客气的说希望贵公司能将曾经属于“怀旗”的方案完璧归赵,言语中仍不断影射着若是他们不愿意,“怀旗”不排除运用法律手段,逼着他们交出来。
这几位也都是见惯大场面的,根本不会因为她的几句话而吓破了胆,回答她的话中明里暗里都表现出“小姑娘,你们没有证据,也没有能限制我们的东西,所以,想把方案要回去门都没有,这个哑巴亏你吃定了”的意味。
饶是何轻眠这两年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面对这帮笑面虎还是棋差一招,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冲上去像个泼妇一样抓破这哥几个的脸。
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郑亦言终于说话了。
“各位,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我是‘远通’法务部的律师,我叫郑亦言,今天来主要是因为之前贵公司曾与我们谈过合约,而涉及到的内容恰巧与‘怀旗’给我们的大同小异,但是贵公司所出价位较为理想,所以许总是很有与诸位合作的意向的。”
听郑亦言这么说,“瑞岩”的几位表面上没什么,但何轻眠心里清楚得很,这几只老狐狸心里肯定乐开花了。
“我们也是很有诚意与‘远通’合作的,过几日我们就会派人专程去T市拜会许总,好好细谈我们的合作项目。”
郑亦言微笑,复又开口道:“不过许总是个讲规矩的人,他从商多年从不做有风险的生意,所以他让我私下进行了一些调查,通过调查我发现了一些问题,这次前来就是希望贵公司能就我的疑惑指点一二。”
“郑律师但说无妨。”
“首先,贵公司提供的方案与之前‘怀旗’提供给我们的相似度极高,不知道各位能否给个解释?”
只见徐力良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这个案子是我负责做的,我原来是‘怀旗’的员工,后来跳槽来到了‘瑞岩’,因为在我离开的时候‘远通’与‘怀旗’并未签约,所以我有权将我私人的案子带走,之后我的团队又进行了完善,便有了许总之前所看到方案。”
“既然不是抄袭那么我们就放心了,”说着郑亦言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继续道,“不过,徐总监可不可以解释一下当初你与‘怀旗’的员工合同上,第21条条款是什么意思呢?”
徐力良有些疑惑,接过郑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