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能洗破了;好好洗……”
五太太拿起了那件毛马甲;小心地比划着;做了一个轻柔慢洗的动作;秋茵会意地点头;五太太这才转过身;似乎要走了;可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过来。
“怎么……”
她只说了这两个字;却不知道想说什么;接着摇了摇头;还是抬脚走了出;秋茵想她可能觉得这个日本女人的身形有些眼熟;毕竟在古家大院里;她们共同生活了很久。
见青烟走远了;秋茵才将那件马甲拿了起来;手指不住地抖动着;泪水难以遏制地滴落下来;说好他活着;自己不哭的;可看到他的衣服就在眼前;就在自己的手里;她的心怎么能忍受对他的思念。
“不管因为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我不会让她抢走你。”
秋茵不认输;真的不服气;她那么爱他;为了他什么都可以舍弃;他真不要夏二秀和孩子了吗?
秋茵将马甲贴在了脸上;感受他的体温;闻着他的气味儿;发现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更爱他;如若他真的决定留在日本;决定抛弃曾经的誓言;秋茵的心会被他伤得千疮百孔;肝肠寸断。
许久之后;秋茵才放了水;轻轻地揉着他的衣服;好像手里握着无价之宝;在东北凤城和安城古家;这都是下人的干的活儿;夏二秀的手指何时沾染过这样冰冷的水;可手指的寒冷不能抵御她心里的炙热;她见到了最爱的男人;摸着他穿过的衣服。
洗了衣服;秋茵将衣服一件件地晾好;心里想着;也许衣服干了;她可以借着这个借口进入正房见到古逸风;当面问明他的心意;若是他有什么苦衷;还爱着夏二秀;他们就一起离开日本;回安城。
可这样的天气;等这衣服干怎么也要到明天了;秋茵没离开木板房一步;在这里;她和他的距离能近一些;到了黄昏的时候;她终于等到了;古逸风从正房里走了出来。
第489章 风中的他
他走了出来;伟岸挺拔;高昂着头颅;仍具有军人傲骨和风礀;他举步走出了正房的门口;向前大约十步;停了下来;目光直视着前方;眉宇深锁;凝重。
秋茵顺着古逸风的目光看了过;想知道什么让他如此专注;可在他的眼前;不过是一棵百年的大树;树枝已经干枯;没有一个叶片;并没有其他的景观;风吹动了他额前的发丝;他一动不动;好似一尊雕像。
秋茵的手指死死地扣着窗框;痛楚从指尖传来;她看着他富有棱角的侧面;心慌慌;人也呆了;大颗的泪珠儿不自然地滚落;垂在唇边;滴在衣襟上;他离她如此的近;触手可及;甚至可以闻到周围空气里他淡淡的味道。
眼前的男人脸色稍稍有孝黄;眼窝深陷;宽阔的胸膛显得有些落寞;他好像病了。
“逸风。”
秋茵轻声地念着;想着他刚才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来了;站在这里故作镇定;其实是在寻找她;又或者他真的对她视而不见?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站在这里不过是欣赏冬日的风景;感受雪的气息。
不管他看到了;还是没看到;此时秋茵都没有心情分析;他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病了;为什么脸色会这么差;或许他的心里有什么心思;这样的雪天;也勾起了古二少爷心中诸多的往事。
秋茵急迫地迈开了步子;可还不等走出木板房的门;五太太青烟从正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件大衣。
秋茵僵住了身体;停在门边;唇瓣紧咬;悄悄地退了回。
青烟迈着碎步;走到了古逸风身边;将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逸风;外面冷;进吧。”
她的声音柔柔的;细细的;还是那副绝美的好嗓子;她很关心古逸风;就好象一个妻子关心自己的丈夫;秋茵沮丧地倚在门上;酸楚的滋味涌上心头。
“不冷。”
古逸风没有回头;硬拉掉了大衣;大衣从他的肩头脱落掉在了地上;他仍旧站在那里;盯着眼前的那棵大树;良久地出神着。
青烟没有抱怨;而是俯身捡起了大衣;搭在手臂上;目光低垂;不再说话了;却默默地陪在了他的身边。
夕阳余辉醉人眼;他们看起来是无比和谐的一幕;一个健硕;一个婀娜;一个英俊;一个俏丽;而隐蔽处的夏二秀却像一个偷窥者;艳羡人家的幸福。
秋茵难以克制不断加重的嫉妒;她嫉妒青烟;嫉妒那个此时可以站在古逸风身边的女人;嫉妒她泛滥的关心;嫉妒她无忌的眼光;本该是夏二秀做的事情;青烟却无耻的窃取了;她的心隐隐作疼;手指更加用力地捏着房门;他是夏二秀的丈夫;却要和另一个女人厮守在一起;这个事实让她痛楚得无法呼吸。
“我要抢回来;抢回来……”
秋茵不愿失;如果古逸风能回到她的身边;她愿意放低自己;像没有尊严的女人一样;匍匐在自己丈夫的脚下;恳求他不要抛弃她;她真的投入了;再也收不回来;更加伤不起;古二少爷已经深入她的皮肉、骨髓;难以抽离。
无力地抬起眼眸;看着冷风中的一对人;他们在那里站了很久;大约一个小时;她也呆呆地凝视了他一个小时;直到外面起了大风;古逸风才转过身;向正房里走;许是他的真的病了;有行惚;走到门口的时候;险些撞在门框上;青烟伸手扶他;却被他推开了;他扶着拉门走了进。
很快两个人的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了拉门之中。
“夜宵吃什么?我一会儿给你煮。”青烟的声音从正房里传了出来。
“不用。”
这是这个晚上;秋茵听见古逸风的最后两个字;接着正房那边一片沉静。
秋茵颓然地坐在了凳子上;想来五太太对古逸风的照顾很不错;竟然夜里给他煮夜宵;那是夏二秀都鲜少做的事情;她却这样不厌其烦地做了;可在秋茵的心里;她还埋怨了这个女人;她抢了她的丈夫。
秋茵一直在木板房里待到了深夜;感觉冷了;才站了起来;清洗的衣服已经冻僵硬了;要明天日出才刚干透;她摸着冰冷的衣服;又回眸看了一眼正房;灯已经关了;他睡了。
无奈地一声呜咽;秋茵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难过的哭声透着这夜传出;他忘记了她;忘记了夏二秀;心甘情愿地和青烟留在了日本。
踉跄地进入了木板房后面的木屋里;秋茵坐在陈旧的单人床边;却如何能睡得下;想着正房里相拥的一对人;她的心片片碎裂开了。
伤情最是晚凉天;憔悴斯人不堪怜。
孤单的她坐在床边;倚在床头;衣衫不解;眸光呆滞;一坐就坐到了天亮;当东方露出鱼白的时候;秋茵已经昏昏沉沉;定是昨夜吹了冷风;加上一夜未睡;感染了风寒;有孝烧了。
“咳咳。”
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吃力地站了起来;想看看木板房里的衣服干没干;可这才起身;眼前就一阵阵地发花;险些摔倒;她扶着墙壁支撑着身体;四肢软弱无力;勉强才从木屋里走出来。
这种状况;让她想到了曾经从安城北上的日子;那时候她为了夏家的一家子;找古逸风;半路不幸感染了风寒;差点被刘镇夫和他家老管家从车上扔下;如今这强烈的风寒又来了;虽然没在路上;却胜似路上;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秋茵站在木板房里;这里四处透风;她更觉得冷了。
“吃饭了。”
那个日本男人将饭菜端了过来;好像还有一碗热汤。
“你是石田夫人介绍来的;这第一顿饭不知道在哪里吃;我帮你端来;以后记得到门口领。”
“谢谢。”
秋茵走了过;问他有没有治疗伤寒的药;她昨夜可能没盖好被子;有点小感冒;那男人说了一声真麻烦;就转身走了。
!
第490章 :残忍的事实
一会儿;日本男人拿着几个药片给了秋茵;让她赶紧好起来;若是严重了;就不能留在这里干活儿了。
秋茵连声说会好的;只是小感冒。
日本男人走后;她赶紧吃了药;喝了热汤;才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头也没那么沉了;衣服好像已经干了;她一件件拿下来;小心地叠了起来。
刚将衣服叠整齐了;青烟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日本男人;秋茵见她来了慌忙低头;假作整理衣服;心里却恨极了这个女人;想着她不知道给古逸风灌了什么汤;让他这样甘心地留在这里;若是让秋茵知道她使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挟持了古逸风;她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心里暗暗地咒骂着;秋茵又不得不表现得恭敬。
“跟她说一下;我现在要出一下;让她正房那边照顾一下先生。”青烟进了木板房;直接开口了。
男人解释给秋茵听;秋茵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他需要什么拿给他;多余的废话不要说;先生喜欢安静。”青烟继续交代着;让那男人翻译给秋茵听。
秋茵继续点头;她竟然要出了?让自己照顾一下先生;她口中的先生应该就是古逸风了;真是奇怪;她能出多久?古逸风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还需要什么照顾?
青烟说完;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走了进来;眼睛瞄着秋茵;秋茵十分警觉;将头垂得更低了;索性日本女人都是这个样子;她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突然问了一句。
“你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青烟这女人;心里一直惦记着夏二秀回来破坏她的好事;所以才会这般警觉;就算是一个日本女人出现在这里;也小心谨慎;为了让她死心;秋茵垂着头;胡乱地说了一大串日语;将这女人说得晕头转向;一时也没好意思将翻译说明;就转身离开了。
秋茵不晓得青烟是什么身份;可她这么大摇大摆地出入这里;想是得到了一定的授权;她会和日本人是什么关系?真是捉摸不透。
青烟走了;倒给秋茵提供了一个见到古逸风的绝好机会;她拿起了那叠衣服;刚要走出;想了一下;又退了回来;青烟穿得优雅得体的日本和服;秋茵这身衣服却是为了来这里;专程买的;很低调;颜色较为暗淡;款式也很陈旧;和青烟的亮色衣服相比;逊色了许多。
在古逸风的面前;秋茵真不愿在穿戴上输给那个女人;曾经的夏二秀也算是个讲究衣装和美感的女人;可想想现在的状况;也不容夏二秀打扮得花枝招展;只要能见到古逸风;她还在乎什么。
若古二少爷的心里还有夏二秀;岂能在乎这衣服的好坏。
青烟前脚走了;秋茵后脚拿着衣服了正房的方向;走到正房的门口时;她竟然有些紧张了;这要见自己的丈夫;怎么好像做了贼一样。
秋茵轻轻地拉开了拉门;脱掉了鞋子;探头进的时候;发现廊厅很宽敞;地上铺着淡绿色的地板;墙壁也是红色实木的;房间高出地面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