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看好了,一定要是个正房太太,咱们家不能再出姨太太了。”娘说得很揪心,秋茵虽然嫁得好,可这个姨太太的身份让她没办法欢喜起来。
娘的要求虽然高,却也是正道,只是夏家今时不同往日,男方家世特别好的,给人家当正房,不见得能成,家世一般的,又怕娘和姐姐看不上,真是件让人难心的事儿,但秋茵还是点了点头。
“秋茵呢,娘也说说你,别穿得像个男人一样,你现在新婚,他宠着你,等时间长了,有了新太太,就会冷落你了,到时候你不会打扮,怎么抓住他的心,万一他心里生了厌,休了你,可怎么办?”
娘说的是亘古名言,这个秋茵怎么会不知道,自古以来都是女人痴情妇,男人负心汉,陈世美比比皆是,娘还说,女人如花,男人采花,如果这朵花不好看,男人怎么愿意采?秋茵听着娘这么说,感觉古逸风好比一个采花贼,采了一朵扔一朵,想着想着,竟然笑了出来,想着古逸风那张脸,如果放肆起来,一定很轻浮不羁。
“你笑什么?”娘生气了,觉得在和秋茵浪费了口舌,这个女儿根本就是朽木不可雕也。
夏秋茵哪里敢说笑什么,只说自己听懂了,明白了,以后多打扮,多收拾。
送走了娘,外面的天色很晚了,秋茵就被这些烦心的事儿纠缠着,哪里还有心情出去,何况这个时间,严广有可能回司令部了。
仰面躺在床上,秋茵长吁短叹着,这一家子女人,不将她榨干了不肯罢休,等着古逸风烦了,一纸休书,她就轻松了,也自由了。
就这样,秋茵的计划被娘和二姨娘破坏掉了,干脆脱衣服睡觉,头一着枕头,就浑然忘我了,还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古逸风真的写了一张离婚书,让她签字,秋茵这个高兴,拿起笔刷刷地写下了自己的大名,从今以后,夏二小姐和古副司令各过各的桥,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君子淑女各殊途,可写完了,却糟糕了,古逸风抬起黑色的大皮靴,一脚将她从古家的大门踹了出去,接着严广带着洪水一样的凶兵闯进了夏家大宅,狞笑半张脸,淫色半张脸。
秋茵害怕的时候,却看见古逸风冷冷一笑,颀长的身影一点点变得飘渺,不觉急了,转身向他扑去,大叫着。
“不能离婚,不能……”
秋茵呼喊着,睁开眼睛的时候,两条手臂还在空中挥舞着,直至僵持在空中,才意识到只是个梦,虽然梦不是真的,却映射了秋茵的心,她不可能不回东北,也不可能清高得不要那个男人,既然她什么没有办法挺直脊梁骨,就该改变态度,至少在电话里不能再招惹古逸风了,万一他真要离婚,秋茵不是没辙了。
醒来后,夏秋茵怎么也睡不着了,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她在沉思一个问题,以后怎么和古逸风说话,怎么做,才能让那个男人别阴着一张脸,其实姐姐和二姨娘也不是没有优点,那水水的感觉很有味道,秋茵必须学着点儿,女人是水做的,她也是水做的,怎么就弄不出水的感觉来?
为了找水的感觉,夏秋茵大半夜地泡了澡,手指敲着水面,体会水的轻柔,泡到了快天亮才爬起来,身子都泡白了,还是感觉欠佳,干脆躺在床上睡了。
她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如果不是娘嚷着让秋茵陪着去看布料子,她还不愿起来,为了彻底找到水的感觉,秋茵打算让娘和二姨娘监督她,在没见到古逸风的这段时间修修女人基本功。
秋茵起床,选了最有女人味儿的衣服,紧身旗袍,暗色的底子,素青的碎花儿,头发长了,能梳理起来了,就挽起了一个发丝花儿在脑后,边上的短发垂落下来,还挺有女人味的。
她姗姗下楼,一小步一小步地走着,高抬着下巴,不晓得自己的臀是不是扭了,腰是不是柳了,只感觉肩膀一直在晃,夏秋茵这个姿态下楼来,倒是吓到了大太太和三姨娘,二姨娘更夸张,直接叫了出来,好像撞见了鬼一样,秋茵不明白,自己这样打扮有那么差吗?她的品味至于让她们这样大眼睛眼瞪着小眼睛吗?和严广进门差不多惊慌了。
“难,难看?”
秋茵有点心虚,人站在楼梯上,却想转身跑回去。
“好,好看。”
秋茵的娘笑了出来,笑得十分满意,她这样一笑,秋茵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这个二姨娘,是不是见不得她好,稍稍这么一打扮就吓到了她,秋茵若是弄得一身花团锦簇的,还不把她惊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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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夜探禁地
夏秋茵在古家时,为了讨好古逸风穿过优雅的旗袍,可在夏家这三年几乎都是学生的衣裙,不施粉黛,走路也不似深闺小姐那般忸怩,难怪二姨娘她们看了秋茵这样,会这样吃惊,好似绝种恐龙跑出来了,不过这恐龙倒没那么难看。
二姨娘好事地走了上来,瞧着秋茵,眼珠子都直了。
“秋茵啊,你这样打扮,二姨娘都不认识了。”
换了衣服就不认识了?二姨娘这双眼睛可真够浊的。
“那就重新认识。”
秋茵的心里还生二姨娘的气,昨晚她殷勤地端着鱼翅来求秋茵,事情不成就夹带着鱼翅跑了,见过势利的人,却没见过二姨娘这样势利都写在脸上的女人,丝毫都不掩饰,连个面子都不给秋茵,今天还敢凑上来说话?
“秋茵,你看你,这么漂亮,一生气就不好看了。”二姨娘知道昨晚做得过分了,才凑上来讨好,不想因为一点小事,让儿子的事儿泡汤了。
秋茵对她真是没法发火,只能冷脸问她鱼翅还了吗?二姨娘说一早就差人去还了,提及鱼翅,二姨娘一脸惋惜的样子。
“来,让娘看看,这样才像个女孩子。”秋茵的娘对此十分满意,拉着秋茵的手左看右看的。
做女人不容易,做水样的女人更不容易,夏秋茵穿着糟糕的高跟鞋,强忍着脚踝的疼,牙根都要咬碎了,学着窈窕淑女的样子和娘耗了一个下午,首饰铺子,布料店,字画店,连安城边上开的凉茶铺子都去了,安城不少认识秋茵的人都吃了一惊,说夏家二小姐长大了,变样子了,估摸着,是说她变美了。
听着那些赞美的话,秋茵的心里美滋滋的,想她现在这个水水的样子,会不会将古逸风迷得七荤八素的,以后多给秋茵点阳光,少点阴郁,那张冷脸最好多笑几次,可等回了夏家大宅,她臭美的姿态坚持不住了,不等进正厅,就踢掉了蹩脚的鞋子,光着脚跑上了楼,进来房间直接趴在了床上,动弹不得了。
“古副司令,我真的尽力了。”
夏秋茵小声地嘟囔着,她这么卖力地表现,改变自己,古逸风若是生了嫌弃的心,真该天打雷劈他,夏二小姐现在的尊严都可以拿去扫地了。
躺着无聊,她摸出了古逸风送的那个镯子,拿出来摆弄着,娇滴滴的红宝石转动中闪着剔透的灵光,不晓得这东西若是卖了,值多少钱?假如古逸风敢动了不要她的念头,她第一个就将他祖传的宝贝挥霍掉,让他掘地三尺也找不到。
夏秋茵打着镯子的坏主意,可是想着想着,却出息地羞涩起来,脑海里浮现的都是结婚的那个晚上,他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然后套上了这个金镯子,那突现温柔的眼神,让秋茵此时还心跳不已。
“你个姨太太,别傻了。”
秋茵提醒着自己,女人可以老实,但不能傻,男人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并不代表爱情,古逸风踩了她的尊严,还顺带跺了一脚,有什么好心动的?
想将镯子包起来,钥匙却从绢帕里掉了出来,秋茵看到这把钥匙,立刻坐了起来,这算是夏沐天的一个嘱托了,她如论如何都要知道钥匙的秘密。
今天晚上应该可以出去了,她要夜探一次司令部,下定了决心,秋茵匆匆地爬了起来,将镯子和钥匙一起包好踹进了内怀里,翻出了开车时穿的暗色裤子和夹袄,一边穿衣服,一边想着钥匙的事儿,就算严广不在,司令部也有士兵看守,是否能顺利进入司令部,她的心里没有太多的把握,毕竟她不是钢筋铁骨,守卫司令部的士兵可都是真枪实弹的,打在身上会要人命的。
晚饭只吃了点小酥饼,大概九点多的时候,秋茵觉得差不多了,她将房间里的灯熄了,悄悄地溜出了夏家的大宅门。
夜晚的安城街头,淡淡的月光洒着,铸铁的路灯没有几盏是亮的了,灯顶端的莲花灯罩已经破损,灯柱和底座锈迹斑斑,这还是夏沐天在的时候叫人立的,少说也有七八年了,昏黄的光在街面上,形成了一圈圈黄色的圆晕,缺少灯光的胡同幽深昏暗,走进去,似乎会被它吞没一般。
秋茵路途熟悉,走小路,穿胡同,很快到了安城的司令部,以前夏沐天在的时候,她可以从正门光明正大地走进去,现在却要像贼一样爬墙头了,好在司令部的墙头不算高,有些坑坑洼洼的,不是很难爬。
她翻上墙头之后,发现严广确实很蠢,士兵都派去守着前后门了,就不怕她这样的夜行者半夜来逛风景?不过严广的脑袋也就那样而已,能想着守前后门已经很聪明了。
安城的军备司令部看起来只有三层,其实还有一层是地下室,因为阴暗,很少有人下去,夏沐天在的时候,将通往地下室的门封了,他不喜欢底下飘出来的阴湿潮气,记得十四岁时,她来司令部里玩,要去地下室,夏沐天的副官说地下室有僵尸,野鬼,秋茵不信,非要下去看看,被夏沐天狠狠地训斥了。
夏秋茵小心地跳进了院子里,正对着东侧是益山窗户,以前夏沐天只让秋茵在司令部的后院里玩,不让她随便进司令部的大楼,她那时表面应着,背地里,经常从这个窗户爬进去,现在那扇窗仍旧开着,让秋茵想到了过去的种种,心里沉甸甸地难受。
从东侧的窗户爬了进来,刚好是一楼的大走廊,里面有几盏老式的壁灯亮着,却仍显得黯淡,秋茵凭借记忆,悉数着这楼里经常锁着的房门,一层二层的房间夏沐天在的时候,都有人使用,这钥匙应该不是一二楼的,三楼是夏沐天办公的地方,倒有很多房间锁着,不知道会不会有合适的锁头?
秋茵没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