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把大块的牛杂碎肉往嘴里塞,看着警察走远了,这才拔着号码,一通了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哎,我说哥,你咋知道警察来火车站涅?抓谁呢,来他娘了好几十个人,比抓咱们那阵势还大……别管!?切,我才懒得管呢!……那你啥时候回来涅?……不告诉我,不告诉拉倒,我又不问你要钱,吓死你呀?……”
王虎子说着,还待要瞎扯,猛地发现电话已经断了,这才悻悻地说道:“这哥是咋拉……跟大憨二憨呆时候长了,这说话都说不清楚了,切……”
王虎子,又低着头开始吃了,刚一吃这电话又响了,王虎子还以为是同一个人,马上放到耳朵,一听却是传来王大炮的声音,这就没好气地说道:“干啥呢?吃饭也不让老子消停……啥!?洗澡去?……不去,你身上长毛了呀,天天洗!?……老子今晚回家抱儿子搂着老婆睡去……少来烦我啊……”
不迭地挂了电话,王虎子一想干脆关机,三下五除二吃完,又买了一大包时鲜水果,打了个车急匆匆地往家里赶,老大上幼儿园了、老二都能满地跑了,这出门呆得久了,还真想得慌……
男人玩久了,最终还是要回家的,连王虎子这蠢人也不例外……
……
天外酒家,刚刚和光头骡喝了接风酒,酒足饭饱,王大炮就被光头骡和陆超拉着要去歌城玩去,一看四下没相跟的熟人,爱热闹的王大炮还想再拉几个,不过一打电话,连王虎子也不愿意来,仨人这才悻悻地进了浴而美洗浴中心,一般这玩都是趁着洗完了再打几圈麻将,现在成了三缺一了,看来只能配个姐们玩了……三个人进去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一辆破夏利远远地就一直咬着……车里人怕是已经找到了目标……
“大哥,就是这家伙,妈的,一星期有七天搁外头鬼混,咱们这跟几天了,这小子从来就没回过家,还真不好逮……”一个人说道。
“老二,要有耐心,人雇主又加了二十万,多等他们俩天。”
“大哥,咋动手嗳,这机会可实在不好找。这人就没落单的时候。”
“别急,雇主传消息了,这小子经常在煤场上,那煤场地儿不错,路边、人少、不扎眼,完事了好跑!这地方不能动手,洗浴中心里一动手,又有保安又有监控,不安全。”
“今晚咋办?”开车的问道。
“回!不等了,我估计又是一宿不出来,咱们就在煤场守着,总有机会!”
夏利,停顿了不多大会,又消失在夜幕中……
……
夜幕低垂的千里之外,两个不同方向,杨伟是在一片旷野里停下了车接的电话,接完了把那个手机卡,顺手就扔到了旁边刚刚生起的火堆里,火堆上正烤着几个肉罐头,不远处放着一瓶白酒,伍利民神情有点萎顿地坐在火边。
杨伟有点无奈地看了伍利民一眼,说道:“恭喜你啊,小伍,今晚过后,你就有资格上红色通缉令了,刚刚打电话了,凤城几十名警察冲着那部手机去了……”
“哥,我……”伍利民的精神一直不好,确认了这事非但没有兴喜,更担心多了几分。
“说什么都晚了,亏你光抽K粉,这东西好歹不容易上瘾,我看你问题不大,重负荷煅练几个月,身体说不定就恢复了,你就是死,你也干干净净地死!……告诉我,以后还抽吗?”
“不抽了!”
“哈……你抽也没机会了!我告诉你啊,伍,只要你不再违法犯罪,只要你老老实实做老百姓,警察不是万能的,中国十几亿人,没人会想到我要送你去的地方,他们抓不住你……从这儿再往北,几百公里也看不见一个警察。你要是熬不下来,现在回头自首还来得及。”杨伟尽量开着玩笑。
“都走这儿了,还回啥呢?……哥,我在凤城还藏了一批货,可值好俩钱了,你要不要,你要全给了你。”伍利民说道,不经意就干出个猛料。
“什么?什么货?”杨伟吓了一跳。
“冰毒!”
“啊……”杨伟大张着嘴,吓得差点从石头上一头栽下来。不迭地说道:“咋回事,你还沾这东西了。”
“刘宝刚的货,去省城前这家伙把货放我手里了,说是过段时间他来取,潞州那边还没联系好,现在他也上通缉,这货可成无主货了。”伍利民说道。
“多少?”
“10件!一百公斤左右吧。批发也能值好几百万。”伍利民吸吸鼻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唉……这事呀,你就烂在肚子里,就当没有这回事,反正你们俩人的事,旁人又不知道,刘宝刚就即使落网了他也不敢说……那个,我问你个事,你见过刘宝刚身边的女人吗?”杨伟无奈地说道。
“哟,那多得去了,经常换!”伍利民说道。
“一个手掌底部有纹身,好像是纹了一条牵牛花那样,身上有香味,一种特殊的香味,连卜离也分辨不出来。”杨伟说道,这事一直是心里的一个结。
“没有……应该没有……”伍利民说道,不过想了想又说了句:“我说哥,这不能算特征嗳,纹身现在可以用药水洗掉的,体香也是可以通过香熏疗法改变的呀?”
“什么什么熏?”杨伟诧异地问道。
“咂,这女人通过香料蒸汽的方式,就和咱们桑拿浴差不多,用的香料不同,出来的体香就不同,这东西挺管用的,别说女人那几天的味道,就有狐臭都能给你盖住……”伍利民一说女人,这倒在行。
“哈……你小子这东西倒是在行啊!呵……吃吧,今天晚上不休息了,再走一夜,多吃点……”杨伟开了一盒罐头递给小伍,就着白酒开吃了,吃着杨伟又问了句:“伍,这刘宝刚没协迫你吧。”
“没有!凤城这边他不熟悉,对我们还是挺客气的,再说我们出货量也大,钱也利索,这两年一直没什么事。”伍利民说道。
杨伟奇怪了:“这小子哪来这本事,怎么还故捣了这玩意,我看这人不像个脑袋灵光的主啊。”
记忆中刘宝刚和张东猛差不多,是个狠角色,但绝对不应该是个聪明的角色。
伍利民今天仿佛就是要让杨伟刮目相看似的,又爆了句:“不是他干的!”
“你怎么知道?”
“问题在那加工成品的纸上,那种纸我认识!”
“纸!?”
“对,那是凤城特有的一种纸,冰粉的挥发性强,外层的密闭包装需要用一种不透水的蜡纸,这种纸虽然各地都有,但凤城的是麦积秆打浆成的纸,纸和颜色和纸质和其他地方的有区别。一般人分辨不出来,就像都知道的黑色一样,但光黑色就有三十六种黑。那是不一样的。”伍利民很专业的口气。
“嘶,这些你怎么分辨得出来?”杨伟越听越奇。
“呵……我家就造纸厂的,我爸妈原来都造纸厂的工作,从小叠东西玩就用这个,当然分辨得出来。国营的造纸厂虽然关闭了,可地方的私人小厂不少,这纸的做工还是差不多的。一摸就分辨得出来。”伍利民道。
这个杨伟倒是知道,但也不敢再往下问,就是因为下岗父母离婚这小伍才成了爹不亲娘不爱的野娃。一转念又问了句:“那你意思是,这东西不是刘宝刚加工的?”
“他那猪脑袋,能用下脚料做摇头丸就顶破天了,做冰毒纯度那么高,技术、设备、原料要求都高,再让你投胎几回他也做不来。就凭纸张我就知道,这东西不是他是潞州做的,肯定在凤城当地有窝点。”伍利民说道。
这制毒杨伟比谁都了解,奇怪地说道:“不会吧!?这东西在南部沿海地区倒是有,内陆可少见了,这加工冰毒的废水出来可是臭得很,根本不可掩饰得住啊!”
“我也纳闷这个事呢!好几家找我要冰毒粉,我还就拿不出来,只能介绍给刘宝刚,妈的,钱都让他挣了。”伍利民说着,仿佛还有几分不甘。
杨伟吃着罐头,却是忘了往嘴里放了,不知道在想什么……伍利说了半天见没回音,捅了捅杨伟胳膊问了句:“哥,怎么了?”
“嗯,不成熟……我在想有没有这种可能……背后捅刘宝刚这小子一家伙。不过你掌握的情况太有限,你要是能把刘宝刚捅了,再把这个黑窝捅了,这立这么大功,说不定从轻几年就出来了……不过现在这阵势,你还得躲起来……咂,你听着啊,到了地方,你和谁也不能联系,有希望你就回来,没希望你就走远点……直到警察抓不着你为止……”杨伟说着,却觉得这个想法太过于天真了,不自觉地摇摇头。不过一看伍利民的神情,又是恨恨地说道:“不过如果你还是吸、还是贩,不用警察抓你,我先给你来个痛快……”
“嗯……哥,我听你的。”伍利民低着头,喃喃地说道。
过了不多久,吃完了,火被两泡尿压灭了,摩托车的轰鸣响起来了,一骑两人,乘着夜色越走越远……
第70章 纵是情有千千结
佟思遥是抓捕失利后第二天回省城的,潞州、凤城两市的抓捕总体还是让省厅满意的,百分之百完美的计划那明显是不可能的,能将大部分的涉案人员缉拿归案,理论上讲,这个出警的目的就达到了,对于漏网的涉案人,只要上了通缉令,上了追逃网,全国协查一开始,在中国这种户籍管理相对严格的国度,几乎是无所遁形的,除非你隐姓埋名、改头换面,而且永远不再落到公安手里,否则最终的归宿,还是一样的。所差不过是时日的长缺而已。不管你曾经是多么风光多么霸道,在强大的通缉面前、在无所不在的警察面前,只能像丧家之犬一般恍恍不可终日。
这就应了那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也应了作奸犯科者的那句话:常在河边走、那能不湿鞋。
可圈可点的行动抓获的大批嫌疑人员,回到了省城又足足忙了两天,主要的精力放在了排查和清理线索上,外勤先后排查了十几藏匿地点都没有发现晋聚财的踪迹,无奈之下只得先解除了封闭。佟思遥终于有机会可以回家了。
一路风尘,一身疲惫,这天下午傍晚的时分,佟思遥车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