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切如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妻子赵安欣,正陪着穿着不伦不类警服的杨伟说话,两人看来谈得还不错。看着赵宏伟开门进来,赵安欣像往常一样,上前接过了丈夫手里的公文包,风衣,微笑着很温和地说着:“我去接宁宁,你陪客人,晚上留客人吃饭吧!你们想吃点什么?”
“你去吧,一会再说。”赵宏伟不冷不热地说了句。深遂的眼镜片后,看不出忧喜。
不过,两人之间还是有着默契,妻子点头微笑着出门了!
杨伟没有说话,只觉得这一对璧人,相互间那种默契让人多多少少羡慕。
两个敌对的人,第二次相见了,默默对视了几十秒,赵宏伟打破了沉默!
“你还是找对我的软肋了!好吧,你准备干什么,杨老大!这样称呼你可以吗?”
闭上门,赵研究会站在当地僵着,不卑不亢,好像也不怒不喜!就像对着一位不太受欢迎的陌生人说话。
“随便!我来了,称呼可以不要,不过不能让我白来吧,应该有什么话告诉我吧!”
杨伟,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看着赵宏伟的反应。
“没错,王起柱的死,我了解详情,我也参与了,不过杨老大,我希望祸不及家人,趁着我老婆孩子不在,麻利点解决吧!”赵宏伟很淡然,仿佛在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和不安。
这,好像也是一块豪赌,赌得是命!赌得是杨伟目标不在自己!
这么坦诚,倒把杨伟一句话噎得哑口无言了,坐在沙发瞪了赵宏伟半晌,实在是搞不清,这个人这然坦白到底所为何事,顿了顿说道:“好,既然你知道,那告诉我详情!对于你这种文化人,我实在不愿意动粗,你们根本吃不住三下两下,没意思,揍你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就像你不愿意跟我讲道理一样,我根本不懂道理!我只知道,有个救过我命的兄弟,被你们害了!欠的钱,欠的命,到还的时候了吧?”
杨伟斜着眼觑着赵宏伟,目光里威胁的成份很浓。
赵宏伟的脸色仿佛多在歉疚,讪讪说了句:“我知道这一天终究要来的,只不过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已,好吧!您找个地方解决吧!”
“这不挺好的吗?一会,没准还能尝尝嫂子的手艺、看看大侄女长什么样?”杨伟一脸无赖相。这里,是对赵宏伟最大的威胁!
“悉听尊便,请!”赵宏伟伸着手。
这次,杨伟倒没介意,跟着赵宏伟上楼了,推开中间的门,窗明几净,书柜占了整整一面墙!不用说是书房了,杨伟大咧咧拉着椅子坐下,赵宏伟像招待客人一般,放上了一杯饮料,杨伟哑然失笑了,笑着看着赵宏伟说了句:“别客气,我受不了这个,说吧,我耐心可不太好。”
这个人的胆色和淡然,让杨伟有点吃惊,可比古建军那草包强得不止一点半点!
“很简单,朱委员要收了这条路上的黑煤生意,王起柱是个钉,非拔不可,明斗了几次赵三刀都落了下风,他只能另想其他主意了。无奈之下从省城晋聚财手里借了三个人,由古建军负责联系金村的金根来,又让我想办法谋个主意收了惠扬煤场……”赵宏伟说着,很坦然,和杨伟所知道的差不多都能印证了。
话刚停了停杨伟接着说道:“所以你就联系了祁玉娇,让她找了两个上海的客商签了假合同,先抽走煤场的一部分资金、再让金根来在煤场来回捣乱,然后你们控制长平、阳明一线的煤源,让煤场不得不关门,你们趁虚而入,想办法收了这个煤场,对吗?”
“没错!大致就是这样?”赵宏伟应了声。
“怎么杀的我兄弟?”杨伟沉声说道,到了正题上了。
“基本情况是由经常和王起柱在一起的陆超提供行踪,陆超的直接打电话给我,我通知赵三刀,具体怎么操作这个我不大懂,但我想那三个人也是在凤城找合适的机会吧,那天可是适逢机会不错了,就出了个撞车的事故。我了解的就是这些。”赵宏伟说道。
“三个人什么来路?”
“这个只有老板知道,三个人里只有赵三刀见过。真正什么来路我想老板也未必说得清楚,毕竟都是卖命换钱的,一般身份都不外露。”赵宏伟说着,说得入情入理。
“看来,和我想得差不多!好了,现在说说债务问题了。你准备怎么还我这笔账?”杨伟瞪着眼,无聊地拿起桌上的书,一看,是一个犯罪行为学,又是微微笑笑。
赵宏伟突然冒了一句。“杨老大,你是不是找错债主了?”
杨伟不动声色:“是吗?你觉得你不应该偿这笔债?”
“真正的当事人,是朱委员!不管我、古建军和赵三刀,都是给老板跑腿的份,办这些事就像平时老板安排吃请送礼一个样子,我们是身不由已!我到现在为止不过是老板比较相信的一个马仔而已,一个工资稍微高点的马仔而已,就公安办案都分个主犯协犯。说到底,冤有头、债有主,你就翻几遍老账,我们也未必够得着偿命吧!?你要真逼着我们偿命,那我也没办法,和你动手我不是对手,我认命了!”赵宏伟很坦然地说道。
“你们这帮鸟人啊,从开黑窑的时候就不把人命当命!做了这么多恶,还他妈振振有词,我真服了你了,说得我反倒觉得自己没理。哈……”杨伟有点怒极反笑的意思了。
“呵呵,杨老大,这年头还说得清什么善与恶?谁有钱谁就是老大,谁有势谁就能指鹿为马!没错,我的老板是长平第一恶人,杀人伤人害人的事没少干?可你们也未必就是好人吧!你兄弟王大炮打伤了长平车队十几个人,残废了两个,这是善是恶?为了抢长平一线的运输线,那年不死几个人,谁说得清是善是恶?杨老大你自己也别把自己打扮得侠肝义胆、义薄云天,你堵路毁车坑了多少司机,谁家没有妻儿老小要养活,你这是恶是善?我们是在作恶,可你也未见得就是行善了吧?”赵宏伟,一反常态,反倒振振有词地训起杨伟来了。
“呵呵……你……你想激怒我,了解了你拉倒?”杨伟瞪着眼,一副奇也怪哉的表情。
赵宏伟很镇定地说了句:“你不用激怒,你很清醒,谁也激不怒你……你的目标不在我,我不过是个马前卒,我相信古建军也没什么事,我们都是马前卒!撑死了卸条胳膊断条腿就还完账了!对了,那三百万在老古的亲戚手里,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说!说下去,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有意思,省得我动嘴了,说……”杨伟欠欠身子,书放下了,倒还真来了兴致。
“说实话,我低估你了,朱委员派出长平去的二十几个黑枪,被警察包了饺子、长平刑警队的,被你不声不响缴了械。你气势汹汹的堵车毁车,只不过是逼着朱委员走铁路,然后正好进到你套子里,一笔套走朱委员6000多万的货款,唉,这么大的手笔,我想也不敢想!佩服!我想,对于我们这种小角色,大不多就是树倒猢孙散,痛打落水狗吧,这一天我想迟早要来的,只不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且是这么一种来法!”
赵宏伟一古脑把自己知道的,猜测的都说了出来,好像在求证什么。
“聪明!咂!”杨伟拍着桌子,竖着大拇指,朝着赵宏伟说道:“聪明!不过我就奇怪了,老猪身边放这么聪明人,怎么净办傻事呀?啊!?你能给解释一下吗?”
杨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很简单,我都说了我人微言轻,是个小角色而已,根本无足轻重。只不过两年前黑窑倒闭的时候在资金操作上提了点建议才被朱委员赏识。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不过是个年薪十万的高级白领而已。我曾经建议过朱委员彻底洗白,把煤场涉黑的经营全部甩出去,可没成想他他越描越黑了;这条路上的黑钱,我曾经建议他不要介入,但他却想全部独吞;提到杀人,很遗憾,我根本没有敢再提什么建议了……他一生最大的错误,是错估了你,惹上了你这么一个大麻烦。”赵宏伟说道,正襟危坐,倒比吊儿郎当翘着二郎腿的杨伟要正色的多。
“哈哈……”杨伟笑着说道:“我怎么听着,像在夸奖我呀?噢,对了,还有一件大事您没说,拴马村,还断了你的现金收入,哈哈……”
“杨老大,你的目标根本不在于那件事,那个人,你是想把前锦公司连根刨干净了,对吗?”赵宏伟突然问了句。
“你说的,我没说。不过既然你这么说的,好像这办法也不错啊!”杨伟笑着,很得意的笑着。笑着说道:“你丫真是个聪明人昂,是不是把这些事都想清楚了才大摇大摆回来,知道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是不是?”
“小赌了一把,还未见输赢!”赵宏伟淡淡地说道。很坦然。
“你赢了!”杨伟很爽快地说道:“你两条胳膊腿都给我也卖不上了猪肉价钱,这样吧,你替老猪动歪脑筋,现在也替我动动歪脑筋如何?”
“您的意思是?”赵宏伟诧异了句。
“本来嘛,老朱两年多前就该捉襟见肘了,不过冒出你这么个货来,反倒让他咸鱼翻身了,一句话,想办法把他整爬下。这两年你们空手套白狼,谋的股份不少吧,弄煤矿的股份,下得黑手不少吧?来来回回和银行之间猫腻也不少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家底,现在账面上流动资金还有多少?快干净了吧?……把这些非法手段弄回来的不动产再一划拉,老猪基本就穷得光屁股了,光着屁股再去坐牢,那不比杀了他更爽!……这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你们,而且以你的为人,我相信你一定给自己留了后路,别告诉我你没有掌握老猪的黑事啊?有吗?”杨伟笑着循循善诱。
赵宏伟看着杨伟,看了一眼,想了良久,才缓缓地说道:“有!”
“那就好!我提醒你一下,凤城秘密驻在政府招待所八层有一个专案组,专门调查凤城非法侵占国有矿山、煤焦领域强卖强买、收黑放黑、行贿受贿的烂事,你难道不想举报举报?……老朱现在可快成了褪毛的猪了,就等着下刀呢,要下刀,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