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地甩甩头,把自己放倒在床上。
苏茹锦在入住后的第二日打包好自己的东西,预备搬回酒店。她打开门时恰好遇见下班回来的陆文泽与米夏。
她把一只行李箱拎到门外。
“你这是?”米夏看了一眼苏茹锦的行李箱,显得有些疑惑。
“我打算搬回酒店。”
“怎么了?”
“住的不是很习惯,昨夜几乎一夜没睡。”
“你这是认床的表现,久了就习惯了,况且你不是喜欢住在酒吧街边吗?”
米夏上前拎起苏茹锦的行李箱往屋里走。
“也许我会给你们带来很多麻烦。”她盯着陆文泽的眼睛说。
“邻里之间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本该相互照应。再说,我们还是同事呢。”
陆文泽避开她的目光,掏出钥匙转身去开门,进门的一霎斜睨了苏茹锦一眼。
他的冷淡令她心生寒意,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留在这里?苏茹锦走进屋里,却对米夏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住下了。”
她心里冷不防地冒出一个念头,她倒想看看他对她会有多绝情,他究竟能有多“洁身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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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苏茹锦接过米夏手上的行李箱,把里面的衣服重新挂到衣橱里。她如何会不知道他的职业,不过是刻意的寒暄罢了。
“他是个摄影师。”
“哦……”她若有所思地回应着,“他,在哪里上班?”
“两年前他刚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就在创意广场那边。”
在过去的五年里,她没有一天是真正放下他的。她总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我已经忘了他”,“我放下他了”,尔后又会疯狂地思念他。这个时候她又会开始懊悔自己的一时冲动竟将他们从前的所有照片都烧得干干净净,连张留作念想的也没有。接着又疯狂地流连于他的博客上。他的博客上只有他从前念书时的照片,近年来他几乎没有发过博文,仅转载了几篇他人的博文,照片更是一张也没有的。于是她开始在脑海里极力地回想他的模样,却模糊的很。她便去他博友的博客里搜索他的近况,他的照片,意外的进了那个叫琉璃月的博客,她的博客里放了许多她与另一个男子的亲昵合照,苏茹锦才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华姿也告诉她说陆文泽与这位千金小姐闹得不欢而散,千金小姐一怒之下收回了他的影楼。没想到他终于还是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搞艺术的男人通常都很花心。”
“总是会有例外的。”
苏茹锦转身看见米夏的嘴角扬着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像一根刺刺在她心上微微发疼。
陆文泽下班进车库拿车时看见苏茹锦拎着几只沉甸甸的购物袋站在一旁看着4S店里的工作人员将她的车拖走。
他驾车从车库出来时看见她站在路边打车,因为正值下班高峰时段,她根本无法截到车。傍晚天空里飘起雨来,尽管她打着伞,雨还是淋湿了她的鞋子与裤子。她似乎很冷,时不时地把手送到嘴边哈气取暖。他突然想要给她保护,就像从前那样。
“上车吧。”他把车开到她身边,摇下车窗对她说。
她赌气地绕过他,继续拦车。
他冲下车,截过她手里的袋子,攥起她的手把她往车上拽。他把她拉进副驾驶室,将袋子放在后座上,关上车门,又快速地坐回到驾驶室里。
“系好安全带。”他看着她说。
她倔强地把脸朝向车窗外。
陆文泽无奈地替她系好安全带,却感到手背上传来一阵温热,待他垂眼看向手背,那泪滴已化作一阵彻骨的冰凉侵入他体内。后视镜里倒映着一双濡湿通红的眼。他给自己也系上了安全带,驱动车子。
车子在车海中停停走走。外面的雨依旧猛如倾盆。车内打着暖气,很闷,一如它的气氛,令人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陆文泽扭开收音机,卡百利乐队的《Dying in the sun》流了出来。
“你最喜欢的歌。”他笑着对她说。
她突然有些感动,五年后,他居然还能记得她最喜欢的音乐。她一直以为,他除却记得与她交往过,早已忘记了她的一切。从前他们交往时,她曾问他是否会时而想起与前女友在一起的时光。那个时候他们正在走路,他望着前方沉默了一会,淡淡地说不记得了。
陆文泽的电话响起,他接通电话。
“喂……好……一会见。”
车在一家便利超市前停住了。陆文泽解开安全带对苏茹锦说要去买点东西,叫她在车上等他片刻。然当他拎着一袋东西回到车上时发现苏茹锦已不见踪影连同她的东西一起,他驾着车在附近寻了一圈,却一无所获。
回家的路上他时刻留意道路的两旁,结果闯了一个红灯,被交警开了一张罚单。
回到家,在开门之前他先去敲了苏茹锦家的门,仍然没人回应。他有些丧气地进了家门。
餐桌上已经摆好晚饭,米夏洗了筷子与汤勺从厨房里出来,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垂丧。
“怎么了,拍摄不顺利吗?”
陆文泽点点头,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米夏摆好筷子与汤勺,从他身后圈住他的脖颈,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安慰他,“会好起来的。”
他松开她的手,拉她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为她盛了一汤勺的汤;脸上展露出一抹笑容,“不讲这些了,先吃饭吧。”
陆文泽原想趁夜里米夏熟睡的时候出去看看苏茹锦有没有回家,不料和米夏一阵鱼水之欢后累得睡着了。
次日,陆文泽因为有个重要的客户要去巴厘岛取景,他乘最早的一班飞机离开N市。回来已是三天之后。
苏茹锦在楼下的露天咖啡厅和一个外籍男子喝着咖啡聊天。她剪掉了一头长发,换个了齐肩的空气内卷,头上戴着一顶棕色的毛呢翻边圆礼帽,时髦而又雅致。 她时不时地欢笑一阵,春日和煦的阳光打在她灿烂的脸庞上,她的脸庞散发出如阳光般绚烂的光芒。熟悉的笑容勾起了他许多回忆。
他趴在自家的窗台上痴痴地看了好一阵。
米夏这天跟着姜铭去北京出差。夜里他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心不在焉地揿着遥控板,电视频道从第一个跳到最后一个,从最后一个跳到第一个,又从第一个跳到最后一个。周而复始。他根本无心看电视,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苏茹锦的笑容。从下午的那一个到从前那几年的那些。想着想着又想起了几天前她在雨中打车的情景来。陆文泽突然心里一热,起身来穿上拖鞋来到苏茹锦的门前。
他轻轻扣了几下门,苏茹锦开了门。她的房里只亮了一盏昏黄的台灯,旁边的笔记本里开着WORD文档。陆文泽复又想起她从前因怕打扰他睡觉经常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只亮一盏台灯写作的情景来。
她原本就长得小巧,因穿了一件宽松的军绿色套头针织衫,感觉就更小巧了。加上她经常熬夜写作,眼睛周围便有了一层淡淡的黑眼圈。
他顿时又生几分爱怜。
“有事吗?”
“我,我刚要冲咖啡,过来问你要不要。”他随便编了个借口。
苏茹锦压制着内心翻腾的愉悦,淡淡地说了句:“不加糖少奶,谢谢。”
“马上来。”他得意地跑回去了。
关了门后,苏茹锦双手按着胸口噗噗猛跳的心,兴奋地把自己扔到床上,还滚了几圈。她立即觉得自己很傻气,不过是旧情人的殷勤罢了。她从床上站起来,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管chanel的口红往嘴唇上轻轻地摸了一圈,然后抿了抿嘴唇。她的嘴唇生来就好看,樱桃般小巧,桃花般红润。
两分钟后陆文泽来敲苏茹锦的家门。与其说敲不如说是撞门,他一只手端着一杯咖啡,所以只好用手肘来撞门。
苏茹锦见他一副狼狈样不禁失笑,连忙去端那只红色的星巴克马克杯。
“这杯给你。”他把绿色的那只星巴克的咖啡杯递给她。
她突然也就明白了,只“哦”了一声把咖啡放到桌上,又去厨房拿了些曲奇来。
“家里只有这个了。”她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看着那些曲奇他又想起从前的那些往事来。“记得有一年,你患了重感冒,吃了感冒药才要睡下就接到出版社的电话来催稿,因为是交稿的最后期限,你不得不起来赶稿。那个时候你让我给你买的就是拿铁咖啡和曲奇。那两天你整整喝掉了十二杯拿铁和五罐曲奇。稿子赶好了,你的感冒也更严重了。在医院挂了两天的盐水才渐渐地康复起来。”
这件事情几乎连她自己都要忘记了,他却还记得。她又伤感起来,如同无数个夜里一样,她再一次怀念他的温柔。同时也为不再拥有这份温柔而绝望过,痛苦过,遗憾过。她已经决定要努力放下他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再一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苏茹锦的两只眼睛已被一层晶亮的东西迷蒙。她别过脸,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遥控板揿下开机键。她使劲的眨眼,企图让那种叫“眼泪”的液体流回她的体内。但是它们却流了出来,淌到脸上。她抽了一张纸背着陆文泽偷偷地擦去眼泪。
“你怎么了?”他问。
“没事。”她平复了下情绪方才回答。
电影频道正在放映《失恋33天》。他们坐着看了一会儿。苏茹锦似乎从黄小仙和陆然的爱情里看到了她和陆文泽的影子。直到黄小仙对着电话说“我一直就没走,我不动,我就站在原地,先走的那个人不是我”时,眼泪终于无可遏制地从她的体内一涌而出。
陆文泽抽了两张纸给她。
“如果我说我一直在等你,你还会回来吗?”
陆文泽沉默了,沉默是他一贯的处事作风。
苏茹锦转过身来看着他。他抽出一支烟,垂着头开始抽烟。她对他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在这个时候抽烟必定是有难以开口的话要讲。她真是傻,他从前就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过她了,他们之间没有可能了。
“你不该来的。”她对他说。
陆文泽把烟头拧灭在红色的马克杯上,洁净的杯身上留下一个不和谐的黑点。他端起两只杯子走到门口,“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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