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亚军和阿娜尔也诧异地看着李琪。
李琪眨眨眼,抿了一下唇,才说:“难道你不喜欢肖教官吗?反正,我看肖教官挺喜欢你的。”
“嗨,胡说什么呀?”蒲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推了她一把,“我和肖教官可是师徒关系!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真的?”李琪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真的,真金的真。哎,你们真是无聊,老是说我喜欢这个,喜欢那个的。其实,我,”蒲英只犹豫了一下,就斩钉截铁地说:“我谁也不喜欢!”
郭亚军见她有些赌咒发誓的样子,赶紧说:“哎,那么认真干嘛。这不是闹着玩的吗?我就是看梅医生对你很特别……”
蒲英偏着头看了看左臂的红丝带,咬了一会儿下唇,才说:“我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想法,反正我知道,我们士兵是不能和干部谈恋爱的。所以,我才不会自作多情呢!”
三人一时都有点沉默,好在机组已经在招呼她们上机了,这件事也就这么给混过去了。
上机后,大家坐着各自座位上,听着马达轰鸣——飞机起飞了,爬升,加速……
军用直升机,和民航客机坐起来的感受可太不一样了。噪音很大,颠簸也要厉害一些,不过外面的风景也看得更为清楚。
六月的四川盆地,处处是浓浓的绿意,只有从飞机上看,才能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山川披锦绣”。
蒲英还看见了进入雨季后水量充沛的白龙江。那江水不再是淡青色,而变成了浑浊的黄色。它从天际出现,在这片绿色的蜀锦上迂回蜿蜒。水势浩大,让人不禁想起了“黄河之水天上来”的诗句。
看着秀美又壮丽的河山,蒲英一点没有感觉到紧张,反而心中被豪情激荡,行为却自然地沉静下来。
不过,其他女兵可就没有她这么淡定了。
最明显的就是黄韶容了。她老是不停地问坐在对面的孙梅,“我的伞盔,是不是有点松儿?”“你看我的鞋带,是不是系歪了?”。搞得孙梅也跟着她瞎紧张起来。
阿娜尔古丽自上了飞机后,就变得特别沉默。当飞机遇到气流发生颠簸时,她竟然晕机了。
蒲英和李琪忙帮着她收拾。还好,阿娜尔早上也没吃多少,都胃里的东西都吐光后,她的面色虽然还有点苍白,但精神状态似乎好点了。
史香玉见大家都这么紧张,便说:“哎,姑娘们,我给你们出个谜语吧?”
“好啊。你说。”
“一个蓬松小毛球;又像棉絮又像绒。对它轻轻吹口气;飞出许多小伞兵。”
还没等史香玉说完,大家都笑着指着蒲英说:“是蒲公英!”
蒲英摊手耸肩,“我又躺枪了。”
史香玉也笑着说:“对。就是蒲公英。那你们小时候有没有吹过蒲公英的绒球?”
孙梅回忆起童年,神往地说:“有啊,我最喜欢吹那个了,然后看着蒲公英的种子张着小伞,飞得漫天都是——特别好玩!”
“你们看。我们一会儿跳伞,不就像蒲公英的种子回归大地一样,打开降落伞,飘飘荡荡的,多浪漫啊?也没什么可怕的,对吧?”
大家听着史香玉的描述。脸色都变得平和下来。
蒲英不禁暗暗冲史香玉竖起了大拇指。关键时刻,还是老跳伞员有经验,安抚住了大家的情绪。
飞机很快抵达了伞降空域。高度800米。放伞员最后一次检查了女兵们的伞具和拉绳挂钩。
“嘟、嘟……”几声短笛。
“准备离机!”放伞员发出跳伞预令。女兵们站起身,列队站好。
“嘟———”一声长鸣,绿灯闪亮。
飞机的后机门打开了,一股冷风“呼”地一下灌进机舱,女兵们的眼睛被吹得一下都有点睁不开。双腿也不由自主地有点打颤了。
第一个跳伞的正是史香玉,她站在门口。回头冲着女兵大声说道:“你们看我的——”
然后转身跃出了机舱,一朵伞花很快就在她身后绽放开来。
女兵们还来不及看清楚,也来不及为史香玉高兴,那位守在门口的威严的放伞员,就大喊着“跳!跳!跳!”,以一秒的间隔,将她们一个接一个地推出了机舱。
结果,女兵们大多是闭着眼睛跃入了蓝天,也大多紧张地忘记了要数秒。好在傻瓜伞名副其实地顺利地打开,一朵朵伞花像节日的礼花一样在天空中越开越多。
当女兵们感觉到身子不再做自由落体运动,而是飘荡着要飞起来的状态时,这才睁开了眼睛,低头看看绿色的田野,抬头看看头顶的伞衣,再看看左右盛开的伞花,都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哎,湘云姐,我也跳下来了!”刚才最紧张的黄韶容,这会儿也最兴奋。
“小黄,我就在你后面!”连一向沉稳的孙梅,也激动得跟小孩一样。
女兵们一下子忘记了刚才的恐惧,在空中相互打起了招呼。
这时,地面的指挥人员却是最紧张的,几乎人人都拿着望远镜,在观察着跳伞员们空中的姿态。
指挥车的高音喇叭也响了起来:“伞开得很好,注意观察左右邻!注意操伞转向‘t’形布,四十五度高空选片,低空选点……”
空中的女兵们这才依照指令,准备向着陆场降落。
前面的人跳得都很顺利,到了阿娜尔古丽这儿,却出了点小问题。
她虽然也被放伞员推了一把,但是在离机的一瞬间还是有些犹豫,几乎是与紧跟在她后面的蒲英同时跃出机舱。
地面的喇叭及时发出提醒:“第13名,第14名注意拉开距离!”
蒲英的头盔电台里更是传来一个本来熟悉、此刻却因为威严而有些陌生的声音:“14号,拉左棒,避开友邻!”
她迅速拉动左棒,朝着与阿娜尔相反的方向散开。
谁知就在这时,空中突然出现一股强气流。蒲英和阿娜尔刚刚分开的主伞,突然搅合到了一起。
失去了伞具的浮力,两人都像秤砣一样急剧地向下坠落。
地面的人一下子都揪紧了心,紧张地注视着天上的两个女兵。
冯垚更是控制不住地对着送话器大喊了一声:“快割断伞绳!”
在空中,阿娜尔正慌乱地拉扯着把自己和蒲英缠在一起的伞绳。
蒲英却冷静地说:“你别动!”
当阿娜尔听懂了不再乱动之后,蒲英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就查出了那两根搅在一起的伞绳。
她拔出随身的伞刀,“刷刷”两刀——名副其实的“快刀斩乱麻”,将伞绳割断了。
然后,她没有忘记用力地推了一把阿娜尔,让两人分开到了安全距离。
虽然各少了一根伞绳,但两人的主伞又被天风吹得饱满起来,带着她二人飘飘荡荡地向着陆场飞去……
指挥车上,确定了14号伞安全落地后,冯垚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并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他的双手还有些微微颤抖。
和蒲英、阿娜尔演出的惊险剧不同,这次跳伞的其他女兵,却演出了一幕幕喜剧。
最搞笑的还是黄韶容。
本来正常开伞后,3分多钟就该回到地面,她却在空中畅游了8分多钟。原来,她遇到了一股上升气流,降落伞怎么也不往下降,还越飘越远,急得她在空中直喊“救命”。最后她飘到了着陆场外面很远,并“噗通——”一声掉到了农家的水塘里,成了一个泥人。
郭亚军则表演了一回少林功夫。
她也是第一次跳伞,在空中悠悠荡荡的感觉太惬意了,就忘了观察着陆场中心那“t”字形白布旁的风向袋,也就没注意到空中风向与地面风向的不同,于是她飘到了着陆场外的一片树林上空。
这时,她才慌了手脚,急忙拉操纵棒。风鼓荡着伞衣,把她吹向树林一旁。刚避过树林,却又发现正前方迎面而来一棵碗口粗的柳树。这时,再调整方向也来不及了。
郭亚军急中生智,“砰”地一下,右脚踢到了树干上。柳树当即被她踹断成两截,而郭亚军的腿却一点事没有。
有几个当地老乡正好目睹了这一幕,不禁赞叹:“哇,这女娃的铁腿功夫了不得啊!”
总之,整个过程,虽然有的搞笑,有的惊险,这第一次跳伞,还是给女兵们留下了终身难忘的记忆。
在收伞包的时候,孟志豪和冯垚给她们每人颁发了一枚伞徽,证明她们成功完成了这次伞降训练。
事后,旅里给蒲英记了一次嘉奖。
要是在别的单位,这种事绝对可以立功了。但是在特战旅,这种面临生死考验的事情,却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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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k字大章,看得过不过瘾啊?】(^o^)~
、013章 荒岛觅食记
七月初的某天,荒岛野外生存周训练的第六天。
凌晨七点,天空依然阴沉,但是从后半夜就下起来的大暴雨,终于转成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小雨。
蒲英等人从各自避雨的岩石,或是树枝搭的简易棚子下面钻了出来,又开始了艰难的觅食行动。
整个集训队的女兵被分成了4个小队,轮流来到位于白龙潭水库中的一座小岛,进行为期七天的野外生存训练考核。
一到五班的女兵,作为第一小队,却很不幸地抽到了最后一签,成为了最后上岛的队伍。
最初,蒲英等人还不明白,为何代表一队去抽签的一班长郭亚军看到结果后就哭丧个脸,下来后也被陈然、李琪等人一顿“暴揍”而不反抗。
上岛后,大家终于知道了。原来这个在多年前还是个蛇鼠鸟自然保护区的小岛,自从特战旅将它选定为野外生存训练的固定地点后,早就成了蛇鼠难觅的荒岛了。
每年这个时候,都有特种兵们上岛。今年更是男兵过后,又来了女兵。可以想象,荒岛上经过这些人轮番刮地皮似的觅食搜索后,还会给最后一队人留下什么可吃的东西呢?
不管怎么哀叹运气不好,蒲英等人还是不得不接受这次野外生存的考核。
考核是很严格的。
上岛前,在营长和教导员的监督下,那些已经完成训练的女兵对她们进行了严格的搜身。
给蒲英搜身的是施辰水。蒲英从梅医生那儿搞来一些可以补充能量的atp药片,伪装成急救药片藏在单兵急救包里,但也被小施同学搜出来,并举报了。
蒲英嘛,最大的毛病就是有时候喜欢搞点小聪明。但是,一旦被发现。她也会老老实实地遵守规则。只是会背转身,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