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别等了,直接把她们都弄醒。我们赶紧收拾收拾,带着这些宝贝们回营地去!”
众人齐声欢呼,吹箭人阿龙又问:“那个阿卓呢?”
“那个多管闲事的小子啊?算了,看在他是彝人的份上,就让他呆这儿吧。等他醒了,自己会知道回家。”
于是,有几个人走过来,吆五喝六地将女兵们一一踢醒,并把她们脚上的绳索解开,却用一根长绳依次将她们的右脚,像串糖葫芦似地绑起来,然后就拉着绳子,驱赶着女兵成一路纵队赶路。
昨天穿着靴子走路还不觉得,当脚上只有薄薄的一层夏季弹力袜,女兵们才发现:这山路上的树根草刺和小石头真多,几乎每走一步都硌得脚底生疼。
不一会儿,脚下就出血了。鲜血不但染红了袜子,更将路上的碎石尖刺粘附得更紧,被手铐铐住的双手又无法帮忙收拾——这让女兵们再怎么小心下脚,也免不了脚底每一次都有钻心的疼痛传来。
每人在山中留下的脚印,都是一个个血脚印。
女兵们哪受过这种罪?
很快就有人小声地啜泣起来。
“不许哭!”蒲英咬着牙,低喊了一声,“一哭就更软弱了。”
李琪也忍着痛,回过头一字一顿地说:“对,不许哭!我们、是、解放军战士,流血、流汗、不流泪!”
骑着一匹骡子正好路过她身边的鬼脸头目听到了,抬脚踹在李琪的腰上,“我看你嘴硬!”
双手被反剪着、不易维持平衡的李琪,立刻被踢倒在路边。
她脚上的绳子一动,让跟在后面的蒲英也一个趔趄,绊倒在她身上。受此牵连,后面好几个女兵也都东倒西歪地倒下了。
押送她们的彝人,马上举起手里的树枝,劈头盖脸地打在女兵们身上,“起来,快起来!别磨磨蹭蹭的!”
蒲英单足用力,将自己的身子撑起来,又见李琪侧倒在路边不好发力,左脚也伸到她腋下,帮她站起来。
等起身后,蒲英才发现李琪的左脸被路旁灌木的尖刺扎破了,鲜血慢慢地从脸颊流到脖子里,又将绿色的圆领衫肩膀也染红了一片。
蒲英动了动嘴唇,但是看到李琪一声不吭地、艰难地向前走着,她又将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怎么逃走?怎么获救?怎么找到主力部队来清剿这伙毒贩?
这才是现在最应该关心的问题。
鬼脸毒贩们带着女兵们先往山下走,走的是和阿卓带的不同的路,不一会儿就走出了这片山林。
在翻过几座起伏较平缓的丘陵后,他们又顺着一条河走进了另一片森林。
大约总行程有十几里,当来到森林中一片开阔的空地后,这次地狱般的行军,终于结束了。
这里大概就是鬼脸所说的营地,其实也就是三间虽然宽大但是简陋的木屋,周边围了一圈木栅栏。
另外就是在院子中央挖了一个羽毛球场大小的大坑,从河边引过来水流,蓄了个大水坑。
那坑中的水,颜色是可怕的墨绿色,水面上漂浮着好像垃圾一样的不明物体,臭气熏天,还有密集得像轰炸机群的苍蝇们,在那上面嗡嗡飞舞。
ps:
【别说我没加更哈】
、026章 绝望的深渊
鬼脸头目将披毡解开,甩到一旁,嚷嚷道:“好热,好热!拿酒来!”
木屋里随即奔出来几个同伙,将酒坛和瓷碗放在门口的木桌木椅上。他们还从屋旁的水井里,取出了几个早就镇好的大西瓜。
鬼脸大笑:“行啊!小子们越来越会办事了!”
那些人纷纷回答:“是军师吩咐的。”
“军师人呢?一起出来喝酒吃瓜啊……哎,这天热的。”鬼脸已经迫不及待地捧起手下给切好的西瓜,西里呼噜地啃了起来。
说话间,屋里又走出了一人。
此人乍一看,和其他人差不多,也是身披擦尔瓦,脸上画着怪异的颜料。
但是他并没有黑布缠头,而是披着一头像迪克牛仔一样的“方便面”长发。
这让蒲英觉得此人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也许,就是那头不伦不类的、充满了摇滚气质的长发,让他不太像个毒贩?
鬼脸招呼道:“军师,来来来,我敬你一碗!多亏你的计策,在各村寨发出悬赏消息,我们才能这么轻松地抓住这些女兵……哈哈哈,一个人给五十块钱,十二个人才六百块,比买猪还便宜!”
蒲英恍然大悟,原来阿卓是因为这笔悬赏而出卖大家的。
回想阿卓的言行,她还是觉得他是个淳朴的山里少年。最后关头,他不也表现出后悔了吗?阿卓应该是被这些毒贩们给骗了……
所以,蒲英对阿卓倒没有多大怨恨,她只恨自己麻痹大意——因为有过在演习时得到当地人帮助的历史,就对陌生老百姓没有任何警惕性。
但是现在,后悔也晚了。身处情况不明的匪窝,她必须更加全神贯注。不放过任何细节才行。
蒲英一边继续观察着这里的地理环境,一边注意着那边匪徒们的动静。
那个新出现的长发军师,一点不像其它人那样粗豪。他慢慢地往木桌前一坐,端起了酒碗,但并没有一口气喝完,只是意思了一下后又放下,然后招手示意鬼脸上前。
两个大头目在那儿窃窃私语,周围的手下都争抢着喝酒吃西瓜。
唯有那个吹箭人阿龙,似乎很是忠于职守。他对着两位首领,躬身一礼:“老大。军师,这些女兵,怎么办?”
鬼脸老大看了军师一眼后。挥手道:“把她们带过来,审一审!”
女兵们被喽啰们推到木桌前面十余米处,站住了。
此时,正午毒辣的阳光照在地上,将地面烘烤得十分烫人。刚才的行军。也让女兵们又累又渴。望着桌上的西瓜,她们本能地开始咽起口水来。
鬼脸注意到了这一点,随手拿起了一块西瓜走过来,诱惑道:“怎么样?口渴了吧?只要你们乖乖合作,西瓜有的是,随便吃!”
李琪闭上了眼。不去看那块已经凑到自己鼻子下面的西瓜。
“哟,还挺有骨气的。我就不信,没人愿意合作!你呢?”鬼脸将西瓜凑到了蒲英面前。
“我吃!”
蒲英不管不顾。埋头啃下了两大口西瓜。来不及品味就囫囵吞下,正要再去啃一块时,鬼脸已经把西瓜拿开了。
“一会儿再吃,你得先告诉我,你们那个瓦吉莫梁子的军事基地里。有没有军火库?”
“有啊!当然有!”
蒲英边说边带着遗憾地看着那块拿远了的西瓜,并抿了抿嘴唇。回味了刚才的美味,暗自可惜没能多吃上几口。
鬼脸继续问:“那你能给我画出军火库附近的地形图,还有值守部队的驻扎图吗?”
蒲英嘴角微斜,蔑视地一笑,“画图,我可不会!要不这样,我带你们直接去吧?”
鬼脸的笑脸一收,“知道地方,却不会画图?你耍我是吧?就为了骗两口西瓜?”
蒲英嗤笑:“几口西瓜就想把我收买了?你也太小瞧解放军女兵了吧!”
鬼脸的眼珠一转,又问:“那你想怎样?开个条件出来吧?”
“实话告诉你吧,我还真的不知道基地的军火库具体在哪儿。所以,我才说带你们去找的!你们跟着我找,总比你们自己找,要快得多吧?”
蒲英心说,带你们去找死,我当然会快一点。
她其实也是第一次空降大凉山,根本没到过训练基地,更不知道军火库的大门朝哪儿开的。不过她知道,守卫军火库的解放军至少会有一个连,这二十多个活得不耐烦的家伙想去送死,她当然不介意带路咯!
鬼脸皱眉,想了想又说:“你不知道基地军火库,那你总知道你的部队番号是什么?驻地在哪里?有多少编制?还有你们部队的军械仓库在哪儿吧?”
蒲英点头:“嗯,这个我知道。”
“那你赶快告诉我!”鬼脸大喜。
蒲英用非常遗憾的语气说道:“可惜啊,我们领导说了,这些是军事秘密,不能告诉老百姓的!”
“好你个臭丫头,耍我是吧?”
鬼脸大怒之下,对手下吩咐道:“来人!把这个又臭又硬的顽固分子,给我吊起来!”
吹箭手阿龙,还有那个喜欢40火的壮汉阿北,立刻走上前,先是割断了蒲英脚上和其他人连在一起的长绳,然后把她推搡到水井旁竖着的一个高高的木架子旁边。
架子高约四米,蒲英被绳子拉着手铐吊上去后,脚离地约一米多。
李琪被一名毒贩拉拽着,但最终还是撞开了他,冲到蒲英脚下,质问阿龙和阿北:“你们要干嘛?”
“当然是教训教训这个敢欺骗我们老大的臭丫头!你闪开,不然连你一起抽!”阿北紧了紧手中的马鞭说。
“不行!不许你们打她!”
“轮不到你说不行!”
想阻止暴行的李琪被吹箭人阿龙一拳打倒,然后拖到架子旁边,绑在了木杆上。
而那边的壮汉阿北已经挥舞着马鞭,一下下地抽到了蒲英的腿上。
很快,蒲英的小腿和大腿上。就出现了一道道红色的鞭痕,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女兵们愤怒地大声抗议,却遭来毒贩们用马鞭或树枝的抽打。
大概这种施虐给他们带来了莫大的快、感,毒贩们边打边大笑,笑声却如鬼怪般难听。
唯一没挨打的李琪,看到被毒打的女兵们,心如刀割。
她悲愤地大喊:“住手!住手!你们这些混蛋,禽兽!”
疼得满头大汗,却一直紧咬牙关不吭一声的蒲英。此时突然笑了一下。
她微喘着气,不管身子怎么转,眼睛都紧盯着对面的阿北不放。
在一声声的鞭子抽打声中。蒲英开口说道:“让他们打!……只要,打不死,我们,我们总会报仇的!……就算,打死了。也会有战友,来给我们,报仇的!”
声音虽然不大,却一个个咬字清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人堆中的孙梅大声喝彩:“说得好!你们这些王八蛋,有种。就把我们打死好了!只要打不死我们,总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壮汉阿北不知是抽累了,还是被蒲英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怵。
他停下手。回头看向鬼脸老大。
鬼脸又低头看向军师,这才发现军师一直在埋头喝酒,根本没看那边。
“军师,你说怎么办?”鬼脸开口问道。
那军师放下了酒碗,半碗酒水有少许溅了出来。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