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始是很不喜欢蒲英,因为他不喜欢才仁坚赞对蒲英太着迷而丧失了男子气概。
但是,近来他见蒲英和才仁的关系融洽,又听弟弟说起了很多蒲英的特别之处后,不知不觉地也有点相信蒲英就是转世的古格公主。
江央多吉毕竟不同于鸠山平夫,他是地道的藏人,既相信轮回转世,又对神秘的古格王国感兴趣。既然蒲英前世的身份这么高贵,他对蒲英的观感也就慢慢转变了。
他甚至向才仁坚赞建议,既然那么想让蒲英恢复记忆,何不带她到阿里地区,在故国的土地上走一走?再转一转那里的神山……今年正好又赶上了十二年一遇的藏历马年,他们转一次阿里的神山,功德会比往年大大加倍,说不定就能如了才仁坚赞的心愿。
江央多吉因为对才仁坚赞的爱护,而对蒲英有些爱屋及乌了。
他也观察过蒲英的行事,觉得她为人比较憨直单纯。上次她出手解救钦泽,也是护师护教的行为,虽然影响了他的布局,但要因此说她是政府的密探,似乎证据不足。
当然,一个特种兵突然退役跑到藏地出家,是有点不寻常。
鸠山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万一蒲英真是政府的密探,他当然不能不防着点她。
他思考了一会儿后,对鸠山说道:“你说的,我知道了。不过,就算她真的是密探,在目前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也不能动她——因为动了她,很容易打草惊蛇的!”
鸠山拍了一下手,“你说的当然没错,现在最重要的事,自然是——那、件、事!”
说到这里,鸠山虽然明知这间密室不但门窗严密、墙壁厚实,还做了电子屏蔽处理,不怕窃听的,但他还是使用了代称,没有明着说出来。
提到了正事,江央的表情也更加冷峻了,“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我还是想再问一次——你的情报准确吗?”
“准确。是我们贿赂了有关的知情人,才得到的准确情报。”
“可我想不通,那只老虎怎么不去拉萨,会来金马呢?我们这儿毕竟太偏僻了啊!”
“是这样的,他的计划是要走遍西藏的各个县。只不过正好赶上金马艺术节开幕,就定为第一站了。”
“那可真是天赐良机了!”江央多吉握紧了拳头,“你就不能提前两天知道他的行程吗?”
鸠山面露难色:“那可是中央警卫局少数几个人才能知道的,很难搞到啊……”
“我只想知道他会不会住进县城,这样可以多准备几套方案。”
“这个,也不能确定。我唯一能确定的是——开幕式那天,他必定到场!”
“那好吧。我们已经对当天的行动方案商量了好几次,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佛祖保佑,这次终于能为万千同胞向‘西藏之虎’讨个公道了!”江央多吉说话时,眼睛里闪现着狂热的复仇之火。
鸠山眯了眯眼睛,似乎对他的反应颇为满意。
他轻轻地扶了一下眼镜,然后提醒道:“甲日君,刚才还没说完,这个蒲英怎么办?如果我是你,不管她是不是密探,都得在做事之前把她做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江央多吉的眼神又冷静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鸠山,问:“你怎么对她这么有意见?不是因为上次她揍过你,脸上挂不住吧?”
“当然不是了!”鸠山断然否认,并说:“我这还不是为你考虑,不希望你的刺虎计划出意外吗?”
江央多吉轻哼了一声,“我谢谢你的好意了。蒲英的事儿,我自有办法,既让她坏不了事儿,还能让她为我所用。”
鸠山转了转眼珠,不再勉强了:“好吧,既然甲日君这么有把握,到时候我就在会场看一出好戏了。”
ps:
ps;西藏、拉萨、之虎……我这是作大死啊,不会查水表吧(v?v)
、085章 艺术节前夕
艺术节开幕前夕,晚上九点半左右。
蒲英走完了每晚睡前例行的转经,然后伫立在坛城的白塔之下,眺望了一会儿佛院沟的夜景。
她发现,那些本来遍布沟内山坡上的、密如繁星的木屋灯火,今夜却大多都没有点亮。
巍峨的坛城,没有了星星点点的灯火衬托,似乎也变得孤单了。
佛院沟,一到了晚上就特别安静,今夜就更加安静了。
怎么会这样呢?
那是因为,就在这几天内,有大批的人陆续离开了佛院沟。
首先是武装部的民兵们,因为完成了维持秩序的任务,再加上还有搭建艺术节主会场的任务,所以他们匆匆撤离了佛学院。
随着他们的离开,上一次暴乱留下的阴影,已经渐渐被人们淡忘了。
大家开始关注起即将开幕的金马艺术节。对这件金马草原上一年一度纪念格萨尔王的盛事,不光是俗家的民众感兴趣,就连六根清净的僧人们也不例外。
而今年不但正逢吉祥的藏历马年,还是金马县人民政府成立六十周年的喜庆日子,所以,金马县政府下了大力气要将本次艺术节办成一次盛况空前的庆典大会。
佛学院的院长和众高僧,也早已受邀,将会出席这一盛会。
按照惯例,佛学院还会派出一支由二百名僧侣组成的藏戏队,参加开幕式的文艺演出。
这个藏戏队的成员人数。本来还应该更多的,但在暴乱事件后,由院长亲自审查,将队伍中有激进思想的人都开除了。留下的全是安分守己的人员。
全部演员的名单,早就上报给了艺术节组委会。这名单上的人,在暗中也都经过了安全部门的甄别,确保不会混入捣乱分子。
而在艺术节正式开幕的前一周,这二百名僧侣就要离开寺院前往会场,参加开幕式的合练彩排。
甲日。才仁坚赞,作为活佛指定的藏戏队的音乐顾问,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去。
他在出发前,特意来找过蒲英,问她想不想和他一起去排练场看热闹。
蒲英没有急着回应。而是问起了江央多吉这些天会有什么安排。
“我三哥?他。这几天应该没什么事。还是在院里住着。我听他说过,他在等外地的毛皮客商。”
“那他不去看艺术节吗?”
“要去啊。等开幕式那天,就会去。”
蒲英听到这儿。就笑着对甲日说:“就是了,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是等到开幕式那天再去看热闹好了。如果这两天先看了你们的彩排,开幕式那天就没有新鲜感了。”
“这样啊……”甲日有些遗憾,但也只能叹着气说道:“那好吧,我们开幕式上再见。”
这些人的离开,当然还不至于使佛院沟冷清下来。
最主要的原因是,佛学院为了方便学僧们去参加盛会,从今天开始放假三天。
很多藏族僧人甚至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出发,到会场外的帐篷城和亲人们相会去了。
这一次有大约十几万藏民。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艺术节。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就是这些僧人们的父老乡亲。
僧人们先去和亲朋好友相会,既能聊天叙旧,又可以直接住在那些帐篷里,也就避免了开幕式当天一大早从佛院沟赶往会场的辛苦。
其实,佛学院距离县城,只有十几公里的路程,乘车或骑马都要不了太长时间。但是佛学院的人实在太多,几万人如果都挤在开幕式的当天才去坐车的话,以金马县的交通运力根本满足不了需求。
所以,就连陈博、小米这样的,没有亲戚在草原上的汉族学僧们,也都早早地结伴先行赶往会场了。
陈博也曾邀约蒲英一起走,但被她婉拒了。
蒲英是因为有甲日给她留下的马,所以对交通工具并不发愁。
况且,就在这两天,她突发奇想——开幕式当天,既然江央多吉会带着马队的人去看开幕式,那他们的住所里不就没人了?那不是探查他们屋内情况的大好时机?
所以,她决定留在最后,碰一碰运气。
阿哥知道她的行动计划后,并没有反对,只是叮嘱她小心一点。
此刻,蒲英看到佛院沟的夜色冷清,更是觉得明天的行动很有希望成功。
为了明天能有更好的精力和体力,蒲英很快就返回了钦泽师父的小院,准备洗漱休息了。
洗漱之后,她将废水浇了一半在院子的花坛周围,又端着剩下的半盆水,顺着墙角的木梯爬上屋顶,准备润湿一下这里刚长出的青草。
不经意间,蒲英忽然发现,有一点灯光,正从坛城的附近,向着经堂这边慢慢移动。
她放下了水盆,凝目仔细看去。
今夜的灯光比平时昏暗,她只能大致分辨出那应该是电筒光——也就是说,有人正在走夜路。
会是谁呢?
现在已经十点半了,这么晚怎么还会有人从坛城的方向过来呢?转经的,从来没有比蒲英更晚的啊。
不然,他是从后山过来的?那儿荒郊野岭的,半夜三更走那边,更奇怪了!
蒲英半蹲半跪在屋顶的矮墙后,静静地追随着那道手电筒光芒。
渐渐地,那道光经过小院的后面,又绕过丹增活佛住的大院子之后,拐到前门进入了一个侧院。
那是甲日兄弟住的地方,所以这个夜行人就是江央多吉!
蒲英暗叫一声:可惜!
如果自己刚才一直留在坛城附近,说不定正好可以遇到江央,也就能看到他是从哪个方向“回来”的?
再逆向跟踪一下,说不定还能找到他藏匿军火的窝点?
蒲英虽然想探查江央的屋子,但她一直不认为那会是军火的藏匿点。
因为那个小院,大部分时间都是才仁坚赞在住。蒲英也趁着找他的时候,粗略地看过那屋子的结构,人来人往的,完全不适合藏匿军火。
她高度怀疑,马队的人住的、那个靠近马厩的小院,很可能有地窖暗道之类的东西。
因为那个院子比较大,当马队的人不在的时候又会给上锁,不让别人住进去。但她一直没有机会进去查探,马队的人总以不欢迎女人进去的原因,拒绝她进屋。
但是,江央多吉今夜却神秘从外边回来——莫非,藏匿点也不在马队的院子,而在后山?
蒲英感到问题有些复杂了。
她对江央多吉的夜归,也觉得有些不安。
但是江央只有一个人,又没有手下跟随,所以这一次应该并不是大行动。
说不定,他就只是到后山单纯地散个步?
蒲英无法确定,只能将疑问暂存心中。
她看着江央多吉院子中的灯光熄灭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