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仁仔细看了几眼后。不确定地说:“王子殿下倒是经常和公主一起骑马游玩,他的个子也有这么高,这么瘦……”
蒲英心里一愣:有没有这么巧啊?
但她也不管了,一边喊着头痛一边嚷嚷:“就差一点,就差衣服不一样……我就快想起来了!别让他走……”
鸠山此时也骑着马走了过来,完全听不明白他们的对话。便问:“甲日君,她这是怎么了?发癔症了?”
江央多吉立刻拦着他的马头说道:“这没你事!她就是前几天生病发烧,把脑子都烧糊涂了。有时候会说几句胡话……”
“喂!你别走啊!我要看你骑马!”蒲英却跟着扑过来大叫。
“骑马?”鸠山更加迷惑了。
“行了行了!你跟个傻子废什么话?还是快赶路吧!”江央多吉一边拨转着鸠山的马,一边对才仁低声说道:“管好你的女人!”
才仁只得拦住蒲英,哄着她道:“好了好了,没事没事,让他走吧!我会再找个身材一样的人,骑马给你看!”
看到蒲英被才仁强行拉扯着走开了,鸠山不禁摇了摇头:这个女兵明明是在装疯卖傻,只不过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什么药罢了!江央多吉,你可别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却在小河沟里翻船啊!
他对着江央多吉挥了挥手。“那好吧,我就先走了!临走前。送你一句维吾尔族的谚语——马的花斑在表皮,人的花招在肚里!对那个女兵,你可要多加小心!”
“知道了,你也小心!”
江央多吉目送鸠山平夫打马扬鞭而去,突然听见才仁一声惊呼,回头看去。却是蒲英晕倒了。
片刻之后,当蒲英被才仁掐着人中唤醒之后,整个人还是不言不语地发呆。
才仁反复地问她“怎么了”,半响之后,才听到她低声喃喃地说“我真傻啊我真傻啊”。
念叨了十几遍后,蒲英又突然抓下自己的头巾,用力地揪拔着头顶那短短的发茬,仿佛一只抓狂的小公鸡正在啄着自己身上的羽毛——那个样子,别提多疯狂了!
才仁急忙抱住了蒲英,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再这么自残下去。
蒲英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激愤之下浑身涌出的力气,似乎也一下子泄光了!
她瘫倒在了才仁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开始的动静还很小,只是肩头微微耸动,后来却越哭越伤心,一声接一声的抽泣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滂沱的泪水迅速打湿了才仁的衣衫。
才仁从没有见过蒲英哭泣,更没有见过有人会哭得这么伤心,这完全是崩溃的哭法。
他还感觉到,蒲英的每一次哽咽,都像是在吞下一团铅块——那样沉重,那样艰难!
她的悲痛,他感同身受,心里也是同样沉甸甸的。
才仁无计可施,只能抱紧着蒲英,用手抚着她的背,一边轻拍一边像哄孩子一样地说道:“蒲英,别难过了!别哭了啊!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有我在呢!你想的起来也好,想不起来也好,你都是我的公主,我都是你的仆人,永远保护着你!”
慢慢地,蒲英平静了下来,不再抽泣了,只有泪水还在脸上静静地流淌。
她的心情终于从刚才的震惊、追悔和自责之中舒缓了过来。
鸠山离开了!
那个杀害教官的凶手,那个东突匪帮中唯一身穿登山装的家伙,那个自己只见过一个背影的仇人,就这么离开了!
蒲英是听到了那句维吾尔族谚语,才终于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连到了一起。
可是,等她明白过来的时候,鸠山的马都已经跑出几十米开外了。
蒲英抓住手里的藏刀,却无力拔出,只能倒握着它,刀柄遥指那个远去的背影,心中悲愤得只想吐血。
居然这么久都没认出仇人,居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仇人和自己失之交臂!
蒲英一时急痛攻心,再加上半个多月的孤军奋战和疾病折磨,也让她的心理承受力达到顶点,终于支持不住一下子晕倒了。
但是现在,醒过来的蒲英,终于重建了几近崩溃的心理,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既然老天让自己发现了仇人是谁,又知道了他的下落,那么天涯海角,她都会追了去!
对鸠山,她有国恨,她有私仇,总之两人之间,总要有个了断——这辈子不死不休!
ps:
【谢谢苍穹海蓝的小粉红】本来想爆发一下的,但这一章卡得很厉害,思绪大概有点乱……更晚了,请海涵!
、008章 印藏特种兵
“终于安静了。”一直冷眼旁观的江央多吉,走过来问道:“她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你就别逼她了!”才仁保护性地将蒲英搂得更紧了,“她头上有伤,逼急了她会头痛!”
“头痛?喂——”
江央多吉蹲下身子,马鞭拍打了蒲英的肩膀一下,“痛得厉害吗?要不要吃点止痛药?”
蒲英的身子一震,意识这才从认出仇人、又眼看着仇人离开后的精神崩溃中,完全清醒过来。
“不用了!”
冷冷地回了一声后,蒲英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一直靠在才仁的怀里,还无所顾忌地哭湿了他的肩头后,顿时感到尴尬起来。
她挣扎一下,推开才仁,自己坐直身子。
才仁见她比刚才平静多了,便也顺势松开了她,自己却又抬起头瞪视着江央多吉,“三哥,你别又想给她下药!”
江央多吉生气地说:“喂?我可是一片好心,看她头痛才……算了,不领情就算了!你过来,和你说点正事——”
他将才仁拉到了一边,背着蒲英说道:“刚才你也听到了,外面搜捕我的风声很紧,连驻守拉萨的解放军王牌54旅都出动了。我虽然不怕他们,但也没时间让她慢慢回忆了。早上说的五天期限,不算了!我现在最多只能给你……嗯……”
沉吟了一会儿,江央多吉最后说道:“两天!两天之内,你让她回忆起前世!不行的话。把她交给我,让我来!”
“两天时间怎么够?”
“如果你没办法,那就按我的办法来!”江央多吉很强硬地坚持。
“三哥——”才仁忽然放软了口气,“我求求你。放过蒲英,好吗!你不就是想要古格宝藏,想要钱吗?我可以将我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转让给你,换她一条命!”
江央多吉的心里不禁一动:才仁坚赞的父亲是甲日家族中最擅长经商的。在印度开有几家大药厂,在欧美也购置了很多房地产。他们那一房就只有才仁坚赞一个男性继承人,虽然他还没有正式接班,但是目前名下拥有的股份和产业的价值应该也在千万美元以上。
这些财富,和一个古国的全部宝藏的价值比起来,虽然也算不得什么,但那毕竟是一笔实实在在的、可以立刻变现的财富啊。
既然才仁为了一个女人愿意散尽家财,我又何必客气呢?
不过,表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
江央多吉哼了一声。佯怒道:“你以为我是贪财的人吗?我还不是为了西藏的独立大业。才费尽心机到处筹划钱财?还有。你的心上人是个煞星,不但杀了我好几个手下,还破坏了几次我的大事。我本来早就该杀了她的。可你说她是前世的古格公主,那好吧。只要她真的是古格公主,并能找出宝藏为她赎罪,我也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绕她一命——如果她不能的话,哼,就算你用钱贿赂我,我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她杀人又不是故意的,明明是你先绑架了她,你先杀人的……”才仁还想据理力争。
江央多吉不耐烦地吼了起来:“你这个笨蛋!现在还有功夫跟我啰嗦?你还不抓紧时间,帮她回忆前世?我跟你说,那就是她唯一的活路!”
远远看到江央多吉怒气冲冲地走开了,蒲英走到才仁的身后,问:“你们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才仁回过身,抬起手,指着不远处正在毯子上摆放食物的随从们,“走吧,该吃饭了!”
“别瞒我了,我都听到了。”蒲英拉住了他的袖子。
才仁猛地顿住身子,低头凝视着蒲英的眼睛,说:“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是吗?那这个,算怎么回事?”
蒲英举起了自己的双手——两个手腕上的红色圆点伤疤,很是显眼。
才仁握住了蒲英的手,歉疚地说:“再不会了!相信我。”
“我相信你!”蒲英反握了一下他的手,神色平静地说:“但我不相信他!两天之后,如果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想我一定会死在他手里的。”
才仁的脸色一变,紧张地说:“不会的!相信我,这两天,我一定想办法救你。”
“你,救我?放我走吗?”蒲英看了看周围,那些随从们虽然离他们至少有十几二十米远,但环绕监视的态势还是十分明显的,“有这么多人看着,我怎么走的了?”
“这……总会有办法的。”才仁的眼睛里先是有些犹豫,后来却流露出坚定的意味。
蒲英毫不怀疑才仁的善良和对自己的好意,但是对他的承诺,准确的说是对他兑现承诺的能力,她却很是怀疑。
可是,以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在将近三十人的看守之下,她自己也想不出什么自救的方法。
尤其是在这半天的接触中,她对江央多吉新增的这几十名“手下”的来历,越来越感到好奇和惊讶。
据才仁说,这些人不是甲日家的家奴,但他们对江央多吉还是有着下级对上级的绝对服从。
可要说他们是江央多吉在安全情报部门的下属,蒲英又觉得不太像。
这完全是一种感觉,她觉得这些人看上去更像是军人,而不是情报特工人员。
虽然这两类人都是有纪律约束的、有严格的上下级关系的,但是军人更注重相互的配合,特工基本上是单人行动、单线联系,这两类人的气质因此而完全不同。
蒲英自己在执行这次阿哥交给的任务期间,就切身体会到了这两种人的不同之处。
她直到现在,还没有适应从一名战士到一名特工的身份转变。
因为她在心里。更喜欢当战士。
即使是执行危险任务的特种兵,也总有小队战友们的支援,偶尔孤身在敌后作战,但心里也知道会有战友们和团队在后方支援——正因为随时能感受到集体的力量。才让蒲英觉得自己很强大,什么困难都能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