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别可是了,快走吧!”
蒲英稍一犹豫,已经被谢治平拖着离开了座位,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冯冰面前。
“前辈,我把您的粉丝带过来了。您看,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你好啊!”冯冰微笑着,主动伸出了手。
蒲英觉得她的笑容还和记忆中一样爽朗亲切,再加上谢治平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呢,她也很自然地甜甜一笑,“您好!”
冯冰的手握住了蒲英的手,半天都没松开,含笑的眼睛也一直不停地打量着蒲英。
“听说,你跟我要过签名?让我想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是在c军区展览那一次吧?两年前的事了?”
蒲英有点惊讶了!
因为冯冰在各大军区都办过影展,而自己只不过是找她签名的一个普通小女兵——她居然还能记得自己的样子?
蒲英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由衷的钦佩。
“前辈,您的记性太好了!没错,就是前年清明节。在您影展的最后一天,我找您签名的。当时排队等着的人很多,我都没顾能和您多说几句——真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当时和在我一起的,还有两个女兵。您也记得吗?”
冯冰笑得眼角都弯了起来,“记得记得……像你们这么年轻的小丫头,来看影展还找我签名的太少了,所以我都记得!”
其实,冯冰只是看蒲英的脸有些面熟,但是早就忘了当年找她签名的小女兵长什么样子了。
她是从冯垚那儿听说蒲英刚从c军区特战旅来到军理工上学的,便很自然地做了一个简单的逻辑推理。
不过。蒲英说起了三个女兵,她倒也有些模糊的印象,便顺口应承着蒲英。
“这么说,你那个时候就买了我的影集?那一本可不便宜啊——里面的照片。你都喜欢吗?”冯冰一边和蒲英说着闲话,一边暗暗观察着蒲英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
她其实已经看出来了,蒲英的表现很自然,肯定是还不知道自己和冯垚的关系——否则的话。就算她和冯垚已经“分手”,在面对自己时,也多少会有些不自在的。
冯冰觉得这样也不错,因为她可以在蒲英不知情的情况下,更多地了解她平时的真实状态。特别是没有矫饰的那一面。
自从国庆假期的那天,冯冰知道了儿子喜欢的女孩子叫蒲英之后,她就一直想从冯垚那儿知道更多有关蒲英的事情。
可是冯垚的心情不好,不愿多说,因为他和蒲英还在“分手”期。不过他也承诺,等他成功追回媳妇后,自然会把人带来给父母过目。
冯冰心想:就你那个性子,那得要我等多久啊?
她不禁着急地问:“要不要我们帮忙?她不就在理学院上大一吗?离得这么近,不如我们请她来家里吃几顿饭,联络联络感情嘛!”
“别!妈,你可别再给我添乱了!”
冯垚紧张地给老妈做了半天工作,终于让她做出了保证——不去“骚扰”蒲英,让两个人能顺其自然地发展。
冯冰虽然答应了儿子,私底下却向老伴抱怨:“你还说儿子是咱们家文学造诣最高的,你看看他——居然用上了‘骚扰’这个词!说得我好像是专门反对和干涉年轻人自由恋爱的老古板老封建了!”
宋教授只是笑笑:“儿子看中的人,错不了。”
冯冰虽然也是这么想的,但对未来儿媳的好奇心,却因为儿子的禁止接触,反而更加旺盛了。
今天在养老院遇到蒲英,完全是个意外。
冯冰不禁在心里说:儿子诶,不是你老妈要“骚扰”你的宝贝媳妇,这可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哦!
当她得知,蒲英在还没有和冯垚好上的时候,就已经是自己的粉丝了,对蒲英更是多了几分好感——别看这丫头年纪不大,还挺有艺术细胞的嘛!好,至少跟我有共同语言了!
其实这一点,冯冰女士倒有点自作多情了。
不过,蒲英虽然真的没多少艺术细胞,但是说起冯冰的作品,却还可以说出个一二三来。
这会儿,在谢治平惊喜的目光下,蒲英开始滔滔不绝地赞美起冯冰的摄影艺术来。
“您的作品,我当然喜欢了,不喜欢也不会收藏了。虽然我不怎么懂摄影技术,看不出您那些作品的构图啊用光啊,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我就是觉得很好看!您的那本影集,我经常翻看,每张照片都看了很多遍,我觉得每张照片都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有的是美得震撼,有的是雄壮得震撼,有的是人物的表情很震撼。我特别喜欢猜测,照片上那些人物背后的故事——想象他们有怎样的成长经历?有怎样的性格?拍这张照片时又正在发生什么事?……总之,您影集中的每张照片,都让人回味无穷!”
冯冰现在是双重身份。
作为摄影家,被粉丝这么崇拜,她当然很高兴;另一方面,作为她自认的准婆婆,被未来的儿媳妇。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么言之有据地赞美着,冯冰心里也暗爽得很。
冯冰越看蒲英越觉得顺眼,不禁想:之前。宋磊把蒲英说的那么不堪——什么野丫头假小子的!让我对儿子的眼光,多少还有点担心!后来想。儿子喜欢她,一定得是有点内在美的吧,外表也就不要太挑剔了。
今天一看,其实小丫头的外在也很不错啊!
她虽然不是大美人,但也长得清清秀秀、文文静静的,说话又好听又有礼貌,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姑娘。
找儿媳妇。又不是选美,就要找这样宜室宜家的,才对!
嗯,儿子的眼光果然还是不错的。不错的……
谢治平发现冯冰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亲切,赶紧趁热打铁地说道:“前辈,我们可以称呼您‘冯老师’吗?”
“可以可以,叫冯阿姨都行。”冯冰和气地说。
“呵呵,冯老师。是这样的——我们俩都是军理工学员旅摄影俱乐部的成员,我是负责人。在我们俱乐部里,还有很多人都特别喜欢您的摄影作品。不知您今天在这里是……?”
“给小孩子们照相,义务性质的。”冯冰举了举手中的相机。
“那不知您在南京会逗留几天呢?”
冯冰眨眨眼,有点猜到了谢治平的意图。
这真是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枕头啊!
“我都退休了。家就在军理工,想在南京待多久,就待多久。”冯冰边说边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谢治平。
“那太好了!不知道我们有没有那个荣幸,邀请您到俱乐部给我们做一次报告?”
“只是做一次报告?”冯冰的眼神分明在暗示着什么。
“当然,如果您能指导一下我们的摄影技术,就更好了!”
“哦,只是指导一下吗?”冯冰还不满足呢。
谢治平感觉到了前辈的暗示,便大着胆子说:“如果您能经常来给我们指导指导,当然是求之不得了——就是,我们恐怕付不起那个顾问费……”
“要什么顾问费?”冯冰打断了他的话,爽快地说:“我可不要啊!给你们上指导课,我就当义务劳动了!说吧,你们都什么时候活动,我到时候一准来!”
“啊?太好了!”谢治平乐得嘴都合不上,“每周四下午,还有隔周的周六有外出采风。冯老师,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
“都方便!这样,我们互留个电话,也好联系。”
冯冰记下了谢治平的电话后,又很“自然”地对蒲英说:“丫头,把你的号码也告诉我吧。”
蒲英愣了一下,才说:“对不起,我没有电话。”
“冯老师,她们大一的新生,现在还不敢明着使用手机。”谢治平帮着解释。
“这么麻烦?”
冯冰其实是想到了——没有手机,儿子要追蒲英,岂不是很麻烦?
不过现在她可不管他了,至少她每周都可以“正大光明”地接触蒲英,借此和未来儿媳联络感情了。嘿嘿,这件事当然不能告诉那个精明的儿子。
告别时,冯冰还特意对蒲英说:“丫头,你上课的时候把那本影集带来,我们再一起讨论讨论,怎么样?”
“啊?”蒲英顿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果然,谢治平马上抢在她前面答道:“没问题,冯老师!蒲英肯定会带上的,到时候您可以再给她签个名,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呵呵呵,你这孩子挺会说话的嘛。”冯冰笑着继续去给小朋友们拍照了。
蒲英却拉着谢治平远远离开了观众席,瞅着周围没人的时候,狠狠地将他的手一摔,“谢学长,你刚才那么说,什么意思?”
谢治平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大姐,你就帮忙帮到底嘛!冯老师讲课那天,你就带着影集,过来一趟好了!”
“那以后呢?是不是她每次来给你们讲课,我都要来?”
“这个……大姐,你最好还是来吧。”谢治平想了想,还是不怕死地说了出来。
“你!”蒲英扬起拳头。
“女侠饶命!”谢治平急忙抱头。
“你可真无赖!”蒲英收了拳头,瞪了他一眼。
她其实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觉得以后每周都要跟着摄影部耽误半天的功夫,实在有些麻烦!
谢治平也看出她有松动之意,赶紧劝道:“大姐,你应该这么看——我们摄影部,现在有冯冰老师这么高水平的指导老师,那在本质上已经发生了飞跃,已经不是小打小闹、随便玩玩的性质了。可以说,我们摄影部现在就是整个学员旅里面最高大上的俱乐部啊,这可都是你的功劳,你也应该来享受这份荣耀嘛!再说,我看刚才你和冯冰老师挺谈得来的,她那么喜欢你,你就跟着她学一门摄影技术,有什么不好呢?”
最后,蒲英还是被谢治平说服了。
不过,她没有正式入社,只是答应在冯冰来俱乐部活动的时候,一定会到场当“捧场嘉宾”。至于其它时候,就随她自己的便了。
蒲英只以为自己是被谢治平拉上了贼船,却不知道这一切实际上是冯冰有意促成的。
当晚,冯冰回到家中后,还很得意地向老宋说了自己的功绩。
宋教授听了之后,有点无奈地说:“你可真是童心未泯!你当这是在玩无间道吗?”
被老宋这么一说,冯冰有点不服气了,“你女儿胡闹,把儿子的媳妇逼走了!我帮着儿子追他的媳妇,怎么不行啦?”
“就怕是帮倒忙。”
“怎么会呢?”
“我听得出来,儿子口中的那个蒲英,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