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英疑惑地穿衣起身,准备出去看看。屋里的两人还没睡醒呢。
拉开帐篷的拉链,刚掀开一个角,满眼的白色就让蒲英大吃了一惊。
她猛地拉开门帘,寒冷凛冽却又无比清新的风,卷席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向她迎面扑来。
伸手一接,手心里就迅速地铺了一层。
那六出的晶莹的雪花,往往很多片粘结成柳絮状,所以显得一点也不轻盈,而是被狂风重重地吹落到地面。漫天飞舞的雪,能见度很低,导致蒲英看不远处的帐篷和人影,都是朦朦胧胧的。
低头一看,昨天还开满各色小花的草地绿毯,一夜之间就换成了厚厚的白绒毯。走上去,积雪直接淹没了作战靴的鞋帮。
真是太神奇了!
昨天还是一个繁星满天的初夏晴夜,今天就成了寒冬腊月的风雪天!
蒲英的家乡山江市,即便是在冬天也很难见到下雪,更何况是这么大的雪。
她立刻奔回帐篷,一手一个揭开那二人头上还捂着的毛衣,叫嚷着:“下雪了!快起来!好大的雪!”
“真的吗?”“不可能吧?”二人还将信将疑。
蒲英又跑出去,从雪地上捧了一捧雪,揉成雪团拿回来给她们看,并趁她们不注意,用冰凉湿冷的手一人抹了一把脸。
“啊——!”两人发出高分贝的抗议声,“英子,你坏死了!”
蒲英哈哈大笑:“昨天是谁说我好来着?”
“谁啊?”苗苗不解。
佳佳也笑了:“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别磨蹭了,快点出来玩雪!”
说完,蒲英又跑了出去。
她在雪地里踩了几个脚印后,又不忍心破坏了,便站着不动欣赏雪景。
这时,她才看到男兵帐篷那边,三三两两的人们正在忙着清理帐篷上的积雪。
回头一看,自己帐篷顶上也是积了厚厚的白雪。她便动手掸起了帐篷布。
帐篷的顶部是斜的,但是坡度不是很大。所以也会积雪。扑打篷布边缘,能把积雪震下来一些,但是最高处的雪,就有些困难了。
蒲英正在奋力拉扯篷布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醇厚的男声:“你让开,我来吧。”
回头一看,正是冯队。
蒲英侧身让开,见他拿着一把带着长柄的工兵锹,伸长了胳膊在帐顶扫了几下,就把积雪扫落了下来。
冯垚一边扫一边说:“你去把绒帽戴上。大雪天光着头可不行。”
蒲英暗暗吐槽:我可不是光头,头发比你的长多了。
见冯垚只戴着作训帽,她忍不住问:“冯队您怎么没戴绒帽?”
“我。戴那个,太热。”
这人还真是双重标准啊。不过,谁让他是队长呢?
蒲英还是领命进帐,不但自己找出帽子,也提醒那两人出去也要戴帽子。
这次上高原。队里出发前就罗列了要带的个人装备,其中包括夏装的短袖t恤、春秋装的长袖毛衣作训服和冬装的大衣绒帽,几乎把发的军装全带上了。
藏人这方面就简单多了,一年四季都是內衫外袍地穿着。大热天也穿着厚厚的毛领外袍,只不过不穿上衣,或是露着一只袖子罢了。这种穿衣习惯。还真的很适合多变的高原气候。
蒲英戴上绒帽后又走了出去,冯垚已经把她们帐篷顶上的雪都扫下来,正在拍实成雪堆。
“咦。可以堆雪人了!”蒲英的眼睛一亮。
作为在温暖的南方长大的孩子,难得碰到这么大的雪,她不禁童心大发,也想玩玩小时候很向往的堆雪人的游戏。
想到就干,她马上在一旁的雪地里团起雪来。
“别用手啊!小心冻着。”冯垚看到了。忙阻止她。
“不用手,怎么滚雪球?”虽然手上是有些冷。蒲英却并不在乎。
“你不就是要堆个雪堆吗?用铁锹铲雪,不是更快?”
“可那样,不就把雪弄脏了?”这时的蒲英,也像一般女孩子一样对美的东西变得挑剔起来。
“那我小心一点好了。”冯垚说着,从草地上小心地铲起几块雪,拍在雪堆上。
蒲英发现他确实做得不错,铲起的雪没带上泥土。不过她还嫌这样不够快,又蹲到一边用手团雪去了。
“哎,你怎么又……”冯垚发现自己大概也阻止不了她玩雪,便改口道:“那把手套戴上啊。”
“出发时就没带手套。”蒲英百密一疏,忘了带手套。
冯垚停下铁锹,摘下自己的皮手套甩了过来,“戴上。”
“那您呢?”
“我不怕冷。”
“我也不怕。”
冯垚眯起眼睛,装出威严的样子,“不听队长的命令,是不是?”
“不敢。”蒲英抿嘴一笑,遵命戴上了手套。
这手套对她来说自然有些宽大,不过里面有着冯垚余留的体温,戴上之后,手一下子暖和了起来。
蒲英又低头去滚自己团好的雪团,边滚边拍实。
等苗苗和佳佳出来的时候,她的雪球已经滚到了排球大小。那二人感叹了一番雪景后,也加入到了滚雪球的行列。
冯垚很快就给她们堆出了个大雪堆,收了工兵锹说:“你们也别光顾着玩,快点洗漱了,听哨音集合吃饭。”
“哦——对了,今天不用出早操吗?”蒲英问。
她也是才想起,昨天潘队还说要从今天开始,严格执行一日生活制度呢。
“这么大的雪,出什么操?说不定连训练都搞不成呢?甚至……”冯垚摇摇头,没有说完就走了。
ps:
【感谢躺着看雨的打赏。】ps:曾经在四姑娘山上,躺着看流星。头一夜围着篝火吃烧烤,不时看天上的流星划过繁星密布的夜空。第二天早上,打开门就是扑面的狂风暴雪。斯情斯景,终生难忘。
、045章 一瓶老干妈
到吃早饭的时候,大雪还在下着,暂时看不出有停下来的迹象。
营地并没有专门的餐厅帐篷,今天的天气下也不能在露天吃饭,所以大家都是到厨房打了饭回帐篷吃。
三个女兵也去打饭时,靳明转述了梅医生的吩咐,让女兵们打了饭,去指挥帐篷一起吃。据说是因为女兵们的帐篷小,指挥帐比较大,也更暖和一些。
几个排在她们后面打饭的男兵,有些阴阳怪气地说:“哟,还是女兵吃香啊,领导多照顾啊!”
苗苗猛地把头转回去,正要骂他们几句的时候,却被蒲英拉了一下胳膊,拽了回来。
她摇着头,示意苗苗别多话。她们这一路上,也的确有很多地方备受照顾,既然是事实,也引起了某些人的意见,那就不应该再激化矛盾,为队长们引来麻烦。
不过,蒲英有点过于谨慎了。男兵之中,也有明白道理,并能为她们打抱不平的人。
庞龙就排在队伍的后面一点,也听到了刚才的话。
他一边敲着饭盒,一边大声地说:“哎,还是不是男人啊?哪儿那么多废话!换了是你家的姐妹,跑到这么艰苦的地方,你不该照顾一下啊?”
其他男兵也纷纷附和起来。于是,最初那几个冒泡的男兵,很快就悄没声息了。
蒲英等人走出去的时候,对着庞龙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庞龙也冲着她们笑了笑,不过瞟了一眼她们手中拿的双份面包,又不禁戏谑地说:“少吃点,小心长胖!”
哈,这下又让女兵们的脸色晴转多云了!
苗苗对他做了个鬼脸;“要你管?”
三人走进指挥帐篷时,发现只有梅医生一个人正趴在帐中两个折叠桌拼起来的大桌子上吃饭。
蒲英把饭盒放在桌上。坐下来边吃边问:“梅医生,队长他们呢?”
“去湖那边了,想和罗布大哥打听,这个雪什么时候停。”梅骅骝说着,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摇着头说,“依我看,罗布也未必说的清楚,这山上本来就雨雪不定,说来就来说停就停。”
“就是啊。昨晚上明明很晴朗的。今天居然就下这么大的雪;还挺冷的……”苗苗说着说着,就觉得鼻子痒痒的,赶紧头一偏。“阿,阿,阿嚏。”
梅骅骝立刻警觉地看着她,“苗苗你感冒了?”
蒲英也很紧张地摸摸苗苗的手和额头,“真的感冒了?”
“没有。没有,我是早上呆在外面时间长了,觉得有些冷,刚才这一吃饭,又觉得有点热,然后鼻子就痒痒的了。”苗苗一边揉着鼻头。一边说。
“那还是要小心感冒或鼻炎。不行,我得给你拿点药,预防一下。”梅医生说着。几下大口吃完饭,就起身到医疗帐篷拿药去了。
苗苗无奈地说:“我都说没感冒了,梅医生怎么一点不嫌麻烦啊?”
“他是医生嘛。你和佳佳的身体,在这高原上是该小心一点。”说着,蒲英看了一眼佳佳。却发现她有点没精打采的,赶紧问:“佳佳。你怎么了?”
“啊?哦,没什么。不知怎么,看着这白稀饭,就没什么食欲了。”佳佳用筷子无聊地搅拌着粥里的米粒。
“没胃口啊?”蒲英不禁把眼睛瞟向了梅医生走后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旁边,那里放着一瓶老干妈豆豉。
三个女兵互相看了看,默契地点了点头。
蒲英起身往帐门口奔过去,“苗苗快点,我去把风!”
“收到!”
苗苗伸长胳膊,一把抄起那瓶老干妈,打开瓶盖,分别挖了一大团豆豉放进三人的饭盒里。那瓶里的内容物,一下子就几乎去了一半。苗苗却觉得那一大团豆豉被白粥埋了一半后,显得不够多,她还想再挑出来一些。
猫在门口的蒲英,已经发出了警报:“队长回来了,快还原!”
苗苗刚刚给佳佳的饭盒里多加了点,这下来不及了,只得快速拧好瓶盖,放回了原处。
蒲英冲回桌子边,坐下来,抱起饭盒,并将豆豉完全掩埋在了白粥里。另外二人也是如法炮制,让别人从外表上看不出她们的粥里别有内涵。
潘队和冯队回来后,三个女兵还很镇静地和领导们打招呼。
二位领导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应了一声后就开始讨论天气的问题了。果然,山上生活了这么多年的罗布大哥,也是说不清楚这大雪今天会不会停。不过,他说了,就算能够天晴,雪化了也会使道路泥泞,山下送补给的马队可能会有麻烦。
两位队长商量,必须把这些情况通报给山下留守处的参谋们。冯垚当即打开了电台,准备和山下联络。不料,昨天上山后还和山下顺利通联过的电台,此刻却一直呼叫无应答。
这要是大雪封山,又和山下联系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