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奶子自然成了他下手的主要目标。他熟练地把手伸进徐会计的胸衣,上下揉捏,准备感受满手的温软。可是事实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徐会计的胸是凉的,好像已经没有了体温。
张达缩回了手,从腰里摘下摩托罗拉的大汉显呼机,按了夜视灯键。借着这微弱的灯光照徐会计的脸。
徐会计瞪圆双眼看着他。表情说不出的恐怖。
六十四
六十四
张达明白了,这是一具死尸,徐会计已经死了。
“不是我。”他吓得突然松开了手,然后迅速整理徐会计的衣物使其恢复原样。张达的胆子还是不小的,在殡仪馆的时候为了挣钱他没少给死人穿寿衣,相对来讲还算轻车熟路。处理完了这些以后,他又用呼机照一照周围的路,试图把刚才自己的脚印和自己摔倒时的痕迹全部清除。他又发现了躺在徐会计身边的关老师。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弄不好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是谁害死了这两条人命。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呀。张达发了疯似的胡乱弄平地上的泥土,脱下鞋子飞一般地跑回林子里,开车走人。
这时他才回想起自己刚才挖沙土时听见从公墓这边传过去的一声凄厉长啸,像鸟兽又像人的哀嚎。想来那声音就是徐会计发出的。是谁杀了她,又是谁杀了关老师呢。来不及细想,切诺基一溜烟般地下了山。
张达沿原路开车回家,一共才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时间。他真的吓坏了,竟然不知道刚才车速都开在了一百迈以上。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洗了把脸,他这才倒吸了一口凉气,好险。
镜子里的自己,满脸疲惫。张达用尽心力在回忆刚才的事情。楼下歌厅里传出男男女女杀猪般优美的歌声他都充耳不闻。
镜里的自己眼睛渐渐地瞪了起来,最后瞪到自己都觉得害怕。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甚至比刚才见到两具死尸更让他觉得阴森。
刚才回来的时候走得还是红星村的路。车开得很快,怎么路中间根本就没什么沙土,哪怕是一点点。路边上的工棚呢,那幢盖了一半的房子呢?可惜都没有注意看。
张达想起了刚才在工棚里见过的老头,纹丝没有动,一句话也没说过。那老人的形象在灯光底下浮现出来,太像传说中的鬼了。不会我今天碰见鬼了吧。那个沙土堆?是沙土堆吗?难不成我挖的是―――坟头?
六十五
六十五
第二天早晨上班的路上,张达特意注意了一下那段路。确实是有一家在盖房子。边上也有那座工棚。他心里总算稍微地松了一口气。但是那老头怎么能在二十分钟之内让那堆剩下的沙土消失,真是不能想象。
随着公墓越来越近,张达的心也提在嗓子眼。果然没出他所料,十多名警察早就在那边勘察现场了。张达的心里又紧张了起来。
下了出租车,张达一边向管理处的门口走一边向松树林那边张望。山坡上拉了长长的隔离带,还有警察在带相机在地上拍来拍去。
“来了啊,早啊。”张达只注意看那边的情况,连别人和他打招呼都没注意到,吓了一大跳。
张达转过身来,看到眼前和自己打招呼的人吓得差点跳起来。眼前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已经死掉的关老师。
“你,你……”
“我怎么啦?”关老师虽然脸色很白,但还保持着谦谦的君子风度。
“没事。”张达的汗已经滴落了下来。
被送到刑警队以后,他也被问了不少的常规问题。还好终于没被看出什么来,顺利地给送回了公墓。
所有人就这样静静地呆着,在回忆徐会计的音容笑貌,在感叹人世的桑海浮沉,在猜疑到底谁是凶手。时间就这样停留在这个难熬的下午不肯离去。
我实在有些受不了孙所长那犀利的目光。拿起毛笔和油漆,向门外走去。“我还有两座碑需要描,我去干活了。”
其实,在这些人里,最紧张的一个就是我,我猜他们想不到这一点。他们只是为这件事感到惊讶,感到恐怖,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而我,我想我能猜到事情的真相。是我动的手。
虽然我知道自己是鬼,但这只有两天的时间,我还没来得及找到做鬼的感觉和做鬼的规则。既然是鬼生活在人世中总有和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吧。除了能被高人看出来、照相片洗不出人影、周围不断发生奇怪的事件,应该还有更加可怕的事情会一一发生。我怕自己伤害到别人,想尽量和他们保持距离,可事情还是发生了。我有个弱点,每次喝完酒以后就理智尽失,根本不知道自己去做了什么。想到昨晚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司机带我上山,我说我要下车呕吐,从陈队长拿来的现场勘察照片来看,我的脚印就是出现离小树林不远的位置。时间也是晚上六七点钟左右,正是案发时间。徐会计又是被不明的东西吓死的,那答案应该不会错。
吓死她的不是人,而是鬼。而那只鬼就是我。
六十六
六十六
魂不守舍地爬上墓地,按照单子找到我要描的那座石碑。岱哥和主任就在前面不远处聊天,看见我在上面,两个人冲我挥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我也冲他们笑笑,然后开始我的工作。
写完一块碑我眼睛有点花。四处望望,清明刚过,还有不少的鲜花和食物留在墓地中。上午还有零星上坟的人过来,想来都是昨天没有时间赶来的上班族,今天要把对逝去先人的慰藉补回来。到了现在这个时间人就少多了,看见若大的一片墓地当中只有两个上坟的人。一个是老者,就在我旁边的一块墓前伫立,另一位是个女人,在我后面三四排碑的位置。虽然离我距离不近,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还是那个张淑清――被车撞死的那个郑占田的妻子。
旁边的老者转过头看我,冲我友好地笑笑。那是一张很慈祥的眼,和关老师清瘦的身形不同,这位老人有些偏胖,但脸上的皱纹告诉我他已经很老了,应该差不多有七十岁了吧。“小伙子,在描碑呀,这里的碑都是你一个人写的吗?”
我也冲老人笑了笑,“是呀,以前是别人写,现在只有我一个。”
“嗯,写的不错。隶书很有汉碑的意境,看来练的年头不少了。”看来老人也喜爱书法,我立刻来了兴致。
“是呀,有些年了,以前我常练《张迁》和《乙瑛》。”我回答。
老者指了指面前的碑,“要是人名或生卒年月写错了怎么办呀?”
呵,我笑了。“您还真问着了,我们确实也碰到过这种情况。要是光我写错了发现得早还没事,用抹布沾水擦掉就行了。如果刻也刻错了那可就麻烦些了。”
“噢,那怎么办呢?”老者很感兴趣。
我向远处指了指岱哥:“那就是他的拿手好戏了。我把错了的字尽量用笔画修正,然后他再修凿成正确的字,等我再用黑油描出来基本错的地方就看不出来了。再麻烦点的话,我们就找工作用白水泥涂上再重新刻。”岱哥也发现了我在指他,冲我做了个鬼脸。
老者若有所思,嘴里小声嘀咕着:“这要是刻错了,死人也不得安宁吧。”说完低下头把摆在墓前的花束扶正。
我和老者对话的过程中,不自觉地向后观察张淑清。远远看她,还是一身布衣,脸上无几分血色,瘦弱的身躯在墓地中笔直站立。三分像人,竟有七分像鬼。昨天清明她怎么不来,为什么选今天?我突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有了新的想法。从月黑风高的朝阳村路口到满目空旷的公墓,这个张淑清每次出现都是独自一人,别人能不能看见她?不会只有我这个新鬼能看到她吧。想到此我立刻叫我身旁的老者:“老爷爷,您的视力怎么样?”
老人笑容可掬:“嗯,别看年龄大。俺的眼神还可以。”
“那您能看见后面的那个人吗?”我撇了撇嘴,用眼神向老人示意张淑清的方向。
他顺着我的动作向后看去。“哪里有人?”
六十七
六十七
我心里一凉,张淑清果然也是鬼。只有我能看见她。
老人接着又说:“噢,你是说后面几排的那个女人吗?”原来刚才他没看到远处的女人是因为中间有几排碑作为阻挡。
我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还好还好,终于可以肯定张淑清只是个普通的妇女。
“她怎么了?”老者有点奇怪我的举动。
“噢,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个女人有点奇怪,常常一个人在那里。”我笑了笑,有些不自然。
我接着描我的碑,老人感兴趣地站在我的后边观看。
“您说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鬼呢?”我问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虽然第一次相见却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呵,这个你们年轻人应该最清楚了。信则有,不信就没有呗。”老人很温和地笑,但好像话里藏着太多的玄机。
我一直觉得像他这个年龄的人已历尽沧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而且这位老人看着很有学问的样子。说不定真的是位老教授呢。我顺着他的话接着问了下去:“我在工墓工作以后呢,经常碰见一些奇怪的事情,您说会不会和鬼有关系呢?”
“呵呵,这个不好说,要看具体是些什么事了,不过大多时候是没鬼什么事的,自己吓自己罢了。”
“那鬼是什么样子呢?”我试探性地问。
“嗯,我想鬼也是一种能量,其实说白了就是另一种状态下的人罢了。‘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这世上的千千万万事物都是相对的,都有两面性。有生就有死,有天就有地,有男就有女,同样有人也有鬼。”
他说的好有道理,而且听起来深入浅出。“遇高人不能交臂失之”,我又继续发问:“那您知道鬼能生活在阳光之下吗?换句话说,鬼能像人一样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吗?”
他思考了一会儿。“一般的情况下不行的。因为鬼和人根本不在一个频率之上。就算都在同一个地方相互之间也没法看得到的。除非这个鬼因为一些尘缘未了,很想参与人世间的事,那他也许就会发出很强的能量来让别人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