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
“只是朋友吗?”齐尼特先生眼神寥落,“我以为您已经感觉到了我对您的爱慕。”
玛丽涨红了一张白皙的脸容,她用力揪着裙子上的一根充作装饰的缎带,“……齐尼特先生,我,我不明白……我配不上您……”玛丽低垂着眼睑,“我想,贝内特家女儿的一些事情您也应该有所耳闻,我们,我们都只有一千镑的嫁妆……我的容貌,也实在是称不上出色,我……”
“齐尼特家虽然称不上什么豪富之家,但要养家糊口已经绰绰有余,容貌出众的小姐我在伦敦社交季上也不知道见过多少,但她们都不曾打动我的心——玛丽小姐,请不要误会我对您的一片赤忱,我敢向上帝起誓,我的心从不曾像现在这样为一位小姐疯狂跳动过!”
“齐尼特先生……”
“玛丽小姐,我永远都忘不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模样,我甚至都还记得您头上蓝色的发卡和手里捧着的那本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齐尼特先生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显然激动到了极致,一双迷人的灰眼睛彷佛在放光一样让人目眩神迷。“请不要妄自菲薄,请相信我想要向您求婚并与之共度一生的决心!”
“……求、求婚?!”玛丽满脸震惊的睁大眼睛。
“是的,求婚,我可爱的小姐,”齐尼特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玛丽面前单膝跪了下来,“在听了您即将离开惠勒村的消息,我简直六神无主了,我必须把您定下来,我必须让您知道我对您的爱慕,对您的渴望——亲爱的小姐,您愿意嫁给我吗?!”
玛丽发现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chapter 84
玛丽魂不守舍的用左手握着右手手背从齐尼特家的马车上下来;她的右手背刚刚被她的求婚者烙下了一个炙热滚烫的吻。这让她耳后根都在冒着烟。
她穿过门厅;走进乱成一团的起居室里。
她妹妹家的女管家福斯特太太在指挥着仆人收拾行李;她的母亲抱着她的小外甥女依依不舍的亲了又亲。她的妹妹在旁边低声抽泣,她的妹夫威克姆先生正搂着她的妹妹轻声安慰。
“妈妈……”她困难的咽了口唾沫;想着外面还在等她消息的未婚夫;深吸了一口气,才要说话,妈妈不满的诘问已经尖锐的刺入她耳膜!
“噢噢噢,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么忙你跑到哪里去了?还要我们分心派人到处去找你!”
“妈妈……他向我求婚了。”玛丽恍若未闻的看着她生气的母亲;用抖得不成调的嗓音轻声说。她全身都在战栗,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悸动和喜悦。
“什么他?哪个他?向你求婚?谁向你求——等等?!求婚!”一面摇晃着怀里的小女婴一面漫不经心的应和女儿的贝内特太太后知后觉的嚷嚷起来,“哦!亲爱的玛丽!妈妈的小心肝!有人向你求婚了吗?”如同川剧变脸一样的绝活成功在十八世纪末的英国上演。
因为贝内特先生不在斯托克的缘故,威克姆暂时代替了‘长辈’这一职称;就齐尼特先生对玛丽小姐的真心与否进行了严肃的拷问。等到他们出来时,齐尼特先生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他在大家的注视中夸张地向在场三位女士鞠了个躬,又疾步走到玛丽面前再次执起她的手重重亲吻了一下,接过女仆捧过来的黑色礼帽,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威克姆庄园。
“……哦,亲爱的乔治……”贝内特太太看向威克姆的眼神充满着紧张和期盼。
“我想通知岳父大人后,我们就能够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了。”威克姆一脸微笑的宣布。
贝内特太太顿时手舞足蹈的欢呼起来。
“噢噢噢!这真是太好啦!我说那天晚上他怎么那么的抬举我,恭维我!原来是为了我的女儿!”贝内特太太回忆着前不久宴会上她与齐尼特先生的亲切交谈,“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和蔼可亲,不止一次的用赞叹的语气对我说,敬仰我能够教出这么多出色的女儿……噢噢!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在说莉迪亚,没想到……真没想到……这真是太不可思议啦!”贝内特太太快乐地简直想要尖叫出声,“不行,我不能再在这儿耽搁下去啦!难得遇上一个愿意娶玛丽做妻子的(条件还这么的好),我得赶紧回朗伯恩和她爸爸商量着把她嫁出去!”
“妈妈!”玛丽恼羞成怒的跺脚。
贝内特太太根本就懒得搭理她。
“哦,妈妈的莉迪亚小乖乖,快过来帮帮你手忙脚乱的老母亲。”
“妈妈,您一点都不老。”莉迪亚在真心的祝福玛丽后,笑着过去挽贝内特太太的手。
“五个女儿都要嫁出去了!能不老吗?”贝内特太太一脸心满意足地表情,“来来,帮我给莉齐写封信,让她暂时先克服一下困难,就说我得去朗伯恩和她爸爸讨论有关玛丽的婚事——”
莉迪亚一边应着一边让女仆那纸笔来。
“对了,得给她说说弗兰太太的事情,让弗兰太太先一步过去,哦,乔治,这你可得帮我出个主意——”
威克姆连忙表示他会让许振兴亲自把弗兰太太送到彭伯利去。
贝内特太太顿时满意了。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莉迪亚的信也写好了,她亲自用火漆封好,让男仆尽快寄了出去。
信的事情交代清楚,行李也收拾好了,贝内特太太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带着玛丽乘上了前往朗博恩的马车。临走前,她握着莉迪亚的手说,“不要难过,没过多久玛丽就回来了,到时候有她给你做邻居,你们姐妹俩个相互扶持,我再没有比这更放心的了。”
莉迪亚泪眼婆娑的和贝内特太太道别。
威克姆也抱着阿尔瓦和岳母还有妻姐道别。
半个小时后,马车在新铺就的鹅卵石地面小跑起来,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贝内特太太和玛丽她们离开后的第二周周三,丘吉尔夫妇来到了斯托克的小惠勒村。
姐妹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要说,丘吉尔太太也对三胞胎爱进了骨子里。
在莉迪亚积极进行产后恢复,照顾孩子的当口,齐尼特先生和玛丽的婚礼也逐渐提上日程。
终于,在陆续忙碌了将近一个多月后,在十月十日这天,玛丽嫁给齐尼特先生,就像贝内特太太所说的那样,做了玛丽的邻居。
威克姆和丘吉尔两家合在一起,汇聚了齐尼特先生的亲戚朋友后,大家串了一条大大的长龙一齐前往朗伯恩参加婚礼。
婚礼上的热闹自是不用多说。看着玛丽挽着贝内特先生的手嫁给齐尼特先生的简几个就没有不掉眼泪的。
参加完婚礼,齐尼特夫妇的婚车直接驶出教堂离开朗伯恩去国外度蜜月;威克姆一家也在相继告别了宾利、丘吉尔以及特意从伦敦赶过来参加婚礼的加德纳一家,乘上了折返斯托克的马车。
等他们走后没多久,贝内特夫妇在稍稍减去了一些准备婚礼的疲乏后,也在达西先生的陪伴下——玛丽的婚礼达西太太因为孕吐严重的缘故并没有过来参加——乘坐四轮敞篷马车去了彭伯利照顾女儿和还没有出世的小外孙。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五月末的一个下午,伊丽莎白生下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婴。
小姑娘一出生就得到了外祖父的喜爱,贝内特先生从看到小女婴的第一眼起,就被她着了迷,恨不得整日整夜的都把小姑娘带在身边,还给她取了一个只有亲人才能叫的昵称:芙罗拉。希腊花中之神的名字。
对于贝内特先生这种偏心到没边的举动,其他人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伊丽莎白生下芙罗拉没多久,加德纳夫妇就带着两个儿子乘坐马车来到了小惠勒村。
莉迪亚热情款待了他们。
成为了四个孩子母亲的莉迪亚比起去年,明显又成熟了不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风韵,瞧着是彻底长开了。
一阵寒暄后,加德纳太太关切的问起齐尼特太太的行踪,问她什么时候会从朴茨茅斯回来。
给肉嘟嘟的小女儿整理口水兜兜的莉迪亚摇头说,最起码也要到圣诞节前后去,她是这样对她的舅母说的,“齐尼特先生是个和乔治几乎不分轩轾的工作狂,他在朴茨茅斯的工场没有一刻能离得了他。玛丽和齐尼特先生正值新婚燕尔,哪里舍得分开,齐尼特先生不回来,玛丽肯定也不会回来。”
加德纳太太闻言叹了口气,“看样子我这次过来的目标是失败一半了。”
莉迪亚将小儿子蹬出毯子的小腿塞回去,好奇地问:“目标?什么目标?”
“莉齐给我们写了信来,希望我们能够去参加她女儿的洗礼仪式。”
“怎么这么早就让芙罗拉受洗?她现在可什么都不懂!”莉迪亚惊讶地看着加德纳太太。
“有些事情你不是很清楚,”加德纳先生在旁边给外甥女解释,“达西家和教会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达西先生也因此在教会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哪怕芙罗拉才出生没多久,达西夫妇也需要作出一个向主靠拢的姿态来。”
莉迪亚眨巴了两下眼睛,“噢,这可真有点沉重。”她呢喃着,低头摸了摸女儿脑袋上毛茸茸的发茬。
“如果莉齐只生了这一个女儿的话,那么芙罗拉的这次受洗仪式对她继承彭伯利是很有好处的,莉齐对这件事也十分积极,并不觉得有什么为难。”顺着莉迪亚的眼神一看,就知道莉迪亚在担忧什么的加德纳太太安慰地说,“再说达西家的孩子都是出生没多久就会准备盛大的受洗仪式——这已经是常例了,所以我们就更不需要杞人忧天了。”
加德纳太太的话说服了莉迪亚。
莉迪亚点点头微笑说,“这样重要的仪式,作为芙罗拉姨母的我当然不能缺席,只是乔治他……”莉迪亚咬了咬下唇,脸上的表情流露出为难,“他半个月前就离开了家里,我根本就无法确认他的行踪。”
“什么?!他的老毛病又犯了?!”加德纳先生大为光火。
莉迪亚连忙道:“不,舅舅,您千万别误会,他虽然没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但离去前却向我保证过,每周日都会准时给我传信过来——”
“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