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电话那头的项琛将工作上的事情说完之后;紧握手心;脑海中忽然就浮现那天晚上他在陆慈家门口看到的温启年;心底里的那个猜测也隐隐的冒出了苗头。但是犹豫了几秒,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还有其他的事吗?”见到电话那头的项琛突然就没有声了,她有些疑惑的开了口。她的声音将项琛从外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他嘴角微微的弯了几个弧度;似是勉强的笑容,轻启薄唇道:“那就这样吧,明天公司见。”
他放下电话,方才还挂着笑容的脸上寒冷如冰。他径直的朝着吧台的那个方向走去,前面坐着一个穿着风衣的女人,面无表情的盯着放置在面前的蓝色酒水而发呆,丝毫没有注意到朝着自己走过来的项琛。
“当真那么喜欢温启年?即使知道他一心不在你。”他将酒杯放置在唇边,双眼晦暗不明。对于项莺离职医院来尔本,他表示十分的不理解,并且也气恼终于可以得到家庭解脱的她又再一次的自投罗网。
他们的家庭,哪里如外界看的那么简单。
经过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他和项莺对于项云生是什么样的人,能干出什么样的事情心里都清楚的很。
项莺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摇晃着酒杯里的酒水,偏过头凝视着项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要试一试。”
试一试争取感情,试一试反抗父亲,她想要一个彻底脱离父亲的理想生活。
项琛面色一紧:“你想试什么?我不会允许你做无谓的斗争,你不是不知道反抗他将会有怎样的后果!”
他口中的他,指的并不是温启年,在两人此时的谈话里,温启年已经不是重点,重点则是那个压迫了他们十几年的所谓的“父亲”——项云生。
虽然他心里与项莺有着同一样的心境,想早日摆脱这个男人,想过自己自由的生活,但是他非常的清楚,与项云生做抵抗,绝非易事,他和项莺身上的烧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项琛,我累,我想用最后一点冲劲和他抗争。”最近被压力紧紧顶着的项莺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身体里好像就潜伏着一条即将暴怒的兽,她无法让自己毫无抵抗的陷入一场莫名的婚姻里,于是她想要试一试,哪怕知道自己最后悔遍体鳞伤,她也想去争取,就如她明明知道温启年一心只有陆慈,她也想要试一试。
只见她仰头将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双眸中隐隐的含着未知的液体,在璀璨的灯光下熠熠发光。她的身体也在微微的发着抖,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是怎样做到主刀医生的,那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无数个流着血的伤口,她紧紧咬着牙披荆斩棘的如愿完成他所要的。
但……这却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厌恶了医生,厌恶了每天在眼前晃悠的无数悲伤背影,甚至厌恶了自己拿着手术刀的手。因为只要一看到,她就会想起项云生那张脸,想到过去她和项琛在他的强制下几乎快要窒息的样子。
她的脸色逐渐的阴郁,伸手搭上项琛的肩膀,手指移动到他的锁骨处:“你还记得我们身上的伤口吗?若是将来一直这样生活在他之下,我不甘心。”
项琛忽的皱眉,看到项莺脸上的模样,心里隐隐变得不安起来,直觉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他抬眼径直的问道:“你和项云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嘴角略过一丝笑意,眉宇间有着清楚的厌倦与疲惫:“他让我结婚。”
结婚的对象不是她爱的那个温启年,只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结婚的目的只有一个,因为项云生愿意,她就必须毫无条件的接受。
温启年的事情还没有彻底的在自己脑海中消化,自家的事情又汹涌而至,她顿时感到身心俱疲,厌恶了他的一切。
她安静乖戾的当了那么久的“女儿”,不想这次她的前程,连带着她的终身也被他一句话所切断。她何其甘心?
***
早上的尔本一如往常,陆慈也在昨天晚上将项琛所交代的事情做完了。离开座位之时还特地将家装小组的资料夹在文件夹里,与同事一道往楼上的会议厅赶去。
整个会议厅坐的满满的,八个设计小组的人员也基本都到齐了,陆慈看着温启年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身后跟着项琛。一旁的吴助理将整理的资料一一的摆在会议的最前头。
陆慈感觉到了来自前方的视线,心里不安的低下眉眼。
温启年不明白,朗朗如果不是他的孩子,那么还会是谁的?他也不明白那样的逼问她为何都迟迟不开口?那时的他感觉整个人被包在了云雾里。当他看到陆慈刻意避开自己视线的时候,面色不由的阴沉几分,心头带着一丝的恼火,暗自下着决心他一定会弄个明白。
如果是他的东西,不抢也自然会回来,如果不是他的东西,即使是抢也得拿回来,只要他肯下决心,而陆慈,就是他下决心的理由。
前头的会议如往常一样,直到项琛开口将家装小组的事情提出来之后,设计组里的设计师们不禁面面相觑,事情来的有些突然,一心听着项琛的后续。
众所周知尔本主攻工装,所以在场的设计师们相对工装来说,家装自然是弱一些,不过有些人对于项琛想要尔本多方面发展的意见表示很赞同,认为无论是工装还是家装,都属于装修的范畴,尔本既然已经在前面几年打响了工装的名头,现在完全也有能力去培养一个家装小组,争取让公司在装饰设计这一块更进一步。
“关于家装小组的人员,我心里有个初步的想法,会议过后我会将名单发放到各组长手里,钱好还有裴允会作为主要的负责人员参与进来。”
相对裴允来说,钱好更让人熟知一些,毕竟她随着尔本总部的搬迁来到这边与大家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而且她也算是尔本做家装的主要人物。至于裴允,自然也是有人认得的,不过她不像钱好一样来a市,一直到现在为止,她还是在上海那边,之前一段时间项琛都在与她沟通,将家装小组的想法与她说,她听后是毫不犹豫的就应了下来。
这两人来带领这个小组,自然没有人有异议。温启年也没有过问太多,家装小组的事情项琛早就有和他提过,两人之前在吃饭间隙也会说到,他相信项琛的能力,所以这个事情就交给他全权负责了。
就在所有人都毫无异议以为事情就此告落的时候,项琛突然开口:“不仅是她们两人,还有一位新的设计师也会加入进来,她现在就在公司里等候着,吴助理,麻烦你请她进来一下。”
项琛说完,不禁引人侧目,就连温启年也是困惑的将视线投向门口,陆慈也不解的看了项琛一眼,在之前的讨论中,她所知道的名单里都是尔本内部的人,除了一个裴允她不熟悉之外,其他的因为都是公司同事所以有所耳闻,只是这个新设计师?
而当项莺出现在会议门口的时候,温启年与陆慈纷纷是表情一怔,就连有过一面之缘的梁组长他们也是不由的一惊,钱好看到项莺的身影,双眉紧蹙,不可思议的将目光移向项琛。
温启年的表情僵硬几分,目光投向项琛。
“相信大家对‘工页’这个设计师耳熟能详,项小姐就是‘工页’本人,同时也是这次大奖赛的第一名,所参赛的作品‘春风一度’已于昨晚上传至官网,有兴趣的同事可以在会后看一下。”
听到项琛说起“工页”,在场的设计师都不为一怔,就连陆慈也是十分的惊愕。
“工页”这个名字在这个圈子里非常起眼,虽然过于低调,甚至都没有关于这个设计师本人的任何消息,但是工页这两个字就代表着一套家装的质量。她的作品不多,但每个都极具代表性,所以在有一段时间风头一度盖过温启年。与温启年挂钩最多的就是尔本,加之他向来就低调盛行,被人提及的次数俨然没有工页的多。
工页是近年最火的家装设计师,她的作品在各个论坛的火热程度是高居不下,能让她的作品在短短几年风靡圈子的最大原因,就是她为一些知名的人做个几个特别典型的家装。陆慈接触她的作品大概是在于温启年离婚的一年后,因为想要提升自己,所以找来优秀的设计师作品观摩,而“工页”就是她所喜爱的设计师之一。
项莺只在网络里接自己想做的活,“工页”也是她论坛的id罢了,因为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所以到现在为止,工页还只是一个没有露过脸的设计师,就连她的真名,简介上都没有写过。
而现在,这个人居然就是项莺,别说陆慈震惊了,就连梁组长他们都惊讶到合不拢嘴。
而对于项莺的这个身份,温启年是知晓的。
正文 Chapter 14(下)
在很大的程度上,也正是由于受了这个名字的恩惠;他的尔本才能在那短短的一两年里接到很多工作室接不到的大型工装;期间靠的就是工页在圈子里的人脉。项莺虽说是医生;但是她真正热爱的东西却是设计;项琛也是深受她影响才在大学的时候选择了这个专业。
她之所以放弃她最爱的而选择医生,那是一段她不想提起的往事;每当一想起来;心里就会莫名的抽疼。
只是温启年不明白,她为何要放弃工作了那么多年的医生职业而选择这里。
在会议结束后;温启年第一时间将项莺叫到了办公室,他双眉紧皱;见到她一进来;径直的就切入主题:“理由是什么?”
其实在他的心里;有想过她辞职来尔本的理由,但是他却不怎么相信,因为在他看来,项莺是一个异常理智认真的人,不会单纯的为了一个他而放弃医生,毕竟,医生这个职业,在她身上也有好几年了,同时在大多数人的眼里,项莺就是项医生。
所以一定是有其他的事情,才让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项莺双眸含水的凝视他,似是在心底逐渐的描绘他的眉眼,她现在想起来,都不理解当初为什么自己能够为了朗朗而差点放弃眼前这个男人,或许温启年在陆慈的眼里不过一根草,殊不知他在自己心里却是一个无价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