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含笑的手臂僵直的张开,许暨东松开了在她身上的力道,并不敢用力,只是关心的看着。
得到了自由,夏含笑整个人朝后面一躲,并没有坐到许暨东的车子里,脸上的神色也恢复成了刚刚的模样,脸上的痛苦消散的一干二净。
许暨东的眉头皱着,看着看,夏含笑已经开口了:“许暨东,我不会跟你走,如果你想要这个孩子,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许暨东一愣,夏含笑话里的意思,他确实不明白。
“我们可以现在就去医院,我会让医生给我处理掉,你可以带着处理物回去,你知道的,七个月的孩子已经成型,打下来应该可以看到他的模样。”夏含笑一字一句,极冷的吐出这一句话。
许暨东浑身散发出一种无法接近的暴怒气息,他的手猛的掐上了夏含笑的脖颈:“你敢!”
夏含笑的一张脸迅速涨红,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一丝害怕,她的手也没有去打掉许暨东的手,冷冷的说着:“孩子在我肚子里,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有的是办法弄掉他!”
“夏含笑,你现在怎么这么狠心?他是你的孩子!”许暨东的声音越发的不受控制了,心也越发的痛起来。
许暨东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看着夏含笑渐变的脸色,他的眸子越加的深邃起来。
这个要在他手下窒息而死的女人就是他爱到了心肺的女人,可她却那么无情,口口声声要杀了属于他们的孩子。这么久,终究是他瞎了眼,他竟然会爱上这样的女人!
“你……掐死我吧,我死了,你的孩子也别想活!”夏含笑冷笑,威胁的厉害。
许暨东脸上的肌肉鼓动了几下,缓缓的松开了掐住她脖颈的手。
刚刚还窒息的夏含笑忽然得到了空气,一下子摔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垂着脸,浑身上下都透着狼狈的气息。
“夏含笑,你动一下孩子试试,我绝对会让你后悔。”许暨东弯腰,俨如撒旦一般坐在她的面前,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告诉她。
“放心,这个孩子是我在夏家的保证,我又怎么会对他不好?”既然许暨东认为她是靠着这个孩子才嫁给了夏寒生,那就将错就错吧,只要能让许暨东死心。
许暨东的眼眶因为怒火染上了红意,捏着她的下巴不由紧了几分:“想拿我的孩子靠上别的男人,夏含笑你做梦!”
夏含笑紧闭着嘴唇,四目相对,她忽然溢出了一丝笑意:“如果这个孩子帮不到我,那我宁愿失去它,你觉得我该选择哪一个?”
她的话说的极其玩味,她在说关于他们孩子的生死,可是她说的太过风轻云淡,甚至一直摸着自己的腹部,似乎她只要那么一掐,那个孩子便会死在她的手上。
她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许暨东的心狠狠的抽痛着。
这么狠,这么无情的她,还是夏含笑的吗?
“夏含笑,现在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到的?那个在失去孩子后会痛哭的你,去哪儿了?”许暨东的眼底逼上了悲痛,双手死死的卡住夏含笑肩头,让她不容忽视他眼底的质疑。
夏含笑被迫的和他近了几步,眼睛里却没有闪躲:“许暨东,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这个问题,我回答了你无数遍,你还要我再说一遍是不是?”
许暨东的眼睛里质疑未消,握住她肩头的手却松了。
看着不说的他,她一展笑颜:“你想听,我就再说一次!那个以嫁给你为梦想的夏含笑,那个愿意给你生儿育夏含笑女,那个愿意一切都为你着想的夏含笑,早就已经死了!她是被害死的!”
许暨东的手一颤,心明明被剪刀剪掉了一块痛,却心有不甘的问了出来:“你就这么恨我?”
“是!”夏含笑回答的干脆利索,深吸了一口气补充道:“爱屋及乌这句话用在我们身上再适合不过。我恨你,所以我也恨这个孩子,如果你硬要拿去,我可不保证会作出什么事来。”
“夏含笑,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威胁我,包括你!”许暨东掐着她的力道又大了几分,她的鼻尖直接贴上了他的鼻尖。
“我没有威胁你,我在和你谈判。”在面对孩子的问题上,夏含笑莫名的淡定了:“这个孩子,是去是留,决定权在你的手上,不在我的手上。”
“你想带着我的孩子继续留在夏寒生的身边生活?”许暨东切齿的问着她。
夏含笑露出了浅浅的笑意:“要不然呢,像许总这样的大人物,看清了我这种女人的嘴脸后,还想要娶我?”
浅浅含笑,你理应这样生活。
这句,许暨东曾经满是缱绻的轻咛告诉她,可是如今,他才发现,这个女人脸上的笑意是有多碍眼!让他恨不得找块橡皮狠狠的抹掉她脸上的所有表情。
许暨东怒火不平的眸子忽然涌起了讥讽:“离开夏寒生,我娶你。”
不可否认,他对夏含笑的感情并未消灭。但是,同样的,这一刻展现在他的面前的夏含笑是他厌恶的,他娶的不是夏含笑,只不过是他孩子的妈。
“你谎报孩子的月份不就是想要让夏寒生娶你?满足你想要的生活,比起夏寒生这种小豪门,我更有价值!”许暨东的眼里的嘲弄、轻视全部砸进了夏含笑的眼睛里。
夏含笑的心脏微微皱疼了一下,这次,她并没有笑,但是嘴角的冷淡也够让人难受:“可是我不愿意。”
许暨东的眉头一皱,她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说她不愿意,即使他富可敌国,即使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即使她爱钱,即使她虚荣,她的答案还是不愿意。
“你说的对,你想要一个结婚对象,会趋之若鹤,但是我不想要你,你有的,我想要的,我都不会从你这儿拿。”
她用最直接,最简单的话告诉他自己的结果。
“不想要我?”许暨东的神色不明,重复了一句她的话。
两人都僵持住了,没有人再开口说什么,夏含笑也没有接着许暨东的话说下去。
“夏含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主动攀附上来,我会一点点抹掉你所有的棱角。”许暨东松开了她,起身,优雅如他,嘴角的笑意都是恰到好处。
许暨东从未她露出过这种笑容,明明是苦的,却能褪去狼狈,保持他惯有的气场。
“这个孩子,我不会放弃!”许暨东看着她,定定吐出自己的决定。
夏含笑仰头看着他:“那我们就走着瞧吧。”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不由暗自舒了一口气,现在最起码证明,许暨东暂时不会拿她怎么办。
夏含笑不敢动弹一下,她怕无意中就把自己内心的想法透露出来,一直等到许暨东走了,她才进了医院,草草做了一个检查,不敢多留就回了海湾别墅。
她的表面上一直没有是镇定的,但是眼睛却是无神的。心里的慌张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只有夏含笑一个人知道。
人是回到了海外别墅,可是心却没有带回来。她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吃饭的时候,一言不发,夏寒生叫了她几声,她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一直没有说话。
夏寒生觉得有些奇怪,不由皱了眉头,一只手盖上了夏含笑的手背,一股冰凉的触感传入手心,让他的话语上染上了关心:“手怎么这么凉?”
夏含笑这才回过神,淡淡冲夏寒生露出了不解的笑意:“你说什么?刚刚没有听到。”
此刻的她,恐怕早就害怕的没有了任何的主见。
许暨东的话不是开玩笑的,他什么时候有所举动,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这个孩子,许暨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相比起许暨东的力气,她放抗的能力,简直微不足道。
“笑笑,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还是今天产检出了问题?”夏含笑鲜少失魂落魄,夏寒生知道,夏含笑必定是遇到了事情。
夏寒生现在这种状况,夏含笑怎么可能让他分担自己的事情,只是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妈妈的生日要到了,我想扫扫墓。”
夏含笑这话并不假,王若兰的生忌确实要到了,她几天就计划好了。只不过她不是为这事困扰,只是拿来当借口让夏寒生不要问下去罢了。
夏寒生相信了,他知道,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能让夏含笑露出这么恍惚的神色,他以为,夏含笑是想到了王若兰身前的事,所以心里比较难受罢了。
“让张姐准备一番,过几天,我陪你去。”夏寒生的眼睛里都是对夏含笑的心疼,给她夹了菜说着。
“不必了,你现在不方便,我一个人快去快回。”夏寒生现在这种情况最好不要受风,她当然不会让夏寒生陪着自己去。
一句话似乎让夏寒生想到了自己的病,手不由一顿,再看向夏含笑的时候,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算是答应了。
现在这种情景简直把夏含笑逼到了绝路,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逃避这一切。可是,该面对的还得面对。
晚上的时候,夏凌峰来了,询问了几句夏寒生的情况,夏含笑没有隐瞒,全部都告诉了夏凌峰。
夏凌峰知道了这一切,苍老脸上的笑意一下子便僵住了:“怎么可能?!”
夏寒生前几日不是好好的吗,最近也只是身体不适才请了病假,只不过短短这些天,怎么就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刘医生,你说吧。”一想到夏寒生的病,夏含笑就不住红了眼眶,并不能再说下去,把难题丢给了刘医生。
刘医生为难的看了夏含笑一眼,便把之前对夏含笑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给夏凌峰。
夏凌峰满是褶皱的手扶着额头,脸是垂着的,所以究竟是什么神色并看不清。但是夏含笑看了一眼夏凌峰,她明显的看到了有液体滑出了夏凌峰的眼眶。
除去夏凌峰所有的身份,他也只是一个简单希望儿子好起来的父亲,现在给他这个一个残忍的答案,简直是要夏凌峰的命。
“寒生,寒生真的没救了……”夏凌峰苍老的身躯忽然颤抖了起来,瑟瑟中透着凄凉的无助。
医生一直没有给肯定答案,第一次斩钉截铁给了他们这么一个答案,夏凌峰心里小小升起希望的小山忽然就倒塌了。
夏含笑第一次看到痛哭流涕的夏凌峰,此刻在她眼睛里,他已经没有以往的无情、自私,只是一个为着儿子担心的父亲。
夏凌峰并没有见夏寒生,他怕见到儿子自己会崩溃。一个人在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