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纯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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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纯良-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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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我这是不是晚期?
林大人很是失望地说:你没有什么想交待的?
我诚实地道:这得取决于我活多久,够不够我做那件有意义的事情。
林大人又有些欣喜地说: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我又诚实地道:赚钱。
林大人的表情大多数时候是面瘫的,很少大笑,很少恼怒,从来不说脏字,连口头禅也没有,以上林大人失望和欣喜这些丰富的表情,只是从他微微皱眉和舒眉中推断出来。但是林大人在听到我这句“赚钱”之后,他终于有了些人生该有而且大家轻易就能看出来,而不用费脑解读的面目来。他一脸嫌恶地说:你脑子里长的不是瘤,是狗头金啊狗头金。
我挥舞着没有挂盐水的手,生气地说:死之前还不给我爸妈攒点钱啊。又不是你得了瘤,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林大人看到我的反应后,静如死水地跟我说:脑瘤的事情骗你的,有瘤也被你这底气压死了。
我盯着林大人三十秒,在这三十秒内我想了扎针投毒剥皮抽筋剔肉去骨等无数种杀人的方法,最后我忍无可忍,气吞山河地朝着过道喊:护士,我盐水瓶里没水啦——
林思聪捂着耳朵跑过来,爬上床,踮着脚按了按我床架边上的铃,又乖乖地爬下床,跟我说:妖子阿姨,晚上我陪你好不好?
我的气总算顺了一些。我实在是没想到一个33岁的成年人还有精力跟病床上的人开这么大的玩笑,真不怕被雷劈。还好小家伙足够成熟,没有像他父亲一样幼稚。
林思聪大概还有些愧疚之意,我向他表示感谢的时候还有些扭捏:妖子阿姨,以后等我长大了,我就保护你,肯定不会再让别人打你了。
我感动地说:你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再大个10来岁,等你初步具有民事责任和行事能力的时候,就可以以身相许报恩了。
我说这个的时候,纯粹只是以开玩笑的心情说而已。但是说完之后他们两个集体抖了抖,林思聪的眼神里又露出了刚才鄙视完他爸的眼神,还夹杂了一丝绝望。
本来是可以指责林大人的大好机会,却因我一句猥琐的话,将这个大好机会白白废掉,现在这个冷场的局面,让我不得不再找一个话题继续:既然都动手了,为什么轻易放过那个人渣?
林大人说:刚才只有两种解决办法。一种是不还手,然后报警。警方解决办法是私下协调解决,要求对方赔付你医药费;第二种解决办法是你还手,然后对方报警,警方裁定办法仍是私下协调解决。当然协调之前,你也可以走法律渠道慢慢解决,但没几个月下不来结果。我替你想了想,还是先一拳打回来比较划算。
我觉得他说得很是专业,又鉴于最后一句总结得很符合我的逻辑,所以赞许钦佩地看着他,想着我们如此心有灵犀,不做情人实在可惜。
没想到我这想法还未开成一个花骨朵,林大人给自己倒了杯水,接着说:医生说没大碍,等挂完这盐水,我们就出院吧。
记得当初我和简尔在医院的时候,王轩逸一脸紧张,看到我们的伤势后,坚定且无理地延长了住院时间。要不是那个中医院是一个人民机构,而收购一个人民机构花费的时间差不多可以重新建一个私人医院,也许他当时跟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很狗血地来一句:本少爷将这个医院买下来了。因为我相信,按照中天集团贵公子的实力,这种事情确实是随便一挥手的事情。
看到如此淡定地林大人,我很不甘心地争取到:你难道不让我多住几天观察观察吗?让医生多开几盒脑白金也行啊。
林大人继续淡定地说:吃了脑白金,脑残得更厉害。

回忆

盐水挂到凌晨一点,我脸上的肿消了个大概,估计再休息一天,就可以照旧上班了。对于这个结果,我非常扼腕叹息。住院吊盐水这种事最好发生在周一,然后顺便让医生开一个三到四天的病假条,这样恢复上班后再上一两天班又是双休日了。可惜事实却是,住院发生在周末,而且还在老板的眼皮子底下,让医生发慈悲开病假条的机会等于零。这场斗殴发生得也忒不懂事了些。
回家的路上,林思聪已经睡着了觉。林大人将他横放在后座上,并让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想了想,小孩子放在后座上不太安全,又将林思聪抱在怀里,钻进副驾驶的位置。小孩沉是沉了些,但总放心些。我有了些困意,但是想到生平第一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而平时这个位置也许是林夫人的专座,而抱着林思聪的也应该是林夫人,有些鸠占鹊巢的讽刺,心里又清醒了些。
林大人关好车门,看了看我,欠过身来将我的安全带扣上。他的头从我眼下钻过,鼻子尖闻到若有若无的古龙香水,这不禁让我回忆到宾馆的那个晚上,依稀记得也是这个味道,两人的距离也是如此贴近。然而此刻即便没有怀里的林思聪,我也不敢伸手抱住怀里的他,他更无心抱住同侧的我。本来我想感叹一下时过境迁,后来又想到当初的林大人也是无心抱我,人家一成不变地站在原地,只是因为我的心乱了,就像唯心主义说的那样,风吹旗摇的时候,不是风动、不是旗动、而是心动了。
林大人边扣安全带边说:其实你刚才可以直接坐在后座上,这么折腾着抱出来,又钻到前面,你也不嫌累。
我一下子愣住了。莫非我真是被撞得脑残了?怎么就非要坐到前面来了呢?还是说我潜意识里对副驾驶这个位置有着独特的想法,非要坐上一坐呢?
林大人看我不回答,笑了笑,和气地说:要是孩子太沉了,手酸了麻了受不住就说一声。我也开快些。
安全带插入卡槽后发出“哒”的一声,林大人又正襟危坐专心地看着后视镜倒车了。
我看着玻璃窗外的夜色。因着那些未曾融化的白雪,今夜特别亮堂,趁得月色也是灿烂。北京的空气污染重,星星出现的几率和日环食差不多。即便万里无云,抬头也只能看见一片苍穹,没有了星星的碎钻光芒做点缀,让今晚如此耀眼的月亮成了一个孤独的女皇。车里放的是陈慧娴婉转优雅的《千千阙歌》歌声淡如菊,摩挲着流年,揉搓过世事:来日纵是千千阙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 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思 因不知哪天再共你唱。
林大人笑着问我:想什么呢?想“月亮代表我的心”?
我转过头来看林大人:月亮怎么代表得了我的心?阴晴圆缺,变幻不定,我可是磐石无转移,蒲草韧如丝,即使妾有意,郎心如铁,我也是要变成太阳将郎心溶化成水的人。
林大人风驰电掣地开着车,保持高速的同时,还有时间转过身来盯着我:没看出来你这么执着啊。
我哈哈地干笑:我就是这么随便一说。我也得找着个郎心让我来溶化是吧?
我确实是随便一说,我其实很想让自己和月亮一样地多变,这样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也许就不会有太多的困扰。
林大人干净的手指在方向盘上习惯性地敲鼓点,听了我的话顿了顿,不做声地将车拐了弯,驶进了我的小区。
这医院离我家也太近了点……
我出了车门,礼貌性地送走林大人。转过身,却看见小区健身跑道上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晃动,定睛一瞧,却是王轩逸。
王轩逸走得极慢,一点也不像跑步的样子,他要是再拍个双掌,就跟早晨六七点钟起床参加晨练的老太太一样。我觉得王轩逸的运动方法在年轻人中实在太过少见,尤其是这大半夜的冷天,他穿一身白衣像游魂一样飘荡着,要不是我们全家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还有我为了找出无神论的依据,阅历无数个恐怖片的教案基础,怕也是要被吓得健步如飞地冲到楼里去的。
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后来想想也许人家挑这个时候散步,可能跟古人练功一样,选在特地的时候出来从天地宇宙空间、日月星辰及万物之中采气养生。于是我将头一转,迅速地迈进了楼道。
周日在床上浑浑噩噩度过。我想起以前看的一份报道里说,如果你觉得日子过得快,说明你是快乐的。因为人有了充实感,便会产生快乐的情绪。我想我这一天过得真是快乐,一睁眼都已经是晚上七点,真是白驹过隙,好大的缝隙啊。
起床收拾一下,寻摸着要不要吃点东西,林林就打来电话,听到我有气无力懒洋洋的一声“喂”,林林就劈头大骂:你说你以前是腐女也就算了,怎么彻底沦落成宅女了?不怕发霉了吗?
我刚想问她有何贵干,她又滔滔不绝上了:我代表月亮拯救你来了。今天姑奶奶我生日,我们到你家打麻将吧。
我想问为什么她的生日要到我家来打麻将,而且到我家打麻将也摆脱不了我宅女的身份,哪有拯救的意思?这逻辑整理清楚后,忽然想到前一阵子她刚过了生日,我还花了小半个月工资给她买了套塑身内衣,现在信用卡里的最低还款额还有它的贡献呢,所以大声地说:你丫几个生日啊?投了几回胎啊?
林林在那边严肃地说:今年三个生日。一个阳历,两个阴历。今年有闰十月啊。老天对我太客气了,礼物就免了,打麻将的时候送点财就好。寿星最大啊。
我问:你老公儿子呢?结了婚怎么也不老实点?
林林说:他们两个都去美帝国了。
我继续说:你不怕方予可在美国遇上个金发女郎,回来后把你休了?
林林说:所以我不是把方磊派过去了做间谍了吗?
那林林肯定是没有经验,要是方磊的表现和林思聪一样,那就是助纣为虐,白目地促成一段崭新的姻缘也说不定。我喜欢上林大人不是拜林思聪牵线搭桥吗……
不消片刻,林林和阿宝就出现在我家。阿宝现在打扮得越来越像暴发户,今天脖子上还挂了一条金晃晃的狗链子,脸上的痘疤在灯下一晃一晃,头上还抹了硬邦邦的啫喱。我心想他要是再这样残下去,我怕我35岁再单身,也不会一闭眼一跺脚地下嫁给他了。
我一看就两个人,立刻说:三个人打什么麻将啊?
林林奸诈地笑:怎么就三个人呢?对面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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