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明星。
我想,大学这四年真是不堪回首,幸好我的记性没有像王轩逸那么好,只要他不来刺激不来翻腾,我便一切安好。
麻将
而偏偏王轩逸是个不安分的人,在这么和谐的打声中,非要倒出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来,让我伤脑筋。
于是我学林大人平时跟客户喝酒时那样四两拨千斤的样子,淡淡地说:可不是吗?你们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没发现吧?这个秘密隐藏在我的心里好多年了。其实,周林林,我喜欢你喜欢得死去活来,你结婚那天我这辈子眼泪都流干了。我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你还是为了一个男人抛下了我。小说里写,抬起头,眼泪就不会往外流了,只会流到心里去。可惜小说家们没有流过这么多泪,光创造美感,也不注重实用性了。事实上,一抬头,泪水流得更厉害,跟动漫里小孩子哭一样,跟喷泉似的还会有弧度地往外射呢。
这时的阿宝已然楞得连牌都不摸,只剩直瞪瞪地看着我。看我看得无望之后又直瞪瞪地看着林林去了。
林林在一边着急地道:阿宝看什么啊,快摸牌啊。我都听牌了。
阿宝指了指我,对林林说:靠,你还是不是个女人?人家妖子跟你告白呢,你不震惊吗?难道你不觉得意外吗?还是说你早就知道了。这事怎么整得跟娱乐圈一样复杂啊?
我想阿宝不愧为是八卦三人组的,这么富有狗仔精神,问的问题犀利到位,不可不让人回答。
林林不屑地说:她要是同性恋,我也就是了。也不看看她那副德行,有做同性恋的资本吗?还有啊,仰头肯定是止不住泪的,你得学花泽类,倒挂单杠,让悲伤逆流成河去。
真正的四两拨千斤是林林。闺蜜就是这样的。无需解释,无需辩解,所有的事情参透个仔仔细细,哪句话是玩笑哪句话是真相,摆得分明。
我笑着一起催阿宝:阿宝赶紧打牌。林林不相信我就算了。只要你们知道,我曾经喜欢过她,结婚那天留了不少泪就好。
林林说道:丫的结婚那天,哭得比我妈还惨,别人还以为我们真怎么着了呢。你说她不就是想着以后就没人陪她一块儿单身了吗?至于哭得跟奔丧一样么!你们等着吧,回头我要比她先走一步,她也不见得哭成这样。
我咧着嘴笑。阿宝回过神来,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们,才幽幽地打出牌。
王轩逸淡然地在旁边笑。
我们这些话题由他而起,而这位出卖我秘密的始作俑者居然笑得这么事不关己,我有些不高兴,说道:话说当时要不是你夹在这个事情里面,这事在学校也不会抽那么久。本来你就是话题焦点,我这事再杂糅进去,才让它变得这么复杂的。你说你没事长这么好看干嘛?
最后一句我说得发自肺腑,但听着特别调情。林林眼神里泛着绿光,就跟我替她调了情一样。
王轩逸转了转手上的骰子,笑着说:那我多么有幸,和你一起三四年都被同学们津津乐道,虽然有交集的次数有限。
对,除了同性恋我们因简尔有了舆论交集外,还因为那一支舞发生过后续报道。“王轩逸第一次主动邀请的舞伴,是个les”足够让全校男女生共同沸腾。男生热血沸腾,女生眼泪沸腾。不知那段舞的视频是否还在那些不知名同学无偿提供的ftp上供人免费下载。要是有机会,真想看看当时我是怎样的神情。紧张的抑或是惊喜的?动情的抑或是冷酷的?不安的抑或是淡定的?王轩逸的呢?得逞的还是怜爱的?鄙视的还是珍惜的?看戏的还是入戏的?
唉,青葱岁月回忆起来总是有那么一丝涩涩的苦味。这些真相这辈子没办法再去问起再而得知,我不由得有些伤感。我想校友们还有阿宝肯定因为没法得知我到底是不是个同性恋而伤感着,想到伤感的人群那么大,我只不过是沧海之一粟,冰山之一角,我便释然了些。这个世道,果然不是幸福,而是痛苦才共享得有价值。
我回敬道:轩逸弟弟,最有幸的是我们的粉丝群性别都是一样,真是不容易啊。你说我们共享了这么多资源,你在北京见上我,都没有认出我来,真是不仗义。
王轩逸拿着牌的手微微抖了抖,过了会儿又说:是你女大十八变,没有认出你来也不能怨我。不过你认出我了不就行了吗?
我想王轩逸说谎话真是不打草稿,自我小学毕业时来了第一次月经后,我的这张脸就跟千年老妖一般没了动静。初中时因为长得太过成熟,还有听课老师误以为坐在最后一排的我也是位人民老师,竟然不顾上面彩排了一个月,仍然讲得磕磕绊绊的授课先生,偷偷跟我搭讪,还塞给我一纸电话号码,直到按照彩排流程,我站起来回答一个我背了10遍以上的问题之后,这位老师才猛然醒悟过来,后悔不及,一世淫(yin,以防口口) 民,百密一疏,毁于一旦。
所以说,女大十八变纯属鬼扯,我接过话:我也差点认不出你来。没想到大学毕业还能有再发育的。怎么说呢,有些像散文风格,形散神不散。我是说啊,你看着像所有器官都重装过一次,但依稀还能看出来那个原装毛坯的你。
王轩逸目光深似海地看向我。下家阿宝一声“自摸、清一色、一条龙”,我和林林不约而同起来查看阿宝的牌,生怕他诈糊,后来一经证实,我们果然损失惨重,纷纷将牌打散,并假装没看清牌,重新洗牌去了。
阿宝怒目圆睁,可怜他眼睛太小,再睁也只有周杰伦那么大,我们轻而易举地忽视,不再理他茬。阿宝只好一脸怨念地投向王轩逸,没想到王轩逸说一句:我刚才思考当时毛坯的我去了,没看见你的牌。
群众的缄默就是最好的纵容。我们义无反顾地洗好牌,再来了一局。
自此之后,阿宝一直处于悲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而镇压他时不时的起义变成我们当晚的主题。最终在我和林林反复性的丧失牌品以及阿宝的失控情绪中,我们结束了当晚的棋牌活动。
送走阿宝和林林,王轩逸帮我收拾了一下客厅,还顺带从他家里给我热了一杯牛奶。我心想其实他还欠我2块钱的赌资,于是安心接受。王轩逸看着我喝着牛奶,低声低气地说道:那时能认出我来,我很感激。
我挑眉看着他:你是不是没有朋友,太孤单了啊?这有什么好感激的?
王轩逸靠在门框上,头上的发梢掠过浓眉,眉下的单眼皮眼睛有些神伤:还没有爱上的时候是孤单,爱上了之后不觉得孤单,而是寂寞。
说得我抖了三抖。这副文艺腔的文字,说得真是伤筋动骨。
换职
周一新一轮繁忙的工作又开始了。点缀这些生活的是各路闲言碎语、谣传八卦,比如疯狂购物的战利品、周末酒吧的艳遇、谁家的小三堕了胎、谁家的女人遭了打。虽然我整个大学都处于舆论中心,深知流言可畏、好奇害死猫的后果,但又觉得流言止于智者纯属鬼扯,如果我不参与一起扯,大众就会来扯我。所以大部分时间我跟人民代表开会似的,该发言时就发言,该闭嘴的时候就闭嘴,该表明立场就表明立场,达到一个入世又出世的安全状态。这天无意间听见有人说策划部怀孕5个月的Sylvia姐得了疑似甲流,请假天数待定。现在中天的广告项目正好到了关键阶段,策划部失去一位得利门将,压力瞬间转嫁到其他同事身上,叫人苦不堪言。
Sylvia是一位很好的同事。我跟她一起看过一次电影《气喘XX》。她看电影的气度很好,她要是觉得这个电影情节很烂,她就看电影人物的服饰,服饰没得好看,她就看摄影灯光道具什么的,真的看无可看时,她便闭目养神听听背景音乐,出了影院将那些不尽人意的地方忘得一干二净,丝毫不会像我们这样大骂脑残的导演累人的剧情做作的表演再感叹花钱花得冤枉。
因为这位姐姐这么豁达,而这次项目又是中天集团的数个重磅广告并行,很多别的部门纷纷摩拳擦掌,有意借机跳入策划部,借此一展才华,一炮而红,然后长期占据高薪职位不动摇。
不知我染个疾病,会不会也有这么多人前赴后继地飞扑过来。
没等我感伤完,林大人就叫我进了办公室。
林大人今天穿了件浅蓝色衬衫,系了个法式领带结,一副商业派头。
我一进去,林大人就快步走过来捏着我的下巴转了转我的脸,放心地点头道: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因为我有些紧张。林大人的脸离我只有几公分远,我甚至看得见一株株朝气蓬勃的眼睫毛,翘翘的,长长的,黑黑的,勾引人的……我曾说过,任是他帅哥长得面如宋玉貌似潘安,任是我看得七窍流血、心如鹿撞,我们也应对帅哥抱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态度。而此刻,眼前的美色注定仍会是一场空,可惜现在佛祖早就逃之夭夭。这真是一个立场不坚定、态度不端正的佛祖!
林大人见我不说话,自顾自地说:Sylvia请假了,他们那边缺人,你过去帮忙吧。
我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一次是因为惊讶。我虽然在广告公司做了这么久,但决计不是那种留个心眼趁机偷师的人。让我现在去做广告策划,就跟让做了一辈子医院的门卫拿着手术刀去开膛破腹救死扶伤一样。
更何况,在我眼里,广告策划部是一个以加班为己任、以休假为耻辱、拿青春换绩效、拿生命换奖金、反人类反社会的地方。
我讷讷地说:Roger;我这什么基础都没有……
林大人立刻打断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谁都不是天生会的。最近几天多看一些广告基础书。这一次是中天的几个广告同时进行,前一阵子开会已经确定了各个广告的关键理念,接下来就是头脑风暴了。每人都会有任务,你也会有。回头让他们部门给你布置吧。
说完他拿出几本厚厚的教程,继续说道:这是我大学自学的书,旧是旧了些,但是基本理论没有变,有不懂的地方记得问我。本来想推荐你一本很实用的书,可惜没有出中文版,要是有时间可以帮你学习一下。
他自说自话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