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都已经这么大了,自己的人生还是一败涂地。”
花若鸿道:“这次拦截花轿,是我赌上自己勇气的亡命之举,虽然侥幸成功了,但最后还是落得这个结果……各位恩人的救命之恩,我很感谢,但是我想,上天已经告诉我,一切命该如此,我是该认命了……”
花次郎冷笑道:“这是你一己的推托之词,如果你真有那个心,就算到最后关头,你也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我对翠翠绝对是真心的,所以,我们才约定在婚礼那天一起自戕,就算人在两地,还是能共赴黄泉,至于再去参加招亲……根本没有可能的事,为什么要再自取其辱呢?”
“谁说没可能?你连死都不怕,难道就不敢像个男子汉一样,再去争取一次!”
“我武功低微,又人单势孤,东方家和石家任何一个小人物,我都打不过,又有什么资格去争取呢?”
“为什么没资格?你爱你的未婚妻,她也爱你,你们是对相爱极深的恋人,这就比什么资格都正当。人生的事,只要有心,纵到绝处也能逢生,只要你敢去争,谁说没有希望?”
这番话慷慨激昂,不仅花若鸿目瞪口呆,就连兰斯洛与有雪也惊讶非常,怎也想不到,平素冷漠倨傲的花次郎,现在会突然像变了个人。
这么有力的陈言,也未免太有做戏的天分。
花若鸿愣道:“你……你究竟是谁?凭什么敢这么说?”
回答之前,花次郎并非一无所觉,假如回答了这个问题,无疑就又往这泥沼踏深一层,为此,他甚至可以想象源五郎正在外头窃笑。
可是,此刻他胸中却升起了一股抑制不下的冲动,连自己都很诧异,为何淡漠已久的心境,会没由来地波动得这般厉害。也许,是因为花若鸿的故事、处境,在某方面触动了自己吧!
所以,当有雪跟着询问:“对啊!凭什么敢这么说,总得给人家一点解释啊?”
花次郎两眼微闭,睁眼时,斩钉截铁道:“不凭什么,就凭我王右军三字,够了吗?”
“王右军!”花若鸿惊道:“您就是四骑士里的王右军,王大侠?”白夜四骑士中,团长米迦勒、副团长王右军,两人武功、名声远超余人,是圣殿骑士团的主要支柱。银骑士王右军,既是武炼王字世家的一流高手,又是白鹿洞陆游的七徒之一,尽得“朱鸟刀、白鹿剑”的真传,尤其是一手融书法入剑的神技,令人叹为观止。
白鹿洞在艾尔铁诺势力及广,花若鸿也曾受教于地方分馆,对这位同
属白鹿洞的当世剑侠仰慕之至,现在见到真人,眼中满是兴奋神彩。
若有这位四骑士之一的人物亲自力挺,那事情就真的有希望了。
但再细看,花次郎的相貌虽俊朗,但却有一股掩不住的沧桑感,穿着打扮尚属整齐,却微嫌凌乱,与传闻中王右军的风度翩翩、文质彬彬,大有不同,身上的浓郁酒味,更是启人疑窦,不禁纳闷起来。
花若鸿的疑惑眼神,雪特人立知不妙,道:“难得副团长肯对你表明身份,唉!石家戒备森严,要不是副团长亲自出马,又有谁能无声无息地将你救出呢?“
话很有道理,但要做为身份证据,仍嫌不足了点。有雪待要再想话词搪塞,花次郎已冷冷道:“看你那天动手,也是在白鹿洞练过几年剑的,本门剑法的路数,你认得出来吗?”
花若鸿点点头,花次郎更不多话,反手扯下腰带,“刷”的一声抖得笔直,跟着手腕挥舞,竟是以腰带代剑,施展起剑法来。
兰斯洛、有雪不通剑理,只以为花次郎手边没剑,仓促间挥腰带为剑,他花风流本就学武于白鹿洞,现在随便使几套剑法来蒙混,这低辈小子又怎分得出?
但瞧在花若鸿眼中,那又是另一番眼界,他武功不成,眼力也不足,但依照昔日夫子教学,只见腰带在啪啪碎风声中,依着内劲吞吐忽直忽曲,直者刚烈前冲,曲者回旋百转,刚柔间变幻无定,的确夫子口中是一流高手的剑术。
一轮舞动,花次郎收劲撤剑,道:“刚刚使的,你看得出来吗?”
“路子确实是我白鹿洞剑术,但是剑招……”花若鸿不敢明言,自己因为资质过低,所学有限,认不出白鹿洞的中上乘武学。话说不出口,却听得轰然一响,屋子周围四壁像是被利器所切,碎裂颓圮,连带上方屋顶,一起往八方瘫塌,成了一大滩废石碎土。
屋中四人,半点沙尘也未沾身,自然没事。兰斯洛极为心惊,想不到花次郎功力这等高强,随便用腰带挥洒了几下,就把屋子毁得干净,如果是切在人体,当真不敢想象。
有雪则没有那么好的联想力,迳自对兰斯洛低声道:“有病啊!没事就拆房子,今晚大家要睡哪里啊!”
花若鸿朝周围看看,发现了更惊奇的事,塌落在四周的土石,虽然有点模糊,但仍看得出形状,分别堆落成“天下为公”四字,代表发剑者在出招时,也同时在剑招中蕴含这四字,一齐发出。
“好……好厉害!果然是王大侠的挥毫神剑,您果真是王大侠!”
“嘿!这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你少见多怪而已。只要我愿意,我还可以分别挥出四种不同字体,这才叫高明!”
相对于花若鸿,花次郎的回答有点肤浅,但从他认真的神情,实在看不出半点说笑话的样子,结果就使得花若鸿敬若天神,完全把这话当了真。
作为旁观者,兰斯洛与有雪则交换着另类的对话。
“老四,这就叫一流剑法吗?我觉得就算能用剑挥出四种不同字体,听起来也不怎么样呢?”
“是啊!老大,我也觉得花二哥好象是在耍杂技!”
“难道那个王右军就是四骑士的杂技王?!”
这番对话如果听到花次郎耳里,一定又生事端,不过,在这戏剧效果最高的一刻,最后的一位演员,也拿准时间登场了。
“大家聊得很高兴啊……我们的客人清醒了吗?”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声音的一刹那,兰斯洛、有雪都觉全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望向声音来源。
花次郎没有转头,单是用眼角余光斜视,却在一瞥之后,身躯微颤,像是忍着强烈冲动一般,竭力僵住面上表情,因为这并不是一个适合大笑的场合。
而由于完全没有先入为主的观念,看在花若鸿眼中的,就只是一幕圣洁的景象。
在一把柔和好听的嗓音中,一个女子身影映入眼帘。自己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因为屋子被剑气扫平后,周遭视野空旷,不该有人突然出现。但是,她身上的祥和气氛,又完全不让人感到突兀,彷佛只要看到她,心里就很安心。
她穿着男子打扮,微显纷乱的长发,简单梳束在脑后,但那绝俗的美丽容颜,优雅高贵的气质,却绝不会让人怀疑她的性别。平生从未见过这等美人,一时间甚至错疑自己飘身仙界,遇着了天女。
在阳光中,她的身上彷佛也笼罩着祥光,看着她的身影,就连身上的疼痛也消失无踪。
“这位弟兄,你好,严苛的冰雪不会永远存在,你的苦难终究会过去,在你身上,我感觉到神与我们同在。”
悦耳的嗓音,让花若鸿感动得流下眼泪,听到这言语,他顿时未像此刻一样,深深感觉自己沐浴在神恩之下。
当然,看在旁人眼中,全是不同的感想。
源五郎的异常美貌,让所有人在初遇之时误以为他是女性,这已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而当他盛装出现时,甚至比任何美女更美,而唯一可供辩证的,就是那柔和好听,却明显是男儿身的嗓音。
只是,源五郎现在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声音变得更轻更细,更偏于中性,在不明底细的人听来,确实难辨雌雄。加上他又把动作放柔,任谁看了,都会相信这是一名倾国佳人。不过,如果明知眼前人是男儿身,看在眼底却是这样错乱相貌,一般人大概都很难平心静气去欣赏美感吧!
“老大……怎……怎么会这么像……三哥该不会真的是女人吧!”
“谁……谁知道,什么叫做男人?什么又叫做女人?如果男人头女屁股,那种东西又该叫做什么……恶!我以后再也不相信女人了!”
与这两人相异,素来保持冷肃面孔的花次郎,因为成功抑制住哈哈大笑的冲动,得以如平常那样摆出一张臭脸;然而,也由于他维持着起码的冷静,所以比近乎神智不清醒的三人多看清了些东西。
也许在花若鸿眼中,女神放在他额上的手掌,焕发着慈光吧!
事实上,源五郎的手掌确实环绕在一层淡淡的白光里,瞧花若鸿的表情,显然是受用之极。
(真不得了,这小子是什么来头?以武者之身,兼修回复咒文,这是雷因斯千中无一的特殊人才啊!这种人又怎么会没被白家挽留,流落到麦第奇家去?)
花次郎惊异有加,后方的兰斯洛诧异只有更深,因为无论花次郎、源五郎,他们的能力都远远超乎自己估计,这样的人,又为何会和自己结义为兄弟呢?
片刻之后,花若鸿在回复咒文医治下,所有伤势大见好转,呼吸也健旺许多,源五郎则露出疲态,额头渗汗,显然这动作极耗体力。
花次郎则心中冷笑,虽然回复咒文大耗施术者元气,但瞧源五郎的根基,这么牛刀小试一下,怎会累成这样,必是欺外行人不懂,收买人心。
果然,当花若鸿察觉自己已能下床走动,更是感激涕零,颤声道:“您……您一定就是米迦勒团长……”
有雪连忙补上台词:“对啦!这一位,就是圣殿骑士团的团长,四骑士之首的米迦勒大人,你运气不错,就算在耶路撒冷,也没几个人见过米迦勒大人的真面目呢!”
白夜四骑士之首的“白骑士”米迦勒,每次上阵都以头盔掩面,真面目一直是个谜,除了传说是个罕有的美人之外,其余一切俱是未知数,众人在拟定计画时,也便是利用这点,让精熟白鹿洞剑法的花次郎冒充王右军,具有美女相貌的源五郎顶替米迦勒。
果然,唬得花若鸿一愣一愣,完全不晓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