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能这么说,每个人处理情绪的方法不同。”源五郎一面运功,一面道:“其实花二哥比你所知道的更有血性,现在若鸿小弟难过,我们难过,他的心里一定也很难过的。”
说完,源五郎摇摇头,暗想等会儿只怕有某些人,将比死更难过。一轮运功后,源五郎收功调息,叹道:“命保住了,体内伤势稳定,但他双手经脉为化石劲所侵,救治太晚,我竭尽全力,也只能使经脉不致石化,但在武功上势必受到影响。”
兰斯洛惊道:“什么?那他明天怎么出赛?”
“我可以传他一些功诀,他照着修练,数年后双手可以慢慢行动,至于武功……”
源五郎摇头道:“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再使剑了—”
“不能使剑?这样他一直以来的努力不是全毁了吗?”兰斯洛道:“你这三流大夫有没有诊断错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就我想来是没有,不过,学海无涯,或许医术比我更高的人,有其它的神奇办法也未可知!!”
源五郎武功、法术上的修为俱极深湛,能同时在这两方面都胜过他的,当世少之又少,这句话本来仅是自谦,但此时听在兰斯洛耳里,却让他蓦然惊醒。“唉呀……我怎么忘了,还有个救星可以找。”
兰斯洛慌忙抱起伤者,大步便往后院跑去,源五郎跟着跑一段路,却被兰斯洛喝止。
“我要去的地方,不准你跟着看。”
“怪了,不过就是后院,你有什么东西怕人看?”
这话当然是明知故问,却让兰斯洛难以回答,最后怒骂道:“混帐!漂亮女孩有什么好看?”
语毕,大步跑走。
“漂亮女孩为什么不好看?这话好生古怪啊?”源五郎苦笑,不再跟随,迳自翻墙出去找人。
“也不知道你这小子是太幸运还是太不幸,青楼情报网中,大陆上最高明的三位大夫,居然有两位就在百尺之内……”
花次郎离开沉宅,在街上大步行走,脚程极快。
后头有雪拼命追上,与他并行、喘气道:“老二,说真的,大家好歹弟兄一场,若鸿他现在身处险境,你这样漠不关心,总是不好嘛。”
花次郎冷哼道:“我留着也帮不上忙,不如各做各自能做的事情。”
“哦?那我们要做什么?”有雪喜道:“买药吗?还是直接去采?”
“我说过,我不懂医术。”花次郎的声音蓦地变得极冷,“你们只管救人,我负责找人。”
有雪一楞,不敢接话,却见花次郎两拐三晃,几下功夫,竟已来到石家众人落脚在暹罗的别院。
一名正在巡逻的亲卫队员,见他两人来意不善,上前拦阻喝问,哪知来人武功竟高得出奇,也不见花次郎怎么动手,便已夺过那队员手中刀,反架在他脖子上。
“老子是来算帐的,快把石存忠交出来。”
那队员只吓得魂飞魄散,颤声道:“他……他不在……”
“不在?死!”
刀刀一送,竟将那人一刀毙命。几名巡逻队员忙赶奔过来,却也是同一命运,回答“不在”之后,被他一刀了结。
花次郎持刀作剑,没有人能稍阻他一下,被他闯进别院,顷刻间便连杀数人,亲卫队员见情形不对,急忙撤入内厅,跑得最慢的一个,立时成了牺牲品。
“石存忠的人在哪里?快说!”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要死!”
刀光闪过,又是一人横尸倒地。有雪本来还以掷祸,但人死得多了,慢慢也看得心惊胆颤,更忽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小声道:“老二,事情好象不太对,我看那个石存忠大概真的不在?”
花次郎想也不想便答道:“那当然,这小子定躲出暹罗城去了,若他真在这别院里,半里外我就发现了!”
有雪惊道:“出城了?那你还问?这些人不是死得好没意义!”
说话间,一名躺在地上装死的亲卫队员,偷偷以弩箭暗算,结果箭才发,就被花次郎鬼魅般闪身避过,一脚便踩着他胸口。
“石存忠人在哪里?快说!”
有雪微有不忍,从旁点醒道:“讲没有和不知道都是死路一条,你换个答案吧!”
那人被这么一说,本来要说的话登时吞入腹中,干着喉咙,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答不出来?还是要死!”
花次郎脚下施劲,那人碎胸而死,跟着便转身,持刀冲入内厅,只是这时所有人都知道危险人物上门,谁还敢接近这煞神一步,内厅空荡荡的,渺无人踪,气得花次郎大叫。
“人呢?人都死到哪里去了!还有没有人?还有没有人知道石存忠在哪里?”
“人?在外头死了一地啦。”有雪道:“别叫了,你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反正你也只是专程来杀人,何必多找借口呢?”
“我不会医人,杀人倒是挺拿手。”讲到这句,花次郎狂怒的脸上,忽然有丝自嘲一闪而过,“枯坐着也帮不上什么忙,那我便要向石家讨这笔债,他伤我这边一人,我就拿他一百条人命血祭!”
“不……不必这么早祭吧!花小弟还没断气呢!”有雪道:“我只是有点奇怪,平常你待花小子那么苛刻,怎么他一出事,你反而比谁都坐立不安。”
“他是我……就当是我养条狗吧!石家砸了我的玩物,我就掀掉他们的巢!”
瞥着花次郎侧面,有雪赫然发觉,这人满身怨厉杀气,其实是来自心中极度的焦躁与惶恐。他并没有不在乎,事实上,即使嘴上讲得难听,这男人只怕是四人中唯一不含其它目的,真心在意花若鸿情形的一个了。
不过,他控制情绪和表达情感的方法,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啊!
趁着两人说话,三名亲卫队员想从暗侧偷袭,却早已被花次郎发现。
“啊达!”
花次郎回身出掌,掌劲破空而至,将三人击得飞起,连带背后石屋都塌去半边。
“哇!这次你连问都不问了!”
“还有没有人?整间屋子的活人全都给我死出来!”
专职医生亲自动手,果然比兼职的高明。风华织手如电,快速为花若鸿施针,散化异劲;西王母族神针之妙,天下无双,原理是刺激伤者本身的先天元气,使伤处活性化,不假外力,但教尸体新死未冷,神针之下,一样能起死人肉白骨。
但即便是这等神技,仍不能满足情势需求。
“化石劲已尽褪,但肉体仍有相当损伤,我已刺激他本身元气运转,最快三年,双手便活动如常,武功也不致大损……”
“三年?比赛就在明天,怎么能等三年?”知道花若鸿是出去寻找自己时受伤,兰斯洛更添愧疚,怒道:“连这点小伤也要治那么久,你学的是什么狗屁医术?”
这话却是苛责了,石家的化石劲一旦入体逾时,几乎是不治之症,源五郎双管齐下,能保住伤者一命,已是化石功手下千中无一的个案,风华不但能医,还能令伤者身体在短短数年尽复旧观,这简直是绝代神技了。
兰斯洛的讲法,只是他太习惯于人在福中的肤浅证据。
伤者情形不妙,救治时连用数根以自身灵力精华凝成的气针,在自身灵力将竭的此刻,实是舍己救人的牺牲行为,被兰斯洛这样一说,风华、心中大是委屈,但她个性温婉,素来云淡风清,更从不与人争执什么,当下也只是低着头,小声道:“是,这的确是很不好,让我再想想其它方法好吗?”
兰斯洛也觉得自己太强人所难,忙道:“没关系,是我要求太过份了,毕竟你也只是个瞎子,我并不该……”
这话一出,见风华浑身一颤,兰斯洛这才惊觉自己匆忙中又说错了话。
尴尬,这时多说多错,兰斯洛心里只把?己骂成了个臭猪头,匆匆背起伤者走人。
“大哥……”
后方风华唤了一声,兰斯洛回头,见她张口像要说什么,但好一阵子仍说不出话。
“风华,你等我一下,我去和死人妖商量,晚上再来陪你。”
兰斯洛匆匆赶往前院,心中却不知怎地,总是萦绕着适才风华苍白的雪颜。
“那边也说不行吗?!头痛。”听着兰斯洛转述,源五郎不禁嘟哝一声。
这事情早在预料之内,因为医药之道,纵使能发挥极至,转死为生,那也得是在自然规律内的变化,像一夜之间使小树苗成为百年大树,这种与自然造化背道而驰的事,不管是什么医药国手都是无能为力的。
所以,自己才向违背自然的诡道打主意,例如说:一次砍去双臂,再用回复咒文刺激重生……
日复咒文的效果,仅是修补破损肉体,但无中生有,凭空长出双臂,这种回复咒文根本不存在!不管是什么贤者、圣者,通通都是束手无策的。当今世上只有一人,能以她天赋的圣力,办到这违反自然的禁忌。
然而,那边给的回答却也令人失望。
“……技术上是可行的,如果我愿意为此付出十年寿元的话!”略带几分叹息,她的声音依旧甜美,“可是,重生后的手臂,会回复到最初状态,对练武之人来说,不啻被打回原形,虽然可以经由练习,尽快回复灵巧与熟悉,但对于明天就要决战的人来说,未免缓不济急吧。”
话说得很对,所以计画又宣告碰壁。这时,花次郎和有雪早已回来,没有交待去何处,反正只要瞥见城南石家别院的上空,此刻兀自亮如白昼,傻子也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
“花小子呢?”
源五郎叹道:“醒来一会儿了,知道自己的伤,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
“我去看看!逗人开心我最拿手。”有雪赶着跑进内厅。
余下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事情一直进展太顺利了,即便有什么困难,以源五郎、花次郎之能,撕破脸蛮干,也可稳立不败之地,是以众人始终没怎么担心,想不到会在此出了问题。
花次郎道:“几个时辰以后就要出赛了,有什么主意?”
“眼前这一战还好解决,反正只是花小弟和忍者的对战。既然他上趟不战而胜,这次就叫他站在台上不动,让小弟砍他八十刀,再投降认输,这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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