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是姓瑞的自己找的,将来万一有人试图翻案或者借此发难,他完全可以将自己解释为一个“不明真相”地打酱油众。
当然,他打的是酱油还是汽油,这一点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不过,若是有人真的想以此为突破口找他的麻烦放一把火上来,那也是断断不可能的——先过了那些由部级、副部和司级领导组成的防火墙再说吧,黑客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有鉴于此,姜司长也只能无视眼前荒谬的一幕了,只是,想让他纯粹地无动于衷,那也不现实,既然户口在京城,该有的优越感,那是必须展现出来的。
“尽快地让科委安排演示吧,”他淡淡地吩咐,“瑞厅长,我的工作日程安排得很紧,给厂房剪彩之后,马上就要回去了。”
他这话自然是不错的,不过,这件事既然被陈太忠惦记上了,他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脱身?
这随地抛洒污物的行为,肯定是无良仙人所为,自打昨天从祖宝玉那儿听来消息之后,他心里就琢磨上了:怎么样才能让国家林业局的扫兴而归?
不错,瑞根是找了赞助回来,可是这区区的一百万,能顶得什么事?万一被那个什么司长认可这个项目,凤凰科委难免就要再度面临被敲诈。
再想想瑞根随便“滥用”林业厅职权的行为,陈太忠心里这通邪火实在没个出的地方,少不得就盘算着,该给此人设计个什么陷阱。
等他下午再来林业厅门口观望的时候,扑鼻而来的却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然后他好奇地四下看看,才发现有吸污车在后院工作。
这个就不错嘛,他马上拿定了主意,陈某人阴人的事情没少做,正是因为如此,他非常明白怎样阴人,才能起到最大的效果。
论阴人的手段,他是从不缺的,但是怎么样的手段最应景儿,那就是门学问了,首先,要让那些荒诞的事情,有个发生的理由或者借口,这一点很重要。
荒诞处也必须有合理性,要是忽略了合理性,很容易让那些被阴的主儿找出蹊跷来,那么人家难免就有借口了,“这是有人故意陷害”之类的,反正,官场之中明争暗斗到处都是,这借口说出来,也由不得别人不信。
可是从这吸污车上做文章,那就好说一些了,最少林业厅自辩起来也有相当地难度——哥们儿不求最恶心人,只求够恶心人就成了。
于是,今天他就用须弥戒偷了一辆吸污车出来,然后隐身跑进林业厅,然后再取出吸污车,开着车大摇大摆地离去——这一下,保安就看到了,不过正像他想的那样,林业厅的安保措施同别处类似,大家只是盯着从外面进来的车,要说出去的车,可是没人操心。
不过,搞这个小动作,还是耗费了他些许的仙力,因为他不但要开车,还要用穿墙术沿途抛洒那些粘稠的污垢,不但要抛洒,还要一路“咫尺天涯”加“障眼术”掩饰那些污渍,真的是太辛苦了。
好不容易做完这些,将吸污车还回去,又将抛洒用的大扫帚一把火烧了,陈某人长出一口气,“真是臭死我啦。”
说归说,他的动作可是不慢,一个“万里闲庭”又跑回林业厅门口,看到自己抛洒出来的污垢被很好地掩饰着,终于长吁一口气,坐等车队到来的时候,才撤去法术。
于是,在突然之间,就是满大街的臭味了,直到这臭味钻进大家的鼻子,保安们才猛地想起,刚才出去了一辆吸污车,可是由于思维惯性的存在,却是没什么人去仔细琢磨,为什么好半天大家才闻到了臭味儿。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真的搞得林业厅上下都忙了起来,党组书记李无锋在陪着姜司长,瑞根却是和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厅长忙着处理院内外的污渍和跟环卫局交涉。
环卫局那头也是一头雾水,“昨天不是已经去过了吗,今天怎么可能又去?上面有素波环卫的字样吗?你们搞错了吧?”
别说字样,连车牌号都没陈太忠加工过了,不过别人也不可能注意这种车不是?臭哄哄的谁愿意多看两眼?
“除了你们环卫局,谁还有吸污车?”林业厅这边真的要抓狂了,谁想环卫局的人冷冷地回答,“有吸污车的地方多了,像南上庄村里,买了还不止一辆呢,你们自己搞搞清楚吧。”
这边嘴皮子官司还没打定,又有电话打进来了,省政府办公厅的电话,“你们林业厅怎么搞的,把垃圾撒到省政府门口了?”
刚才杜毅正要出门,却发现省政府门口黑乎乎一条黑线,臭气熏天,顿时大怒,一声令下,省政府的人顺着黑线就摸到了林业厅来。
第1097章 以毒攻毒
陈太忠将污渍撒到省政府门口,当然不是为了恶心杜毅,他紧记着上次在横山的事情,因为处理郭光亮家的垃圾,门房老头找了辆破车,导致沿街洒落,结果被吴言发现,环卫局的人差一点罚了老张头两万。
他给门房解围之后,又同环卫局的人聊了一阵天,才知道沿街抛洒垃圾是极其恶劣的行为,可能遭致巨额罚款。
所以,他就开着吸污车路过了一下省政府——谁要省政府比省委离得近呢?再说了,上次杜毅居然开口敲诈他五个亿,导致他差一点犯了错误,陈某人原本就是小肚鸡肠之辈,恶心林业厅之余,顺势出口气而已。
果不其然,杜毅也是大发雷霆,办公厅这边电话没撂呢,跟到林业厅的省政府工作人员已经同厅里的人吵了起来。
这通热闹劲儿,真的就别提了,林业厅才说现在有部里领导下来检查,要他们克制,省政府的人却是不肯答应——一个副司长也算领导?
“我们真的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这边还辩解呢,那边狠话就过来了,“我们也搞不清楚,不过我们知道,这东西是从你们的化粪池出来的……真是臭死人了,你们林业厅的人只吃韭菜的?”
到最后,还是环卫局的清扫车大举出动,又加上洒水车,才在两个小时内将路面清理干净了,按着杜毅的想法,林业厅的人应该都给我滚出来清理马路——不好好惩罚他们一下,这口恶气怎生出得了?
总算是听说,国家林业局来人了,杜省长才没有勒令林业厅的人全部出动,不过,扯出三五十号人来意思意思,那也是必须的了。
经过这档子事儿,姜司长的兴致越发地低了,对于瑞根的解释也懒得再听了——厅里有人陷害?扯淡吧,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情,当林业厅里全是瞎子?还是你小子没用心啊。
再说了,垃圾都路过省政府了,陷害的人不怕把自己玩进去?你不会是想着借此洗牌吧?
“到吃饭地点钟了,”谈了一阵土生油的原理和前景之后,李书记发话了,“我们给姜司长准备了素波地特色菜……”
“不吃了,你们的特色菜,搞得我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姜司长冷冷地答他一句,“好了,去省科委看看实验现场吧。”
林业厅跟凤凰科委弄拧了,这是董祥麟相当高兴的事情,瑞厅长前两天又要在这里做演示,董主任有心给陈太忠一个大大的难堪,所以在适当地收取了点费用之后,接受了这次委托。
当然,至于说鉴定结果,随便出个含含糊糊的就行了,是的,不按论文地方式写,按公文的方式写——那玩意儿解读起来,就看各人的角度了。
遗憾的是,他想着恶心陈太忠,陈太忠也没想着就放过他,不过,怎么样才能让省科委在这件事里出丑,那是一个比较大的难题。
他当然可以偷梁换柱换掉王江成的药剂,不过,不管将那药剂换成什么东西,那玩意儿最终是要溶进水里的,水往沙土里一倒,短期内肯定还是比较黏黏糊糊的,实在有点说不清楚。
当然,反向思考一下,增稠也是可以地,药水撒进沙土里,短期内沙子变得梆梆硬了,那就是这个药水有问题了,但是很遗憾,陈太忠的化学虽然学得不错,可是却不知道什么东西才能达到这个效果。
事实上,这么做也太容易被人发现不对劲了,以省科委的能力,化验一些东西出来还是没问题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合适向沙土里偷偷地掺一些水泥。
不过,陈太忠的歪才,总是旁人所难企及的,这一点勿庸置疑……
姜司长地午饭,最终是在省科委吃的,这也是对林业厅不着痕迹的敲打,你们既然无视我在先,那就不要怪我不讲面子了。
甚至,在吃完午饭后,他都是在科委的宾馆小憩了一阵,至于林业厅宾馆里早就准备好的套间,那就是彻底的白准备了。
总算是姜司长不欲在科委面前太让瑞根下不了台——系统内的笑话,烂在系统里就好了,何必让外人看了去?所以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下午就要演示了,坐了一上午飞机,不想跑来跑去了,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就好。”
按照日程安排,下午是姜司长看王江成演示,接着,林业厅分管省长沙鹏程会安排会见姜司长,晚上一起吃饭,明天再来科委最后看看实验效果,接着给厂房剪彩,中午饭过后,姜司长再走访一下素波林业局和省林科院,晚上住在童山,第三天视察完童山的林场之后,赶中午的飞机飞回北京。
说了半天就是说,下午的演示沙省长不来。
不过,现场是会有省台记者在地,而且瑞根还联系了几个天南大学和素波理工大学地专家旁观,兼摇旗呐喊——是的,他请人的原则和方式,同邱朝晖在做演示前请人的方式类似:你肯帮我说话,才有机会挣这个钱。
同样的,瑞根也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以制约这些专家,林业厅每年都有专项研究费用,更有优化树种、苗圃栽培这些实用性的扶持资金,虽然不多却也聊胜于无,靠着这点东西,找几个帮自己说话的人,还真的不是很难。
说话间,就到了下午,一干人等进了省科委的大会议室,如同在凤凰科委一般,主席台上准备了烧杯、量杯之类的,甚至取地土都同凤凰科委的类似,可见一个圈子里的人的想法,都还是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