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昕摸摸有点烫的脸颊,转移话题:“你们公司是要在本市卫视台的一档火热节目植入广告?”
“你消息倒是灵通。”
蓝昕谦虚地答:“略有耳闻,听说要投进去一大笔资金,有一定的风险性,是吗?”
“你说做什么是没有风险?”秦昊哲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放回桌上,姿态优雅地考到沙发上,双手环胸,“风险越大,收益越大。这事还没谈妥,不过以这档节目在本市第一的收视率和超高的人气,只要能谈成广告的植入,对公司来说,能提高公司的知名度,还能带动公司产品的销售,收益上基本不成问题。
蓝昕先前从李立明那儿得知,他想在这次的竞标中获得该电视台的广告植入,而她一直持反对的意见。但李立明野心勃勃,似是一定要拿下这块肥肉,以提升公司的销售额。今日听秦昊哲这么说,想来有很多家公司都想获得这次的广告植入,既然如此,鲜果公司更要奋力一搏,赢得这次的竞标。
但蓝昕有一个顾虑,公司刚签约了代言人程又嘉,又联合乐橙公司研制了新产品,都花了不少钱。要是这次公司再赢得这次的竞标,可供周转的资金便难以为继。
她正沉默时,听到他问:“你们公司没有考虑这次的竞标?”
李立明之前只跟她一人说,并且让她保守秘密,她定是不会告诉他,笑了笑,说:“暂时没考虑。”
工作事宜谈得差不多,两人同时去拿杯子,手指相触,他的指尖有点凉凉的,仿佛还沾着些冰水杯子外的薄薄水汽。
她忽然一愣,转过头看他,他的目光却不闪躲,不偏不倚地与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的眼神温柔,好似能将她融化。他柔声问:“感冒好了吗?”
“好了。”蓝昕的目光忽闪忽闪的,有点不自然,别过脸去。
两人都沉默着,蓝昕拿起一旁的手袋,站起身来,说:“我先走了,你忙吧。”话音刚落,便听到杯子落地时清脆的响声,落满一地透明的玻璃碎屑。热水透过薄薄的肉色丝袜,浸染她的脚面。有水珠溅落到他的黑色细带皮鞋上,沿着斜面缓缓滑落,划出一条短而蜿蜒的线。
秦昊哲连忙把她拽到自己的身侧,面色一沉,语带斥责:“怎么毛手毛脚的?烫到没?”
虽然她不小心带倒了杯子,弄脏了他的办公室,但他并不在意。此时,他在意的只是,她有没有被伤到。
关切的言语不在于有多么催人泪下,而在于即使再平淡朴实,也能够让人心动不已。
在蓝昕眼中,秦昊哲的话语有如此的魔力,惹得她的心起了微澜,望着他还攥着她胳膊的手,有力度却没有弄疼她,恰到好处的力道配着他掌心的微凉,让她觉得很暖心。
他扶着她坐下,动作温柔体贴,蹲下身,捧起她的左脚,又问了一遍:“疼吗?”
“没事,水已经不烫了。”幸好热水晾了会儿,并不会烫伤脚,说是被吓着倒是真的。
然而,秦昊哲却不放心,小心翼翼地帮她脱下鞋,查看她的脚是否有伤痕,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丝袜上已浸满了水,紧紧地贴着她的脚面,好在,只有水的痕迹,他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须臾,他的手心便沾上了水,他抬起头看她,“袜子湿了,要不要脱掉?”
蓝昕穿着一身白色职业套装,配了条肉色的连裤丝袜,脱袜子有些不便,“不用了,不太方便。”
“你先等会儿。”说完,他去打了通电话。
很快,秘书敲门进来,送来一个袋子。
蓝昕看到秘书满头大汗,待秘书走后,跟秦昊哲说:“秦总,你不必这样。”
秦昊哲二话不说,把袋子放到她手上,挑起眉峰,说,“我该怎么做,不需要你来教我。要是不想这么狼狈的回公司上班,就赶紧去卫生间换掉。”
蓝昕不禁想起上次肖凌骐给自己买来一大堆衣服的画面,这对兄弟还都是霸刀的主。她恭敬不如从命,道了声“谢谢”,便去卫生间换。
他想得周到,不仅让秘书帮她买来了袜子,还买了一双玫瑰红的高跟鞋。她从来没穿过如此艳丽的颜色,要是再把今天穿的白色套装换成大红色,喜庆十足,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她是位准新娘。
这样体贴的男人,她又如何舍得放手?
第十一章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1)
这周末要不要以肖凌骐女朋友的身份去见他父母,让蓝昕左右为难。要是去的话,只怕会拉远她和秦昊哲的距离,也许他对自己有好感,只是还没有到爱的程度。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确确实实是肖凌骐的女朋友,他会不会全身而退?要是不去的话,就是跟当初与肖凌骐之间的约定相违背,曾经他们约好,他们以假情人的身份出现在秦昊哲或者肖凌骐的父母面前。
肖凌骐之所以想让她当自己的假情人,是因为身边女性朋友很多,却没有一个固定的女朋友,他的父母想着快点让他交个女朋友,这样的话,一是可以让他的情感生活稳定,而是可以有个人来管住他。于是,他的父母就给他安排了一场场相亲活动,上次蓝昕在紫色咖啡厅遇到的女人就是其中一位相亲对象。
肖凌骐极其厌烦相亲,他身为红极一时的明星,竟然落到被相亲的地步,情何以堪?在相亲的女人看来,不知道缘由的还以为他铁定是有某种缺陷才会相亲,让他颜面何存?
他受够了相亲,当时他在心里琢磨了会儿,觉得蓝昕不失为最合适的人选。两人之间鲜有交会的场合,互不干涉,又彼此不喜欢对方,绝对不会酿成假戏真做的惨剧。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他还有更重要的初衷,觉得此举能够成全秦昊哲和蓝昕。他知道秦昊哲的性子,若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绝对会好好珍惜,不会拱手让给他人,哪怕是自己的亲弟弟,就如同当年那么坚定地守护赵倩一样。要是自己和蓝昕伪装成恋人,一定会激发秦昊哲的醋意,那么他的内心定会蠢蠢欲动。
他记得在酒吧帮蓝昕解围的那一晚,到了半夜,他已入眠,被门外传来擂鼓般的敲门声惊醒,打开门,看到的是一张醉醺醺的脸,是秦昊哲。
秦昊哲有些摇晃地走进去,大力地关上门,满嘴酒气地质问他:“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肖凌骐揉揉惺忪的睡眼,没好气地说:“我跟她什么关系,用得着你来管吗?出去出去,我要睡觉。”他边说边推秦昊哲出去。
秦昊哲却像个木偶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的脚仿佛与地面黏在了一块儿,不管肖凌骐是多大的劲都移不开。
肖凌骐索性不推他了,轻撇嘴角,玩味般地看着秦昊哲,说:“你不会爱上她了吧?”
砰的一声,秦昊哲跌倒在门边,却丝毫没有痛感,微微闭上眼睛,喃喃自语:“不要……不要抢……走她。”
这是秦昊哲第一次在肖凌骐面前那般失态,没了形象,没了自尊,没了骄傲,狼狈不堪地乞求肖凌骐。他曾经最落魄最难堪的时候,是失去了赵倩,此后,再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他如此落魄。
爱情就像一朵盛开的双生花,可以让人着迷,又可以让人历经穿心刺骨的痛,卑微到尘埃里。
翌日,清醒过来的秦昊哲并不记得前一晚自己说过的话,却被肖凌骐记在脑中,让他确定了秦昊哲对蓝昕的情感,所以他才会主动提出跟蓝昕的那场游戏,不但可以帮自己摆脱父母的一次次相亲,还可以帮助自己的哥哥,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在肖凌骐想让蓝昕做自己的临时女朋友后,当晚她在床上碾转反侧,一直无法入睡,思量着要不要答应他。
她遇到过很多男人,却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可以给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悸动,像极了年少时的那场暗恋,虽然只是一个人的单相思, 却有着别样的滋味。暗恋不会有两情相悦时的浓情蜜意,却有默默喜欢一个人的欢喜和忧愁,看到他便会雀跃不已,久久地看不到他便会失落、不安,就好像你的手中牵着一根细细的线,线的那头系在他的身上,而他从来不会转过身看你,你却时时地想要看到他,最终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寂寞如斯,你却不自知,反而会愈加沉沦。
蓝昕曾经犯过这样的一次傻、一次痴,本该找个爱她的人过完余生,可她更愿意听从内心真实的声音,找个彼此相爱的人,携手看尽这世间所有的风景,直至白发苍苍。她认为,如果爱了,便是爱了,如果彼此不爱,硬生生地扯到一块儿,互相将就,终究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在世,本已苦短,为何不赌一次?而他就是她的赌注,她想押上一辈子的幸福。
最后,她答应了肖凌骐那场交易,愿意做他的临时女朋友,他需要女伴参加宴会时,需要女朋友见父母时,她都必须陪他演戏。
虽然肖凌骐是本着为蓝昕和秦昊哲在一起的出发点去考虑的,但他也需要她有所牺牲,来为自己摆脱父母多次的相亲活动。
这一次父母提议让他带女朋友回家吃饭,而他又向父母夸下海口,说已经寻觅到心上人。大概是父母想知道事情的虚实,所以才想见见未来的儿媳妇。他要是找各种理由说女朋友不来,想来父母会起疑心,还不如趁这次的机会,让他们断了再让他去相亲的念头,好让自己过一段清静的日子。至于秦昊哲那里,他思来想去,并不觉得有所亏欠,如果秦昊哲真的爱着蓝昕,那自然会加快表白,而不是保持静默的姿态,任他们做假情侣演戏。
是花儿总会盛开,是蒲公英总会飞絮漫天,是日落,天边总会有绚烂的彩霞,是你的人,总会来你的身边。
他一直笃定着这一点,于是静静等着周末那一天的到来。
(2)
最终,蓝昕决定赴肖凌骐的约,既然他们有了那场游戏,她岂能做不守诚信的人?若这次她把爱情弄丢了,那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又何必强求?
她为了不麻烦肖凌骐,本想独自驱车去他家,却得到了他的怒斥:“这怎么像话!你今天的身份是我女朋友,我是不是得做个称职的男朋友?”
蓝昕想,她一个人去他家的话,显得有些冒失和唐突,他既然这么说了,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