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只要知道她过得好，我会比她更幸福！”
“哥……”
江慕槐轻轻摆了摆手，说：“不要说我高尚。当真正爱一个人，这些都是自然的。”
“可是，你现在不和斯羽姐见面，她多伤心啊……”
“等她在我这儿伤透了心，BEN给她的，就会让她更温暖。这样，渐渐地，她就会把我忘了，彻底地，不留痕迹地……然后，和BEN平静而幸福地过完……”江慕槐很想说一辈子三个字，可是，心脏突然涌起的抽痛让他蓦地停下来，狠狠地抓住自己的衣襟，等待那份巨痛的过去……
“别说了，别说了……”看到江慕槐痛苦的样子，齐晓宁急忙从药瓶中倒出几粒药，迅速地让江慕槐咽下，“深呼吸，深呼吸……”
“我……没事。”江慕槐的费劲地摇摇手，“不是……心脏，……是我……还不够……坦然。”
泪顺着齐晓宁的脸庞流下。她不断地问着自己，难道，相爱的人，真的因为这些，就不能在一起么？
第九十三章 接见
又是周日了。斯羽忧心忡忡地看着面前的台历。已经五周了，慕槐进去五周了，虽然每个周日，自己总是一大早就去监狱，但得到的却总是同样的结果，慕槐不愿意见自己。尽管自己每周都满怀希望而去，得到的，却总是失望。
“嘭嘭嘭”敲门声响起，斯羽知道是如风他们又来叫自己了。自从刘星儿回A市以后，每周去监狱的，就只剩下她和许如风、杨大卫三个人了。
懒懒地开了门，许如风和杨大卫已经站在了门口。在他们的旁边，今天居然又多了一个人，刘刚。
“你怎么来了，今天也去吗？”斯羽问刘刚。
“是的。杨律师告诉我，给江董办上诉的事基本已经没问题了，估计下周法院会给出一个结论。我想，现在，我终于可以去见江董了。”斯羽知道，虽然当时是江慕槐让刘刚不把证据交给检察院的，但刘刚却一直为这事责怪着自己，所以也一直不好意思去看望江慕槐。
转过头，斯羽问杨大卫：“上诉的事搞定了？”
“当然。刘刚的光盘起了大作用。里面有所有叶圣剑这几年的犯罪证据。当年，刘刚可是慕槐派过去的‘无间道’，所以我们一提交上去，法院基本就采信了。估计快的话，下周就会有结论。今天正好去告诉慕槐，让他也有个准备。”杨大卫也是好久没有的意气风发。
“我怕，他又不愿意见我们。”斯羽听到最后，本来还笑着的脸暗淡了下来。
“不会的，这么几周了，慕槐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许如风在一边安慰斯羽。
斯羽没有说话，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忧。
“大卫，今天是不是一定得见着慕槐？”斯羽想了想，问。
“嗯，最好是。因为关于上诉的一些事我还得跟他说一下。毕竟，他还要接受法院的一次调查。”
“那这样，你们等我一下，”斯羽转身走进房间，不一会儿就拿出一条手工缝制的浅灰色的护腰递给许如风，“我今天就不去了。麻烦你把这个带给慕槐。天气还很凉，监狱那里又潮湿，他的腰会受不了的，这个，对他应该有点作用。”
“斯羽，一起去嘛，我想，今天……”
“今天，你们一定得见着他。因为还有那么重要的事要跟他说。我想，他主要是不想见我，我不去，他应该会见你们的。”
“斯羽……”
“没事。他不是就快出来了么？到时，他就躲不了我了。”斯羽拼命地在脸上挤出一个笑，“你们快去吧，再不去，该晚了。”
许如风想了想，望了一眼杨大卫和刘刚，说：“这样……也好。我们今天去跟他好好说一说。反正不定下周他就出来了，到时你再好好‘修理’下这小子。那，我们就先去？”
斯羽点点头，看着他们转身离开了自己。
齐晓宁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看到江慕槐正眯起眼，那张被他当作宝贝的照片几乎贴在他的鼻尖上。
“不要这么费劲，对你心脏不好。”齐晓宁边走边说。看到江慕槐没有反应的脸，匆匆又向他的左边走近了些，提高了声音又把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江慕槐才慢慢地放下照片。
“晓宁，我连照片上有几个人都分不出来了。”男人的声音喑哑而伤感。
齐晓宁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这个男人，只能做着例行的检查。
“晓宁？”没听到身边人的回答，江慕槐的心有些紧张，他只看到一个人影在自己身旁，但是不是齐晓宁其实是不知道的。所以，他只得急急地伸出手，借着残留的一点光感，想抓住身边的人影。
齐晓宁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这样急迫而无助的神态。她的心中不由得一阵抽紧，连忙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那双在空气中有些茫然的手。一边提高声音说：“我在，你不要紧张。”
江慕槐这才放松地轻笑了笑，说：“你刚才没说话，我怕……”
“除了我和狱警，谁还能来这儿？”齐晓宁感叹了句，正想接着说点什么，门开了，那个叫小海的狱警走了进来。
“1513……”
“我说了不见。”江慕槐几乎是循着声音转向小海说，眼神是茫然的。
“今天，那个叫斯羽的女同志没来。你的律师说有很重要的事和你商量，请你务必见见他们。”小海不紧不慢地说。
江慕槐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接着是理解般的释然，他喃喃地说：“她终于……”
“1513，你今天见不见？”小海却在一边有些不耐烦。
“好，我收拾下就来。”想了想，江慕槐点了点头。
10多分钟后，江慕槐坐在轮椅上，被小海推着来到了接待室的里间。这边用一扇全密封的玻璃和外间完全隔离。杨大卫等人早已等候在外间。小海推着江慕槐来到指定的接待地方，取下挂在墙上的电话机，放到江慕槐的手中。
“你可以开始了。我就在你身边。”走前，齐晓宁交待了小海，因为江慕槐的眼睛不方便，请他就在江慕槐的身边。
江慕槐眯起眼，想看看多日未见的自己的几个铁杆兄弟。可是，除了白茫茫一片，他什么也看不清。他只得拿起电话机，放在自己的左耳边，有些颤抖地说了一声“喂。”
“慕槐，你还好吧？”许如风的声音从话机那边传过来。
“你看我不是挺好的吗？我在这边能吃能睡，比在外面好。”江慕槐努力地循声让自己的眼神对准许如风。
“你的眼睛……”江慕槐明显有些散漫的眼神还是让许如风一眼就发现了不对。
“没事，视力比以前稍微差了一些。”
“你别骗我，我可是大夫！”
“看东西是有点困难，不过还看得见。”江慕槐死撑着。
“哎，你不说就算了。我知道好不到哪里去。”许如风叹了口气，“对了，斯羽本来要和我们一起来的，但是她怕你又不愿意见他，耽误了大卫跟你说正事，就没有来。她给你缝了一条护腰，现在交去检查了，一会儿会有人拿给你。她说，天凉，让你自己注意腰上的保暖。”
乍听到斯羽的消息，江慕槐的身子不由得轻轻颤抖了下。他停了停，让自己纷乱的心安静了下，才慢慢地问：“她……好吗？”
“不好。你一直不愿见人家，你说人家会不会伤心呢？”许如风的声音透着几分气，“就算她不对，你也够了吧。男人，不兴这么小气的。”
“我不想见她。”在最初的震惊之后，江慕槐很快镇定了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冷淡下来。
“为什么啊，慕槐，斯羽是个好女孩子，你这样会伤了她，也伤了这份你们好不容易才重新拥有的感情的。”
“不为什么。我不想见她！经过了这么多，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你也知道，这些事不是她的错……”
“可是，的确是她亲手送我进监狱的。是她在法庭上指证我的，也是她让我这八年来一直痛不欲身的！”江慕槐拼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一些，再冷一些。
“慕槐，你明知道……”
“我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没办法原谅她，虽然这些事不见得是她的错。”
“慕槐……”
“你不用再说。这些，我已经决定了。另外，那个护腰你们还是给她拿回去吧，我不需要。代我谢谢她。如果不是她，我的腰也不会痛，请她再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我，她曾经带给我的那些痛……”
“慕槐……”
“大卫不是还有正事给我谈吗？”江慕槐的声音很冷，冷得许如风都怀疑那个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江慕槐。
“算了，他心情不好。等我来给他说。反正他就要出来了，有些事，等他出来再说吧。”杨大卫急忙在一边打了个圆场，接过了许如风的话筒。
“慕槐，是我，大卫。今天来，主要是想给你说说上诉的事。”
“上诉？”
“是啊，我们一直在外面忙着这事呢。现在，刘刚把那个光盘交给了我，我也提给了法院。因为证据充足，估计法院下周就宣判了。你很快就会无罪释放了。”
江慕槐听着杨大卫的话，脸色是出乎人意料的严峻。
“慕槐，你在听吗？”江慕槐的表情让杨大卫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么快……”江慕槐突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还快，都拖了一个多月了。按理说，你这个案子证据确凿，早就该判了。”
“要是，我不想出来呢？”慕槐沉思了半晌，突然说。
“你说什么？”杨大卫张大了嘴，惊诧地望着玻璃窗内江慕槐那有些空洞的眼神，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要是我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呢？”
“如风，你快联系下这里的医生，我觉得，慕槐，可能是这儿出了问题。”杨大卫扭过头，一边急急地对许如风说，一边指指自己的头。
“他说什么？”
“他刚刚说，他不愿意离开这儿。”
许如风一把抢过话筒，劈头盖脸地吼起来：“你是不是疯了？说这样的话！”
“我没疯。我很正常。只是，我不想出来看到一个人，所以，我情愿呆在这里。”江慕槐淡淡地说。
“你是说，斯羽？”
江慕槐不置可否。
“慕槐，你真的疯了。要是我现在能站在你面前，我一定狠狠地给你一耳光打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