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明白,后来她知道了,只要你脸皮够厚,就不用害怕有人伤害你了。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在没有准备好时就生孩子,更不能接受意外。她始终无法了解,怎么会有人愿意一个人生下孩子,看似伟大的母爱,实则无比自私,让孩子生活在单亲家庭,受尽别人的冷眼,而母亲则以爱情的名义告诉孩子那是爱情的结晶。
她想,女人果然自私,而且还要拉着爱情垫背,她永远都不会成为那样的女人,她如果要生孩子,绝对在能给这个孩子温暖的家为前提。
买好药之后,再回公寓,就着开水便吃下。
自动洗衣机里面的床单和被子也已经洗好,她拿出来,一个人慢慢的折叠起来,然后规规矩矩的放在晾衣架上,挂在阳台上的绳子上。
做完这一切后,她呆呆的坐在阳台上,一会儿看着外面的小雨,一会看着随风左右摇晃着的被单。
她很难受,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难受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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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千语还是来到了左家,站在别墅外面,迟迟不敢进去。
在过去,每一次站在这里,她都会很恶毒的讥讽倪紫絮一顿。
左敬涛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很有担当且敢于闯荡的男人,他和其妻子一起打拼,不怕苦不怕累,终于打拼出了自己的事业。两人终于过上了好日子,左敬涛不但没有嫌弃自己的妻子越发老,对自己妻子越来越好,逢人便说,自己最该感谢的人便是自己的老婆,没有她,便没有自己今天的成功。
这一栋别墅,完全按照左夫人的喜好建立。然而没有等到别墅建好,左夫人便生病过世了。
左夫人过世后,左敬涛心灰意冷,无心打理自己的事业,也没有心情做任何事,人越来越颓然。还是因为他的女儿左苇玲,才又一次振作起来,只是事业已经大不如前,只能说还能混日子罢了。
就是这样一个挺不错的男人,却愿意心甘情愿的娶了倪紫絮。让倪千语每次想起,都忍不住想,人最大的资本还真是要活着,否则即使你运气好嫁给一个好男人,也没有命来享受。
过去那么多年,她曾不止一次的诅咒孟紫絮绝对过不上好日子,可倪紫絮就能够那么厉害,嫁给了一个好男人,将她的诅咒当成儿戏,狠狠给她扇了一耳光。
她站在别墅前,久久不动,就像从前一样,她多希望,还可以诅咒那个女人。
倪紫絮,她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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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苇玲出来倒垃圾,看到倪千语站在雨中,这才走过来,“来了怎么不进去?”
左苇玲对倪千语的感情不深,但并不会讨厌。事实上左苇玲很感激倪紫絮的出现,让自己父亲脸上多了许多笑,人也看着年轻了不少。自从母亲去世,父亲一直郁郁寡欢,难得能出现一个人,让父亲的生命中从新出现颜色。作为子女,只希望父母安好,别的都没有意义。她有自己的工作,即使想陪伴在父亲身边,也力不从心。
倪千语是倪紫絮唯一的女儿,只是倪紫絮对倪千语的态度很恶劣,当着人还好,背着人时,随口辱骂也是家常便饭。最开始时,左苇玲只以为那是倪紫絮的小算盘,希望他们左家对倪千语好一点,之后才发现,倪紫絮是真不喜欢这个女儿。
左苇玲也听到过一些传言,大概是倪紫絮在前夫那里受到冷遇,原因便是她生的是女儿,不是儿子,因此倪紫絮对倪千语各种不满,因为前夫绝对不肯要这个女儿,才不得不由倪紫絮自己带。
倪千语抬头看了看左苇玲,“叔叔还没有走吧?”
左苇玲点点头,“爸爸还在等你一起去。”
倪千语没有说什么,跟着左苇玲一同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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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敬涛做在沙发上,手里不停的撕着纸钱,年迈的手起了青经,凸起来有些吓人。
倪千语看过去,左敬涛比上一次看到时,又老了很多,头发几乎白光了。她走过去,坐在左敬涛对面的小椅子上,弯下身,也一起将一叠一叠的纸撕成一张一张的。
左敬涛抬起头,见到她,表情有些安慰。
倪千语却在这一个抬头的瞬间,看到左敬涛的眼睛红红的,很明显哭过。
“多撕些。”左敬涛的声音有些哽咽,“让你妈妈在那里多买些东西,她很爱美,喜欢打扮,让她买最好的化妆品,买最贵的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眼见左敬涛又要忍不住了,左苇玲立即赶过去,“爸爸,你别这样,如果阿姨知道你这样,她在地下也不会安心的。”
左敬涛伸出手擦着眼睛里的泪水,一个老人,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倪千语的手也忍不住抖起来,她多恨啊,那个从小到大对自己非打即骂的女人,就这样抛下一切走了,她这辈子还没有享受到她一点母爱,一丁点都没有,可倪紫絮就这样离开人世了,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她留下。
她甚至想过,只要倪紫絮还在,她可以接受过以前那样的日子,随便倪紫絮骂,随便倪紫絮打,只要她还在,只要她还好好的。
左苇玲安抚了左敬涛的情绪,这才又将爆竹和纸钱全都带上,一起坐进车中。
倪千语和左敬涛坐在车后面。
左敬涛的情绪已经平和了很多,倪紫絮嫁过来了这些年,是左敬涛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每次想起那些往事,便忍不住难受。
倪紫絮的坟是在老家,她以前提过,如果有一天她去世了,不要将她的骨灰放在墓园里孤零零的,那些人她都不认识。她说她年轻的时候做过许多错事,对不起自己的父母,活着的时候不能好好陪伴,希望死后能够陪伴在自己的父母身边。
倪千语一直木木的,哭不出来,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左敬涛伸过手,抓起倪千语的手,“孩子,我知道你没有将我当成过你的父亲,但能不能答应我,每年这一天,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她?”
左敬涛的语气很轻,听起来竟然像请求。
她点点头,“好。”
左敬涛这才松一口气,拍拍倪千语的手,“你的妈妈是一个好女人,我从来没有见过比她更坚强的女人,可她的一生也很可怜,她都没有幸福过……”
幸福……
倪千语终于忍不住,偏过头,看向窗外,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过。
左敬涛收回自己的手,“不要恨她,她真的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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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倪紫絮的墓前面,她盯着那块碑,上面写着:爱女……
她有点想笑,想大声开口问:你爱过我吗?
忍住眼泪,她蹲下身体,和左敬涛和左苇玲一起将纸钱取出来,用打火机点燃,让纸钱全都燃起来。
左苇玲恭恭敬敬的拿着香磕了三个头,倪千语也照旧。两年前的今天,是倪紫絮的忌日,一辆车开过来,将倪紫絮撞飞了出去,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
见到倪紫絮墓上长着一些细草,左敬涛的情绪再次起伏起来,他盯着自己的女儿,“苇玲,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的母亲。”
“爸,你别这么说。”左苇玲一时也难过起来。
“我死后,让我在这里陪着你倪阿姨吧,她身前没有遇到对她很好的人,死后,我希望我能对她好。”左敬涛长长的呼吸一声,“你妈妈肯定会怪我。”
说实话,如果不诧异不可能,左苇玲知道自己父亲对倪阿姨的感情很深,却没有想到已经深到这种程度。
左苇玲心里有些难过,为自己的母亲,却又觉得能理解,“爸爸,我尊重你的意愿,我相信妈妈也会理解你。”
倪千语听着他们的对话,不觉扯出一个笑,她看着那个已经长着草的坟,终究还是幸福的,至少有人愿意这样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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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千语没有跟着左敬涛他们一起回去,而是依旧站在这里,拜祭了外婆外公后,她有点想看看过去住的地方。
屋子很阴沉,她没有进去,想必已经结满了蜘蛛网。
能够一眼看得出这屋子已经有很多年了,很小的时候听外婆说过,这房子是外公自己建起的,砖也是自己烧制的,砖的颜色呈青蓝色,与现在红色的砖完全不同。
小时候,她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她的爷爷奶奶会指着她的鼻子说:你给我滚,你不是我们家的孩子,少在这里骗吃骗喝……
而她的妈妈也不喜欢她,只有外婆愿意收留她。
她现在都还记得外婆对妈妈说的话:真是做孽,这么小点孩子,你也忍心,既然生下她,就是你的责任,就该把她当心肝宝贝对待……
心肝宝贝……
她笑了起来:这辈子,会有人将我当成心肝宝贝吗?
5第四页
倪千语回去后,便病了一场,大概是淋了雨,感冒了。她有点唾弃自己,以前的自己哪里有这么容易生病,越长大,身子就越娇贵似的。
她身体不舒服时,便不想搭理人。偏偏电话响了,她的手机,知道号码的人不多,最初的时候医院同事还会打电话来约她逛街之类,到现在,几乎不往来了,通常手机响起,多半是孟延洲。
知道是他,所以不想接电话。
多半是她要去让他“宠幸”,她现在没有那个心情,但又不能在手机里拒绝,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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