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拗不过这个姑娘,只得由着她捣腾。
我也懒得动,就坐在病床上指挥她,不一会儿,我的东西都各就各位了。
我还真是打心眼里喜欢小雅这个温婉勤劳的姑娘呢!
小雅走后,我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就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下。
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到下午六点多了,肚子空空如也,咕噜咕噜直叫,宝宝们似是也在抗议我不按时给他们饭吃。
正当我想打电话叫外卖时,顾泽熙风风火火地进来了,满面春风,手里拎着两个保温桶。
还没等我开口,他便将保温桶哐当一声放到桌子上,转过身对我邪笑道,师太,贫僧带着十全大补鸡汤来慰问你了!
我故作镇定,瞪着眼睛说,滚犊子!我不喝你的什么十全大补鸡汤,你给我下药怎么办?
他大走过来,一屁股坐到我床上,我赶紧往一边缩缩,瞪着他道,你,你想干嘛?
他坏笑着反问,你说,我能对一个怀孕八个半月的孕妇做什么?
我赶紧岔开话题,可怜兮兮地说,这位高僧,快把那十全大补鸡汤拿过来吧。那香味儿都钻到我鼻子里了,唔。
他听后大悦,赶紧支起床上的塑料饭桌,把两个保温桶都拿了过来。
他将食物一个个摆在饭桌上,一桶香喷喷的大枣枸杞栗子鸡汤,一份红烧鳕鱼,一份蚝油生菜,一份八宝饭。
然后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副餐具放到我面前,对我笑眯眯地说,小馋猫,赶快擦干口水,开动吧!
我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了,好家伙,自从来到了异地他乡,好久没看到这么对口味的饭菜了,甩开腮帮子吃吧!
他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满脸鄙视地说道,哎呀,你们北方的女子就是豪爽奔放,吃个饭都这么气吞山河!
我不顾流到嘴角的蚝油汁,冲某顾翻了个白眼道,嫌我吃相难看你还在这里眼巴巴看着我,你这不自找没趣么?
他没脸没皮地笑着,说,你看你,说你一句都不行!你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你看你这能吃能睡的,眼看着还有一个多月就生了,也没什么心理负担是吧?
我吐完鱼刺,滋溜溜喝了口鸡汤,自豪道,我没负担!本来单身妈妈就够不容易的了,我还总自己瞎想,那我还活不活了?这也就是我这么乐观,哈哈!
他撇了我一眼,不屑道,呵,也不知道谁中午的时候在走廊里偷摸哭来着!
我急了,大义凛然道,我哪儿是偷摸哭?我那是光明正大的哭!我那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哭!
行了行了,程姑奶奶,我说不过你!你快吃!吃都堵不上你的嘴!还到处乱喷!他有些愤恨地说着,把喷到他衬衫上的米粒拿掉。
最后,我以风卷残云之势将桌上的饭菜消灭一空,并捧着保温桶将鸡汤喝个底朝天。
我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轻蔑地看了顾泽熙一眼,说,怎么着,哥们儿,还看着呢?收拾一下吧,还要让我这个孕妇动手么?
他撇了撇嘴,默默收拾干净了,又坐回到我床边。
我拿纸巾擦了擦嘴,扔到了床旁边的纸篓里。
然后我一抬眼,就撞上了他深情的目光。
我也不示弱,立刻回敬他更加深情的目光,还对他抛了几个媚眼儿。
本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可不是传说,我们家苏苏也说过我的眼睛是如何都不会看厌的。可是现在,他与我,唉,一言难尽呐。
某顾终于受不了了,败下阵来,求饶道,大姐,你别对我放电了,我甘拜下风!
我没理他这茬,问道,今天这饭菜是谁做的?真是太对我胃口了!我最爱吃鳕鱼和蚝油生菜了!还有那鸡汤,香浓而不腻,咸淡适中,火候到家。哎呀,真是滴滴香浓,意犹未尽呐!
顾泽熙这回可乐坏了,兴奋地说,你可算说了回人话!我要说这些都是我做的,你信么?
我也嘿嘿乐了,说,我还真不信!
他失望地叹气道,唉,人家特意为你做的美味营养爱心晚餐,喂了狼了!
我吃了一惊道,还真是你做的啊?真没看出来,你小子有两下子嘿!
他被我夸得有些飘飘然,说,那你以身相许吧,我天天做好吃的给你!
我不屑道,切,我才不会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出卖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呢!
他刚要说话,小雅急匆匆跑进来,对顾泽熙说,顾大夫,二病区的胡绣要生了,已经推到手术室,她指名要你亲自接生!幸亏你还没走!
顾泽熙听后,立刻收起一副嬉皮笑脸的懒散样。
也许是出于医生的一种职业本能,一听说患者需要自己,便会打起十二分精神,全身心去面对。
我看到这样的他,不禁为之一震。
他对小雅说,好,我马上去!
临走,顾泽熙还不忘跟我开句玩笑,你看,你不乐意我给你接生,可是别人都排着队等着让我接呢!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我没见过他穿白大褂的样子,一定比现在还潇洒吧!
苏苏啊,要是我生咱宝宝的时候,正好赶上让顾泽熙接生,你会吃醋么?
这样想着,肚子猛地疼了一下。
哼,两个小坏蛋,又踹我!看你们出来之后我怎么收拾你们!
慕小邪:小邪滴爸爸素厨师,所以小邪自小就接受科学喂养~啦啦啦,小邪的文里动不动就会出现好吃的,会不会把大家馋死捏?嘿嘿嘿~(ˉ﹃ˉ)口水
、A面 6 佑你母子平安
顾泽熙走后,我简单洗漱一番便睡下了。没办法,孕妇就是嗜睡。
迷迷糊糊中,我看见苏苏穿着我给他买的那身雪白的运动服,安静地坐在我的床前,给我剥芒果吃。
他低着头,全神贯注地剥着皮,一下下,手指灵活,仿佛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比这个更重要。
他好像消瘦了很多,下巴都比以前尖了。
嘿,我可以理解为他是深受相思苦,为我“衣带渐宽终不悔”么?
苏苏是中德混血,苏爸爸是中国人,苏妈妈是德国人,所以苏苏生得一副万人艳羡、倾倒众生的明星脸。硬朗的眉形,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两片薄唇。
最让我痴迷的是他那双带着致命诱惑的眼睛,睫毛极长,又浓又密,瞳孔是那种很纯的蓝,望过去,像是一面澄澈的湖。
我喜欢与他对视,我的意识常常被他的湖蓝色瞳孔吸进去,带着幸福的眩晕感。
他也喜欢我的眼睛,乌黑的瞳孔,眼波水漾,是他永远不能逃逸的神秘黑洞。
他剥完了一个完整的芒果,抬起头来看我,将芒果送至我的嘴边,宠溺地说,丫头,快吃,你最喜欢的芒果。
我乖巧地笑着,微眯起眼睛,像一只听话的猫,轻轻咬了一口芒果,满嘴的清甜。
然后我又将芒果推给他,说,苏苏,你也吃。
他温柔笑道,丫头,我吃芒果过敏的,你忘了么?
我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呵,我,竟然忘了。
我又大口地吃起来,芒果的汁液顺着嘴角流下来,他忙用洁净的手指为我擦拭,紧接着用纸巾擦手,眼底有一丝厌恶。
我吃着吃着就哭了,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哭诉道,苏苏,你已经原谅我了么?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呢!
他人畜无害地笑着,云淡风轻,说,我怎么会那么轻易就原谅你?你知道的,我最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叛,而且我有洁癖。曾被别的男人染指过的女人,我怎会再要?
我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用沾着芒果汁的手抓住他雪白的运动服,激动地说,苏苏,你不可以不要我!你看,我都怀了你的孩子了,是双胞胎,八个半月了,快生了!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原谅我,好不好?而且你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我只爱你!
他厌恶地闪开,我差点重心不稳跌到床下,他竟无动于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若不是为了孩子,我会千里迢迢从北京赶来找你么?而且,我还真不确定,这孩子到底是我的,还是你和叶璃生的野种!不过这都不重要,若是我的自然好,若不是,那我就有了对付叶璃的筹码!哈哈哈!
我怔怔地望着他,这个与我相识了十年的男人,这个我心尖上的人,这个我孩子的父亲,他还是我的苏苏么?
他狂笑的样子,俨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我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不,我绝对不能让他得逞,不能!
他却轻轻侧身,我扑倒在地,然后他似水汽蒸发一般,不见了。
我只感到腹部一阵剧痛,紧接着,一股滚烫的液体从下身流出,鲜红的血染红了我的裤子,染红了我跌坐在的这一块雪白的瓷砖,然后渐渐蔓延了整个地面。
我想大声呼救,嗓子却像塞了一团棉絮,发不出喊声,只有低低的呜咽在喉头打转。我急得眼泪大颗大颗地坠落,只得在心里呼救,我的孩子,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我噌一下坐起来,眼角满是泪痕,惊得一身冷汗。我赶紧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身下没有血迹,肚子还是挺挺的,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原来只是个梦,幸亏只是个梦。
我一看表,嚯,七点半了,赶紧起床,一会儿八点该查房了!
我惊魂未定,脑子里还回放着梦里的骇人场景,一走神,竟在下床穿好拖鞋欲去卫生间时被一旁的平底鞋绊住,有扑倒在地的趋势。
出于母亲的本能,在下跌的一刹那,我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并努力侧转身,想用背部着地减少对孩子的冲击。
结果身子是转过来了,头却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对面陪护床位的铁栏杆上,脑袋一沉,随即失去了知觉。
我晕晕乎乎,将醒未醒之时,就看见一大帮穿着白衣服的人把我抬到一个大床上,吊上了点滴,呼啦呼啦把我往外推。
这是要把我推去哪里?我的头好晕,我的肚子好疼。
貌似是进了手术室,此时,我的神志好像清醒了好多。
我微微睁开眼,看清了周围忙碌的医生护士,还有一大堆机器设备。
无影灯下,手术台上,自己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我瞬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惶恐。
现在,我就要生下我的宝宝们了么?
一个带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轻轻拍了拍我的脸,柔声说,梓颜,醒醒,我要为你接生了,需要你的配合。醒醒,乖,我会佑你母子平安的,请相信我。
我看见了他那双熟悉的晶亮有神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