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以后都没机会问了。
为什么要特地单独提起悠奈的名字,他也没机会问了。
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场熊熊燃烧的大火,吞噬了一切,也改变了一切。
跪倒在火海中走向毁灭的私塾前面,紧紧攥着手中书页翻卷的课本,他以头贴地,发出泣血般的悲鸣。
那不是坂田银时第一次失去什么。
但那是坂田银时人生中第一次因此流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奇迹般的双更。
真心觉得银时视角的番外好难写lol
有崩坏什么的我也认了QAQ
求高抬贵手放过。
周四更新
、坂田银时番外下
作者有话要说:配合BGM使用风味绝对更佳。
智商捉急的作者不知道如何插入视频,只能在此放上链接。
跪求点击啊啊啊啊啊啊
求点击音量旁边的‘洗脑循环’图标
啰啰嗦嗦提了这么多要求真是万分抱歉。
歌词里面有几句我觉得特别带感:
まだ素直に言叶に出来ない仆は
还无法率直地说出来的我
天性の弱虫さ
是个天生的胆小鬼
この両手から零れそうなほど
快要从这双手中溢出来般
君に渡す爱を谁に譲ろう
这份要递给你的爱该转给谁呢?
所谓的男人和狗这种生物啊,两三天不见就会大到不认识了。
就和之前渡边升和他们说好的一样,“我只负责将你们引进给新兵训练营,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就看着办了,如果被军法处置了可不关我的事啊。”在参军之后,由于和高杉和桂分到了不同战区的关系,一开始的几年他们三人都是各自发展。
再次见面时,那两个白痴一个成了立下赫赫战功的鬼兵队总督,一个成了在军中精神支柱般存在的领袖人物。
见证了两人在私塾时期不堪回首的黑历史的坂田银时对此表示很惊悚。
妈蛋,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假发竟然在身高上稳稳超过矮杉了!没能在第一时间吐槽简直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他见到老同学下意识地开启嘲讽模式的后果就是差点被刀法凌厉了不止一星半点的高杉削成秃头。好在这一刀削去不仅仅是他乱糟糟的发丝,还有横亘在三人之间诡异的沉默。
几年时光沉淀下来的隔阂仿佛从未存在过,三人不一会儿就又勾肩搭背闹成了一团。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对于这几年来在战场上所经历的血雨腥风闭口不提。
无需多言。
同样身处地狱的人,是不需向对方抱怨自己的境地的。
战争这狗屁玩意儿比世界上的任何催化剂都要可怕。
三人的眼神和气质早在战火和鲜血的洗礼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被岁月雕琢得棱角分明的面容,曾经的轻稚和天真也早已无迹可寻。
明明应当正值人生中最意气风发的年华,却心灵苍老疲惫得像垂暮的老人。
但仅仅是活着就足够可喜可贺的了,谁管你是不是满脸倦容眼神苍凉。
更何况,桂那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脑残,高杉那家伙的身高也一直令人安心地保持着三人中最矮的地位。
虽然不想承认,但见到那两个白痴好好活着的样子,他还真的是有那么一点开心。
只是一点点罢了。
望着在夜风中明明灭灭的篝火,他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个缺席的家伙的脸。
这几年来也不知道那个笨蛋怎么样了。
那个明明笑起来很好看、却总是喜欢面瘫着脸、口是心非的白痴。
这些年来除了通信以外,他对于那家伙的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
明明嫌弃对方来信时跟老妈一样啰嗦的口气,但不知何时起他却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期待起那每月一次的通信,甚至会在等待得不耐烦的时候将过去的信件拆开来重新阅读,一遍又一遍,直到能将所有内容倒背如流。
明明是那样单薄的一封信,内容也毫无营养,却成了支持自己在最黑暗最迷茫的时候咬牙支持下去唯一的动力,在被接连的失去打击得几乎爬不起来时唯一的慰藉。
不管什么时候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回到营里,只要展开那封信他就能够暂时忘记所有疼痛和疲惫感;只要读着那家伙一如既往啰里吧嗦的叮嘱,就会产生好像对方此刻就在自己身边唠叨不休的错觉,好像自己此刻身处的不是哀鸿遍野的战场,而是阳光和暖、微风和畅的私塾庭院。
好像那场大火从未发生,只要自己此刻回去了,就能看到老师和悠奈守在私塾门口等待他回家的景象一样。
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出,老师坐在旁边无奈地看着悠奈一边吐槽一边回信的样子和唇角勾起的弧度。
就连桂和高杉都会老老实实地轮流每月写信。
因为那已经不仅仅是普通的信件,更是已经在战争的摧残下不管是心灵还是身体都伤痕累累的自己,与过去唯一的微薄联系。
当然这点他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在坂本辰马那家伙问起时也以“我期待的是对方捎来的《Jump》和甜品罢了”这样的借口一带而过。
“啊哈哈,是吗?金时你真该看一看自己每月在收到来信时的表情。”
坂本辰马那个白痴精明起来的时候果然很烦人。
当然,永远叫不对自己名字的这一点更讨人厌。
见到女性生物就会雄性荷尔蒙勃发、面目荡漾地飞扑上去的样子更是碍眼。
啧,在军营里面待久了就已经饥渴到了连山地大猩猩都看得上眼的程度么?
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先一步行动,一脚踹翻了正站在悠奈身旁挠头“啊哈哈”地傻笑的辰马。
然后毫不意外地引来了悠奈的一顿吐槽。
竟然会觉得那家伙的吐槽犀利得令人怀念,他一定是因为摄取糖分不足而精神失常了,一定是这样。
一切都是缺少糖分的错。
要不然他怎么会觉得那家伙在这几年中变得有女人味了不少呢?虽然胸部还是一样平坦就是了。
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心中因为见到对方而汹涌而来的喜悦,好像先前胸口一直空了一角的地方终于完整了一样。
在经历了何其漫长的三年之后,他终于又见到她了。
自那之后,每当自己拖着疲惫的身躯归来时,总能在军营面前翘首盼望军队回归的人群中一眼看到她的身影,她也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的视线。
他们两人之间好像总存在着奇怪的默契,有时候他也忍不住会嘚瑟地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了解对方的人。
“阿银,欢迎回来。”
“没事就好。”
“你这家伙还知道死回来啊?”
“啧,你这家伙又没死成。祸害遗千年,古人诚不欺我也。”
究竟是以上哪个反应全部取决他身上的伤势的严重程度。
虽然总是对于他在战场上拼命杀敌、奋不顾身地保护同伴的行为抱怨过不知道多少次,但她却从未真正试着阻止自己。
即使她曾在进行完手术之后在他的病榻边坐了一整夜。
“说起来啊,银时,得知你和桂被敌人围困在山谷时我还真是吓了一跳呢。”渡边升曾经在事后跟他无意间闲聊时提起:“但更令我惊讶的是,悠奈竟然没有跟随辰马和高杉的队伍前去对你们进行援救,而是选择了留在医疗站拯救伤员,真的是完全超乎了我的预料。我还以为她一定会抛下一切跟上去呢。”
“……我就知道交给那家伙没问题的。”
明明努力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嘴角悄然勾起的弧度还是泄露了他语气中的笑意。
搭上性命也要救出来的同伴,交付给那个家伙他是最放心的。
像他这样笨拙的家伙为了保护同伴只知道拼命地挥刀,除此之外别无所长,所幸有像她这样的医疗人员在背后默默支持着。
“……说实在的,银时你能在之后安然活下来我也感到很不可思议。如果你看到了悠奈在得知你们乱来之后露出的表情,就会知道比起天人,你们更应该担心的是如何在之后面对她的怒火,真的。”
即使医术精进了不少,气质也相比之前更加冷静内敛,悠奈那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管不住自己的吐槽欲,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瞎操心。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仗着自己血厚攻高就在战场上乱来!穿着一身这么显眼的白色战袍,阿银你这是打算给敌人做活靶子吗?!下次你再满身鲜血地跑回来,我就拔光你的卷毛啊混蛋!想成为秃子你就试试看!”
她曾无数次一边气急败坏地教训自己一边包扎伤口,而自己也曾无数次趁着她低头的间隙偷偷地打量她的表情。
包扎的是自己胸腹的伤口时,她需要将绷带从他的背后绕到胸前,再如此反复,期间和他之间动作亲密得就像是在拥抱一样。
原本两人明明是差不多的身高,现在自己却足足比对方高出了一个头。
好小。
原来她是这么娇小的存在吗?
两人之间离得是如此之近,他连她睫毛投在下眼睑的小小阴影都看得一清二楚。
好像只要伸出双臂,就能将她完完全全地护在怀中,好像只要低下头,就能找到她柔软的双唇。
只是看到对方神色里的疼惜和恼怒,心底就会不受控制地柔软得一塌糊涂。天知道他有多努力才克制住自己想要收紧双臂将眼前的家伙紧紧锁在怀里的冲动。
如果她只会对自己温柔就好了。
不管是微笑的表情,还是温柔的神情,甚至是发怒的样子,都是他一个人的就好了。
想要独占,对方的所有喜怒哀乐。
糟糕啊,他好像也受到辰马那个白痴的影响了。
明明只是个山地大猩猩罢了。
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样的,他也不知道。
但当他发现自己开始对着享受她悉心照顾的伤兵涌起嫉妒之情时,他就知道无法再继续逃避了。
在那个战火纷飞、人命卑贱如尘土的混乱年代,这注定是一场无望的爱恋。
他坂田银时是胆小鬼。
像是他这样整日提着脑袋在战场上厮杀、连活着都已经是最大的奢侈的家伙,是没资格试着去承担两个人的幸福的。
也承担不起。
在战场上威震八方立下无数创奇的白夜叉,在这种时候其实只是个胆小鬼罢了。
在她将脸埋在他的背上像是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的时候,他却连转过身将她牢牢抱在怀里的勇气都没有。
这双染满罪孽鲜血的双手,连拭去她脸上的泪水都做不到。
眼泪原来是这么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