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会儿,这里就只剩了废墟一片。敏珠土司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带走了女儿,老泪纵横地跪倒在地上,痛心疾首。
霖其一行人,行至一镇上时,找了家医馆给三人都简单的处理了伤口,又租了辆马车代替了马匹。这样一耽搁,正好与后面到来的美朗汇合。
美朗先上马车看望了三个伤员,只见冰雁和羽朗在得到彻底的安全和治疗后,精神放松都晕睡过去。只有茜朗强撑着精神。
“茜朗,多亏你发了信儿,否则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茜朗淡漠的笑了笑,转头朝外面瞧了瞧,“结果呢?”
“抓了赛晶。”
茜朗点了点头,懒懒地闭上了眼睛。
美朗呼了口气,再一一将他们都审视了一遍,这才放心的一掀帘子,出了马车,重新跳上马匹,灵透朝土司府的方位而去。
他们兄弟三人在危难时刻,体现了前所未有的亲近和信任,他们凝成一股绳,互相扶持,一致对敌。这一场血战,是给他最多感慨的一次。
之前所有的别扭和矛盾,忽然间变得微不足道了。
相信羽朗和茜朗二人,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170 雨后彩虹
仿佛沉睡了N个世纪,意识一点点复苏后,还疲惫不堪的睁不开眼睛。
“冰雁!冰雁!”耳边,吵人的声音一遍遍喊着,冰雁眼睫毛颤了颤,终于勉强的睁开了一些缝,露出朦胧的眸光。
“冰雁,你终于醒了!”呃,好像这是经典台词。
冰雁微蹙眉努力的集中焦距,面前的面孔渐渐清晰,不意外的,是熟悉的茜朗,她本能的微微一笑。
“冰雁!你醒了太好了,我好担心!”茜朗激动地说着,一边俯身在她小巧的脸上一一亲过。
冰雁气虚的笑了笑,然后想要起身,茜朗连忙搀扶她,这一动,就扯到了下边,感觉像泉水一样的汩汩往外流,她惊慌的同时,瞬间回忆起昏迷前的事情,心情一悲一沉,复杂而纠结。
感觉到冰雁的异样,茜朗紧张的看着她的眼睛,不停的安慰,“冰雁,都过去了,不要再难过,只要你好好的,我好好的,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嗯?”
冰雁用力压下情绪,缓缓抬起眼帘,柔柔的看着他,他的脸白净清俊,眼睛清澈黑亮。“我没事,我能接受,我就是担心你太痛苦。”
茜朗心酸一笑,摇了摇头,“你说的很对,这是我们的命,谁也不想这样。”
冰雁叹息着点了点头,就发觉头还有点晕,去揉太阳穴,茜朗连忙替她轻揉,“怎么,头晕?”
“嗯,我睡了多久?”
“三天了,急死我了。”
冰雁怔了怔,“这么久啊。”
茜朗低头,眼睛里一片汪洋的温柔,“是因为太疲惫了,太辛苦了,才需要长时间的调息。怎样,揉揉有没有好一些?”
冰雁点点头,“我这是睡多了,没事,倒是你,你的伤……”想起他被坏人无情的砍下的那一刀,她心疼的想哭。她的茜朗,谁也不能伤害,不能。
“我也没事,冰雁,别哭,我就是一点皮外伤,你看。”茜朗慌忙的扒开自己的领口,里面,从肩膀到腋下缠着一道厚厚的白布。冰雁抬手,眼中含泪的轻抚白布条,一点皮外伤,怎么可能?
茜朗见她伤悲,心里感触,又心疼她,俩忙说:“我从小受那么多罪,这么点伤怕什么?几天就好了。别伤心,啊,而且我们有好药,连疤都不会留下的。”
冰雁凄迷地望着他,踌躇半天,轻问出一句:“还疼吗?”
茜朗喉头一涩,也差点要哭,却故作轻松的摇摇头,一边拉上衣裳,“都几天了,哪还疼啊。倒是你,要注意身体,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的看护你,不再让你离开我半步。”
冰雁见他可爱的表情,无奈的一笑。
“对,宝贝,什么苦难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就开开心心的,要多笑,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冰雁无语的长呼了口气,抬起头来,这才朝四下里张望,却见这果然是土司府茜朗的卧室,相比那半年来的漂泊,这里的一切熟悉而亲切,聆听着外面吼吼喳喳的鸟鸣声,心中安逸顿生。“我们回来了,真好。”
茜朗转头瞥了一眼屋里,神情顿了顿,抬手抚了抚她的发,“嗯,以后不带着你乱跑了。”
冰雁用审视的目光望着他,“真的?”
茜朗坚定的点点头,“嗯。”
什么都不必说,什么都不必讲,她明白,事实胜于雄辩,经过这一场艰险危难,茜朗长大了,想开了。个人的情丝,相比肩膀上的责任,哪个更大?过去的芥蒂,和未来的幸福,哪个更重要?他,都想明白了。
冰雁安心一笑,“那,那边的生意怎么办?转出去吧?”
茜朗想了想,摇头,“我来时,匆忙的把一切交给了小米,又交代了旺姆帮我们盯着点,这生意是我们的心血,特别是你,我不舍得扔了。过段时间我去处理一下,就让小米做掌柜。还有那房子,也不要卖,找找人定期打扫,反正我们现在也不需要卖它们换钱,就当自己的一点资产吧,以后,说不定你想过去玩,我们也有地方住,不用再受旺姆的坑蒙拐骗。”
冰雁眯眼笑,“瞧你那小气样儿!不过你的打算很不错,我喜欢。茜朗,你真成熟了,有你在我就不必费脑子了。”
“又哄我。”茜朗翻了个白眼。
冰雁微微勾唇,长吁了口气,抬头,望向窗口处照射进来的光柱,因窗外树枝的隔离形成斑驳陆离的光线,呈现着淡淡的多彩的颜色。感受着这份淡淡的平静,再想起那场舟车劳顿的血战,他不由感慨:“现在,终于见到雨后彩虹了,原来真的有。”
“彩虹?”茜朗略略一怔,再顺着她的目光望了一眼光线,了然的一笑:“是啊,风雨过后嘛。”
两人相视一笑,温情相拥。
只要还有彼此,就不会绝望。
天还这么晴朗,空气还这样新鲜,一切都有希望。
“宝贝,你渴不渴?饿不饿?来,先喝点水。”顿时,茜朗才想起正事,连忙抬手倒水。
冰雁转头去接茶杯,无意间,瞄到里间门口地上,有一道拉长的人影。
茜朗察觉她愣神,顺光看去,神情暗了暗,低声说:“是二哥。”
“羽朗?”冰雁心一触。
茜朗点了点头,“他也一直守在这儿。”
冰雁没吭声,抬头默默去看茜朗。
茜朗的神情很复杂,躲避着她的视线,困难地说:“是他自己,要等在外间。”
冰雁缓缓收回视线,转头,又默默看那道寂寞的影子。
“二哥!进来吧。”茜朗突然提高了声音,召唤羽朗。
冰雁飞快的看了茜朗一眼,余光中,幔子动了动,就听得轻微的车轱辘声,冰雁由心的一揪,紧张的看着一台轮椅缓缓驶出幔子,羽朗端坐在轮椅中,依然清俊挺拔,清贵无暇。
“羽、羽朗。”冰雁轻唤了声,眼底瞬间发热,却只能生生忍住,她知道,羽朗不要怜悯。
“冰雁,听到你醒来,我非常高兴。”羽朗淡雅的微微一笑,温润如玉。他今日,不似往日那般穿着清一色的月白长袍,而是带着淡淡提花纹的雅白色,领子和袖口是淡金色的滚边,更彰显了几分娴静贵气,即使坐在轮椅里,依然光彩照人。
“羽朗,你、你还好吧?”冰雁心悸的望着他,强忍着不让声音打颤,不让眼帘再一次决堤。
“我还好,一切都还好,别担心。”羽朗滚着轮子来到了床前,眼睛也一直留恋的注视在她的脸上,抬起手,想要抚摸她苍白的脸颊,却举在半空,视线介意的侧了一眼茜朗这边后,手缓缓放在了腿上。
茜朗怎会感觉不到这点小尴尬,他僵硬的移开视线,虽是心中百般心酸,百般不愿,但是他还是艰难的站起身,“我给冰雁端饭去。”话未落,脚步就跨向了门外。
冰雁吸了口气,张张口想要喊他,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羽朗也幽幽的收回视线,愧疚的看向冰雁,冰雁冲他摇了摇头,以示安抚。
茜朗跨出门口,直觉得胸口有巨大的闷痛铺天而来,生硬的回头望,眼中瞬间漫起泪光,心中隐隐的感觉到,已经有什么在改变,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恶女嫁三夫 171,他们都说保护她风雨过后再相对,两人之间都蕴藏着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
“冰雁……”羽朗澄澈晶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心疼和欣喜,目光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望了好几遍,“看到你安好无事,我就放心了。”
冰雁莞尔一笑,“能有什么事呢,就是受了些惊吓。你才最惨。”说着,视线先是移到他缠着布条的手上,又落在他的双脚上,现在,他的脚无力的放在轮椅上,成了摆设。
羽朗随着她的目光溜了一眼,浅浅一笑,“无妨,反正我也不喜出门,喜静,走动有霖其在,不怎么妨碍行事。”
冰雁低叹一声,“反正我们俩就像两只鸡,狂风刮过,总要掉根毛。”
羽朗温柔的望着她,“你的脸还很苍白。”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小瓶来,递给她,“喝点雨露,对你的身子好。”
冰雁一边接过一边打趣,“你还真是个叮当呢。”
“叮当?”
“啊,就是我听过一个故事,有一只猫,不管它的主人需要什么,它都能从口袋里拿出来。”
羽朗不好意思地笑,“你在笑我是只猫?”
冰雁无语,“那不是重点好不好?我是说你随时随地有宝贝在。”
“还是说我像那只猫啊。”羽朗微侧头,不知怎么,那表情好像是在捉弄她呢。
冰雁怔了怔,失笑,“哎,你的思维还真不一样,也对。”
羽朗抿嘴笑着,眼睛水汪汪的直望着她,又似是看不透一样。“能看到你开怀一笑,就别无所求了。”
冰雁渐渐收敛笑容,忽然觉得肩上好沉重,“羽朗,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羽朗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