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实在在的大活人。阿静给刘颜斟茶,对方很自然地接受了,毫无拘泥,更不做作。萧乾从心里往外冒出了一个热气腾腾的问号?妻妾之间原来真能相处得如此和睦?今天,萧乾真是他妈的开了眼。
众人落座后,桌面上仍是很安静,没什么人说话,大家都坦然看着魏光。女经理这时冲魏光道:光哥,人齐了,菜可以上了吗?”
“上吧。”魏光冲女经理打个手势,落下的手顺便去拿桌上的烟。魏光有个规矩,公司女主管以上的干部,只要年龄比魏光小的,都可以称光哥。男的则不行,除了“圈里”的弟兄外。在短短的几分钟里,萧乾又领教了魏光的另一面。
第五十四章
菜上得很快,不是特别丰富,但绝对够吃。有酒,谁想喝自己方便。大家吃着饭,看样子并不拘泥。但没人劝酒,也没什么开场白之类的程序。大家就是吃饭且很随便。魏光亦是吃着眼前的饭菜,跟后来进来得人也没什么话。
“哎,萧乾,你喝点儿不?”魏光扭头问。
“不喝。”萧乾摇摇头道。
“那我也不喝了。哎,你俩不喝点儿啊?”魏光这话是冲阿静和刘颜的。刘颜看一眼魏光,复将目光落回到阿静身上道:大姐要喝,我就陪着。”刘颜的话很乖巧。阿静听完便笑了,道:什么陪不陪得,想喝就喝点儿。这是在家里,随便点儿好了。”阿静说着便伸手去拿桌上的一瓶红酒。刘颜拿过来给阿静斟了,又给自己倒上。两人端杯轻轻相撞,然后各自饮进一口去。
“咳,没我什么事了。瞎张罗。”魏光笑笑,夹进一筷子不知什么东西放进嘴里去。
“哎,光哥……”萧乾贴近魏光低语道:她们怎么能相处成这样?”
“这很简单。”魏光同样低语道:喜欢一个人,关键的要素是,把私心收起来。你不是爱他吗?那就让他快乐好了。”
“那个他是你吗?”萧乾仍压低声音问。
“废他妈话,不是我是谁?”魏光这一声声音不算低。
“噢,可我以为是别人呢。”萧乾笑了,且笑得有点儿不地道。
“唉,跟你一时半会儿真说不清楚。这样吧,咱俩今天不喝酒,那就互夹一口菜吧。老规矩,你给我夹一口荤的,我给你夹一口素的。”魏光说完又径自开心地笑了。这个规矩是有个典故的,并且是魏光和萧乾小时候的默契。萧乾没说啥,他往桌子上望去,琢磨着夹点儿什么。正好有盘虾转了过来,萧乾用筷子把虾头拧下来夹到了魏光的盘子里。
“什么意思你?”魏光问。
“你不是我的头吗?”萧乾认真地道。
“那我的身子呢?头也不能光自己在那儿晃啊。”魏光又问,边看着嚼着东西的萧乾。这时正好有一盘风爪转了过来。萧乾指着半盘爪子道:这不,就剩下脚了。”
“你小子……”魏光笑了。然后夹了一片笋规规矩矩地放进了萧乾的碟子里。
“光哥,我是越来越服你了。”萧乾边看着转过来得菜,边似自言自语道。
“这话没新鲜感,都几十年了,不是一直都这样吗?”魏光夹了一块薄饼。
“我是说现在,目前。”萧乾也夹了一块饼。
“噢,历史也很重要。”魏光把饼塞进嘴里去。萧乾笑笑,也把饼吃了。
“光哥,我代表大姐跟你喝一杯。”是刘颜的声音。她站起身来,端着半杯红酒,许是刚喝了酒的原因,她的双颊很红,显得精神有点儿焕发。魏光怔了一下,然后把刘颜手上的酒杯抢过来,一仰头干了。
“哎,光哥,那是我的酒,那我呢?”刘颜发着嗔道。魏光把空了的酒杯还给她,然后指了指阿静面前的酒杯道:你不是代表她吗?那就把她那杯喝了吧。”魏光说完便又跟萧乾开始说话。刘颜皱皱眉坐下了。
桌上的其他人竟似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径自吃喝着,真的是毫无一丝的反应。萧乾看在眼里,心里便不由得琢磨开了,这帮人可是与众不同啊。
“萧乾,晚上别回去了,咱们哥俩好好聊聊。正好我这几天有空。”
“算了吧,我可不想让那么多嫂子背后骂我。”萧乾压低声音道。
“那不至于。我虽然很厉害,但她们也需要适当休息啊。”魏光严肃地道。
“光哥,我想起一句话来。”萧乾严肃地道。
“说。”魏光盯着萧乾。
“都说名人大体上分两种,一种是很要脸的,一种是很不要脸的。光哥,你属于哪种?”萧乾没说完便笑开了。
“错了你,这两种人都跟我没关系,我不是名人,只是个商人。”
“在横江你还是有名气的,包括市长书记都知道你。”萧乾据理力争。
“又错了,他们只是知道我这个企业,与我本人并不熟悉。”
“那……”萧乾琢磨着:那在你的企业里总算是名人吧?”
“但这范围太小了。”魏光说到这儿,和萧乾又笑出声来。但桌面上除了阿静和刘颜往这里看看以外,其他人仍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吃过晚饭,魏光和萧乾又到魏光的办公室喝了几个小时的茶,说了半列车的废话,萧乾这才告辞说要走。魏光也没强留他。魏光和萧乾喝茶的时候,阿静和刘颜一直在里边的卧室低声聊着什么,看她俩的样子,还真是很像姐妹。
萧乾没让魏光的人送,他执意要打车走。出来时,已是夜里十一点了。
萧乾打车回了家。他是在离家的那栋楼尚有百余米的地方下得车,他习惯下车后溜达几步。在拐过楼角后,他看见自家那个单元门前的照明灯灭着,那一片就显得挺黑。萧乾未在意,琢磨着明天抽空换个灯泡。边想着,他便走到了楼门口,单元门开着,他朝里边走进去……楼道内是有感应灯的,但萧乾进入楼门后,感应灯亦没亮。凭着职业的敏感,萧乾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这些灯不会像商量好了似的一块跟业主作对的。这时萧乾已经走到了一楼的台阶前,他犹豫了一下,正待抬脚上台阶,但一侧的地上忽然便跃起了几条敏捷的黑影,这几条黑影原来是躺在角落里的。萧乾一激灵,他未转身,而是立刻蹲下了身子,然后本能的一个后滚翻便滚到单元门外了。他是昨天吸得毒,故今天的状态很正常,这当然要包括反应了。几条黑影快速跟出来,很快便与萧乾撕打在了一起。萧乾忙于招架,竟未能看清对方有几个人?他只感到了对方出拳的凌厉和很重的劲道,而从步伐上看无疑是跆拳道的路数。萧乾在警校时学习过这种拳脚相加的路数,但警校在这方面的主要学习科目则是擒拿,因为作为警察的主旨是抓人而不是伤人。萧乾在疲于防御的若干回合中,终于看清了对方是四个人。八只拳掌和八只穿着鞋的脚把萧乾罩在一片手忙脚乱中……萧乾的上半身包括脸部已被重重地击打了数次,但他却只有防御的本能和再无了攻击的能力。他妈的!行家!萧乾在百忙中脑子里还是闪出了这么个念头。萧乾这时还是瞅空朝一名攻击者的下裆伸出了一记反腿弓蹬。随后便听到了一声失控的低呻,那人退出了圈子,概是发力在揉着下裆。这样萧乾的周边便显出了一些松动。萧乾趁此机会又似一记直拳击在左侧的一人脸上,对方倒退了几步,但也仅是喘息了数秒钟便又扑打上来。这几人明显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打法很有章程不说,且配合的十分默契,在短暂的混乱后,很快便又恢复了常态。于是,萧乾又被击中了几次,并且绝对不能算轻。萧乾此时已感觉到了力不从心。但他却无暇去想这会是什么人?
练习跆拳道的人都养成了一种习惯,就是有几个部位是不能去攻击的,其中包括主要是裆部。如果一方不慎或在冲动中丧失理智的违了规,那么这个人是会恼羞成怒的。尤其是东方人,更会认为裆内的那个东西不仅是用来撒尿和寻求快感,而最重要的则是传宗接代的镇裆之宝!所以,刚才那个被萧乾踢了裆部的人便重又纵身跃入了攻击区域,并且此刻的出手比之其他三人更明显的更凶更狠。很快,萧乾的额头和左脸便被这人几次击中,并且疼痛欲裂,难以忍受。萧乾开始拼命地护着头部,人也开始在原地转圈。
在黑暗中打斗有一个很麻烦的事,就是看不清被攻击者的准确位置,而更多的时候是靠得感觉,而这种感觉又不是很可靠。那么,如果力量悬殊,那后果便可想而知。然而,眼前这种打斗又很怪异,攻击萧乾的四人谁也不发出喊声,并且似乎还尽量控制着喘息。而萧乾也不是个习惯大喊大叫得人。于是,这场目的显然是夺人性命的打斗竟一直是在默默地进行着。
其实,这四名杀手若要取萧乾的性命是很简单的,大可在萧乾进入单元门时开枪结果他,或者用刀也罢。但他们得到的指令则是不同的。王禹的指令是必须活擒萧乾,并且包括在灯光明亮的前提下,面对面地告诉他是我王禹弄死了你,死法亦必须是亲眼看着他吞下白粉后中毒身亡。一名缉毒警察死在毒品上,在王禹看来是最合理的安排和结局。王禹似乎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去让缉毒警死!而此刻王禹就在楼角的暗处用夜视镜在欣赏这场活擒缉毒英雄的场面。此时他心中的那种快意也必是可想而知。刚才萧乾从出租车上下来时,王禹就在附近的越野车上用夜视镜在窥视。当他看清这个人就是萧乾时,四名杀手便从另一位置在萧乾之前进入了单元门内。而那些不亮的灯当然亦是人为的手段。
萧乾还有一个习惯,在从甭管是什么车上下来后,总要点着一支烟卷。这便更令王禹确认了他是谁。
萧乾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儿反击的能力,仅头部和脸便不知被重拳击中了多少次?他开始发晕,甚至出现了视觉上的旋转,耳鸣亦时尔响起。四名专业的跆拳手攻击一名赤手空拳的警察,结果似乎从一开始便注定了。
萧乾倒在了地上,但不是摔得很重,而是在单腿跪下后方慢慢倒下得……四名拳手上前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