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复生只觉得脑门重重敲了一下,一个声音告诉自己,面对现实吧;另一个声音又在说,为什么不做一场让两个人都满意的戏呢?
事实『逼』着他把所有自私的想法都缩了回去,他无法对爹爹说他和小蜻蜓的事,更无法对一个生命快到尽头的女人说不。
……
“无需要太多,只需要你一张温柔面容,随印象及时掠过,空气中轻轻抚『摸』。无需要太多,只要再三地望向我,请你望向我,仍惯『性』笑笑似最初一样,仍感觉到你我也认识过……”
重新回到舞台的小蜻蜓,令人惊讶的嗓音和舞蹈表演使整间酒楼沸腾起来。
她的眉上洒了两道金粉,在灯光的照映下她的眉眼钻石般闪耀。
……
找不到小蜻蜓的黎复生开始厌恶起自己,觉得什么都被搞得一团糟。
他送王香香回去之后,回到家里,如他所料,屋里空『荡』『荡』的。
她又走了。
他的生活的状态遭遇了尴尬的停滞,没有向前的动力和信心。
他在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院子,抬头看晚霞。
多久没有看头顶上的风景?
他该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生活就像一个大包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有时候非常希望彻底卸下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快乐那么少,烦恼那么多,幸福来得快,忧愁赶不走。
……
被人群簇拥着的小蜻蜓正吸着烟,每一个被她那漫不经心的眼神眷顾过的人,都带着极度渴望和沾沾自喜的表情,当然,如果谁有幸被她挑中,那对那群狂蜂浪蝶来说,简直比中了状元还荣幸。
“小蜻蜓,好久不见你啊。”一个娘娘腔的男人试着用手去碰小蜻蜓的脸,却被重重打了回去。
“怎么对我们老是那么冷淡,听说你搭上了个三王子啊。”另一个白脸男人嬉皮笑脸地说道。
小蜻蜓只是笑笑不语。
娘娘腔的男人作捶胸顿足状,“总有一天,我们亲爱的小蜻蜓要飞往皇宫里,心痛啊。”
一群男人开始装腔作势地沮丧起来,模样尤其夸张富有喜感。
小蜻蜓笑歪了嘴,“你们怎么不去唱戏啊,保准能红。”
嬉闹的人群,都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正沉着脸向他们走来。
直到小蜻蜓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狂蜂浪蝶一哄而散。
小蜻蜓重新点起一根烟,自顾自地转过身,她挥酒的阔袖间,散发着淡淡的花香,转动之间芳香四散。
这样的身影,望一眼便是魂飞魄散。
黎复生突然冲上去,一把拉住了她,她的换气似乎毫不管用。他顺势将她整个人紧紧抱在怀里,双唇狠砸了上去,吻住了那期待已久的唇。
酒楼里顿时发出了一阵惊叫声。
“你吃错『药』啊?”小蜻蜓推开他,『摸』了『摸』自己濡湿的唇。
她皱着眉费解地望着他,这么大胆实在不是他的风格,倒像极了自己的肆无忌惮。
“不然怎么办,你又不理我。”他勾起一抹苦笑。
“今天怎么这么好?”小蜻蜓笑了,踮脚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我想你看过东西。”
小蜻蜓循着黎复生的目光向上望去,是那副巨大的画像——喷泻而下的瀑布,白『色』的水雾像一层纱裹着水瀑,不见天不见地,浩浩『荡』『荡』义无反顾地磅礴恢宏,任何狂躁的情绪都在水花里消碎成片片,天地不过一刹那。
她和她没有意识到,他们被眼前的景致所深深震撼,于是,手也不自觉地握紧对方,一种激烈的情绪突然滋长开来。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有了一个共同的想法。
……
黎志雄久久等不到儿子回家,决定再去他家一趟,说不定能在他家里能看到香香呢。
他坐着轿子的时候,穿梭大街上,并不介意过分招摇。
“黎伯父。”突然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黎志雄伸出头去看,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人,有点眼熟,却记不起来在哪见过。
那人走上来自我介绍,“我叫于融,现在在翰林院院士。”
“哦,原来这样啊。”
于融微笑道:“我想复生不太会提起我吧?”
黎志雄和蔼地笑了笑,“复生这个人不懂说话,还请你多指教了。”
于融摆摆手,“都是过去的事了,还用得着么?”
黎志雄什么也没说,命人起轿。
儿子的事,他这次是管定了,谁让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
“喂,我问你。”小蜻蜓用肩膀撞了一下黎复生。
“什么啊?”
“你不是照顾你爹去了吗?”
“他摔伤了腿,不能下床,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
“好好好,我知道你孝顺,我又没说不让你去。”小蜻蜓邪魅笑了笑,打趣说,“不如我去见他老人家?”
黎复生眉头一皱。
“开个玩笑嘛,用得着这么认真吗?”
小蜻蜓将头转向一边,下意识地噘了嘴,她从怀里『摸』出一包黄黑『色』的烟草,把它们倒在一张白『色』的纸上,卷成圆筒状。
黎复生惊讶地望着她。
“借个火啊。”
“那是什么?”
“你管我!”小蜻蜓把烟从嘴里拿出来,瞪着他,“你给不给?”
黎复生正发愣的时候,小蜻蜓已经自己点燃烟,靠墙抽了起来,吞云吐雾间,她眯起眼睛望了望他。
“这种东西对你身体不好。”黎复生神『色』凝重地说。
“我喜欢。”她牵起嘴角笑。妈妈都管不了她。
“你昨晚是不是没回家?”
“是啊。昨晚在外面睡了,那个男的好厉害啊!”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黎复生沉下脸不说话,好像再过一秒就要转身走开的样子。
这是小蜻蜓所不能承受的,她情愿他狠狠地打她一顿,骂她一顿,也不愿意他就这样走开,就像默默宣告自己被抛弃了一样。
“我跟你开玩笑的啦,你别这么小气嘛。”她知错了,于是用手背敲敲他的身体。
他不为所动,她一把勾住他的手肘,他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放手啊。”
“回家啊。”
“回就回,用不着这样拉拉扯扯吧。”
“刚才是谁先亲谁了?”
“我现在后悔了,我怕你那满天涯的知己来把我大卸八块。”
“有人吃醋咯!”
两人打着闹着,笑着撞着,一路往家走去。
……
一进屋,小蜻蜓抵住门,冲黎复生很媚地笑了一下,“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黎复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的气好像全消了。他好气自己,面对她的时候,总是这么没脾气。
小蜻蜓把烟弹掉,凑近黎复生的唇就是一吻,缠绵而濡湿的丁香舌让黎复生透不过气来。
沉重的呼吸声开始泛滥开来。
过了片刻,他们的衣物七零八落地披散在地上,小蜻蜓的小手游移在他厚实的胸膛,小腹,一直往下游,每一个部分好像都被她唤醒了,直至滚烫的下体那命的触『摸』,让他一下子浑身酥软。
暧昧的低『吟』声『荡』漾开来,一声一声,水腻湿滑,『荡』漾人心。
屋外面,黎志雄和四个轿夫听得面红耳赤,浓浓的腥甜味从屋里传出来。
他满脸怅惘,命人把轿子往回抬。
……
“我得回去那边了。”
小蜻蜓假装什么也都没听见,翻了个身,顺手搭在黎复生的胸膛上。
“小蜻蜓。”他再轻唤一声,盯着她的脸看。
那是一张怎样精致的脸啊,昏暗的灯光映衬着柔和的线条,一头乌丝如瀑布,眉目如画,这张脸实在好看得过了分,看一眼就能让人拥有幸福的感觉。
他情不自禁地慢慢凑近,就要吻上那微微上翘的唇时,却放弃了。
小蜻蜓怨愤地将手一抽,翻过身背对着他睡去。
黎复生起身穿衣,“我得回去了,你好好待着。”
他回头望她,她没有动静,只有一个看似安静的背影,似乎已入睡。
黎复生出门去,轻轻关上门。
“混蛋!”小蜻蜓朝着门口大骂。
她蜷着身,紧紧地用着一双纤臂环抱住自己,埋着小脸,柔弱的肩膀随着低泣而颤抖,闷闷的哭嘤声回响寂静的房间,缠绕许久。
……
黎复生刚到家门,仆人就迎了上来,“少爷,老爷在饭厅等你。”
“爹!”黎复生望着坐在饭桌前,精神奕奕的黎志雄,“你怎么下床了?”
“只是小伤,你不必担心。坐下来吃饭吧。”黎志雄和蔼地招手让他坐下。
吃饭的时候,黎志雄一个劲地给儿子夹菜,“好吃吗?”
记不起来有多久,没跟父亲一起吃饭了。
“嗯。”黎复生点了点头。
“好吃就多吃点,常回家吃。”
“嗯。”黎复生应付着点头。
黎志雄望着他,自己也扒一口饭进嘴,“你以后要忙起来,家里总要有个人给你打点。”
“没事,我可以自己做饭的,都习惯了。”黎复生浅笑。
“是么?你看你都瘦成这样了。”黎志雄心疼儿子,又笑笑,“不如早点把婚事办了,我也就可以安心了。”
闻言,黎复生突然像吞了块石头似的,喉咙好不舒服,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黎志雄被他霎时苍白的脸『色』吓坏了,“怎么了?吃饭也会噎着,像小孩似的。”
“水……水……”
“拿水来。”
一旁的侍女连忙递上水。
黎复生拿起杯水猛灌,好一会儿心情才平息些。
“明天爹就给你去王府下聘。”
一句轻轻的话,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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