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能感觉到黑墨冰冷,贴在她的脸上,滴落在她的锁骨,胸前,衣服上,她缓缓地睁开眼睛,『迷』离的光影间,他的身影再次远去。
这次她没有开口喊他,因为她知道他是不会回头的。
……
唐宝明如逃命般逃回客栈的房间,拿起酒瓶就灌起来。
哎……恨哪,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将她忘记,但为什么她还要来找他,一次次的这么『逼』他?
醉意间,他拿出她送给他的那蜡雕,深吸一口气,点燃,火苗有些飘,原来是他的手在发抖。
点燃的,莲花特别璀璨,流光溢彩。原来燃烧自己,照亮别人,是那么美的。
莲花瓣上两面坐着两个人,亮堂亮堂地燃着。
“唐宝明,开门,开门!”
他疾步走出去,狠狠地拉开门,趴在门上的钱心仪,一个跄踉往前跌,他早就意料到了,连忙躲开,也不管她是否会摔倒。
钱心仪的身体像是柔若无骨,轻摔趴倒在地上,埋怨地抬起头看着他,“太狠了吧你,看着我跌倒也无动于衷。”
“你又来干什么?”他恼恨地睨了她一眼,满怀的怒气隐而不发,
钱心仪娇嗔地瞟他一眼,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燃着的蜡烛,连忙吹熄。
他连她送给他的订情信物都舍得烧,这一次,他真的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瓜葛了。
妖女
她气愤地叉起腰大声质问:“你怎么可以这样?人家送给你的东西,你居然烧掉,要烧也等晚上再烧嘛,至少还有一点价值。”
“你到底来找我干什么?”他拼命控制着,才能强忍着要掐死这个女人。
“我要你把金牌还给我。”钱心仪一脸无辜,一身的月白衣裳,更衬出她纯净无邪的气质。
她就是吃定他了。他扣留了她的金牌,不就是希望她回来嘛,现在,她回来了。
唐宝明疾步走到床前,翻开枕头,从下面拿出一个金牌来,返回,将金牌塞于她手里,面无表情地说:“还给你,滚!”
当日,他对她确实是存在一点幻想的,可现在,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女人没有心的事实。
“你不能这样对我。”钱心仪揪着疼痛的心口,声音都嘶哑了。
然而响应她的只有冷漠的眼光,与诡异的静寂。
可笑了,他为什么不能?现在到底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弃了他们的爱情?是她!
说要走的是她,说要由头开始的还是她,只是他已经不想再玩下去了,其实他也有权利选择退出的,只是他不舍得而已,但这一次,他是下定的决心。
他是真的真的不敢再试一次了,下次她再走的时候,他可能不止是丢了心,就连小命都要丢掉的。
钱心仪一咬牙,泪光隐约浮现,苦涩地笑了,“不要这样对我,好吗?我不坚强,我怕冷,我难过,我会哭……”
她哭得可怜兮兮的,要抱住他,他却硬下心躲开了。
“你走!我一点都不想听到你这种假惺惺的话。不要把我当作你溺水时的浮木,我不会是!”
她哀恳的眼神缓缓飘向他,心疼得几乎失去感觉,纤弱的身子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冰凉的泪水滑过唇边凝滞的笑痕。
看着她苍白憔悴的模样,一抹心痛的光芒闪过唐宝明的眸子,转瞬间,再度恢复了幽邃的冷静。
“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滚,滚!”他发了疯般将她揪起来,将她推到门外,狠狠地关上门。
钱心仪并没有挣扎,她倒在门前,抬起眼眸望着那关起的门,在萧瑟的秋风里,眼里氤氲的水雾模糊了她的视线。
唐宝明伏在桌上,久久不动,身上的力气仿佛都已被抽干了。
……
接下来的几天,出奇的平静,没有钱心仪的『骚』扰,他过得自然快乐,但每天晚上回到客栈,漫漫长夜,对着一映孤灯,寂寞如影随形,如魔附体,无处不在。
周围变得静多了,静得让人觉得好怪,有点空虚,也有点慌,让他一时无所适从。
她是不是想通了,不再缠他了?
想到这点,他该松口气,可是不知为何,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随着日子的流逝,他的心情一天比一天闷。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停地作画,稍不合意的,就废掉重画。
寂寞空洞的心,画在纸上,都是空洞无物,无病呻『吟』。
不知何时,酒已成了他最好的伙伴,喝酒的豪侠有很多,而他喝酒,只是想暖一点,想忘掉过去。
一天,他坐在摊子上,慵懒地晒着太阳,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一口一口地喝着酒。
一匹马飞驰而来,在唐宝明的摊子前勒缰而停,马上一个红『色』劲装女子焦急地道:“先生,你这些画我全要了,给我打包好。”
唐宝明怔了怔,这几天他到这里来,一桩生意都没做过,今天走了什么狗屎运,真是三年不开市,开市顶三年。
他忍不住问道:“姑娘,你要这么多画做什么?”
那红衣女子大声道:“我家小姐今晚要举办一个赏画宴会,到时城里的文人墨客都会聚在一起观赏讨论。”
“哦。全部都要?”他开始收拾画卷。
“是的,全部都要。”红衣女子眨眨浓密的长睫,又道,“我看先生的文笔不错,非常有才华,我给你个邀请贴,今晚你到宴会上去吧。我恭候先生的大驾哦。”
说完,还不忘向他抛一个媚眼。
“喔……”他只是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声,手里不停地忙着。
……
夜晚,宁静的百花阁前热闹了起来。
客人络绎不绝,风韵犹存的花嬷嬷穿着微『露』的红『色』薄裳,娇笑着招待客人。
调笑声混着酒香和胭脂香,拉开了喧哗『淫』靡的一夜。
不同于大厅的热闹,位于楼上的玲珑阁却静极了,因为夜一开始,名响全声的花魁夜玫瑰就吩咐下去了,她今天有事,不见客。
这吩咐一下来,慕名而来的客人们自然失望极了,可却没人敢闹事,毕竟这百花阁是有背景的。
钱心仪坐躺在贵妃椅上,一手放在曲起的膝上,眼神如轻烟漫卷。
一袭雪白的衣裙衬出她出尘的气质,明眸皓齿,淡淡的馨香在整间房子飘散。
她的眼眸望向墙上的画,那油墨的香味,仿佛混杂了他的气息,她的心中竟然有丝兴奋和期待。
她等的人,一定会来的。
唐宝明从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出来,头发还。地,散落在肩头上。
他坐下椅子,习惯『性』地拿起杯子要喝酒,才发现酒杯是空的,酒壶也是空的。
他正要叫小二送酒来,突然想起,今天那个红衣女子,给了他一张邀请贴,反正是闲着,去看看也好。
这样想着,换了衣服,就出门去。
直到按照路人所说的,走到贴上所写的地址,他才明白,为何他刚才问路的时候,那位大婶为何会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这哪里是什么赏画宴?赏花宴还差不多,不过花不是花朵的花,而是烟花的花,地址上所述的,竟然是青楼勾栏院。
他正要转身走人时,忽然两名女子上前来拦住了他的去路,其中一个穿着黄衣的女子,浓妆艳抹,身上脂粉的味道浓重,她挥动着手帕,一下一下地甩在唐宝明的脸上,弄得他直打喷嚏。
“小哥,进来坐吧。小哥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不如让奴家给你捏捏背吧?”女子的声音嗲得很。
“不了,下次吧。”唐宝明恨不得把自己的耳眼口鼻都掩上。
就在这时,又一个女子挡住了他的去路,“公子,我们家小姐要见你,里面请吧。”
眼尖的唐宝明认出来了,这个女子便是认出了女子,她就是今天跟他买画的女子。她买她的画,又把他骗到这里来,到底是何用意?
红衣女子目光闪动,又道:“公子一定想知道我家小姐是什么人吧?请!”
既来之,而安之。唐宝明不再犹豫,跟着她的脚步进入了百花阁。
……
玲珑阁
其实他早就猜到是她,但鬼使神差的,他就是来了。
钱心仪微微一笑,明眸落在他身上,微微地挑起眉尖。
瞧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唐宝明撇了撇嘴角,也理直气壮地看回去。
“亲爱的,你来了。”她站起身迎上前去,如玉珠般轻润的声音从她的艳唇中吐出。
“又想耍什么花样?”
“在你大爷面前,我能耍什么花样?”
她拉他到桌边坐下,端起一杯酒,一口喝下,不一会薄颊立即泛起红晕,更显诱人,她微笑说:“咱们总算是朋友一场嘛,我当选了花楼花魁,你是不是应该为我高兴?”
“我为你老爹和死去的老娘掬一把同情泪。”他忍不住倒酒喝了起来。
真是的!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莫名其妙地竟然觉得满肚子火,一想到她娇美的模样被别人看过,他心里就非常不舒服。
“我早就不是什么太师府家的小姐,牡丹国的郡主,你也不是王子了。”她轻漫的眼神瞟向他。
她的话令他无可反驳,忍不住再大口喝下一杯酒,愈想心就愈闷。
“可能你还不知道吧,元杰已经篡位了,现在的皇帝还不知道是谁呢?”钱心仪扬眸,有趣地看着他。
“哦?原来你是还不知道钓哪只金龟。”他冷嘲热讽。
“没错。我可不像你,目标只在做一个流浪汉。”
“既然如此,你还找我来干什么?”他俊美的脸庞十分沉静,眉宇间却漫着一抹沉郁。
他不想重复走过的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
“你说呢?”她把脸凑近他,吐气如兰,唐宝明还来不及反应,冷不防地钱心仪吻住了他的唇,只是两秒,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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