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成双成对,有说有笑,留下孤寂的他,独在尘埃纷扬中,黄昏的斜阳,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
阿奴整个身子落入阴影中,看着站在辉煌光线中,却落寞的他,所有的感情,都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
报复他,报复所有人,或者报复自己,她做到了,但她并没有想象的开心。
她真的越来越搞不清自己了。有些人很聪明,是因为她能分析别人,能运筹帷幄,但人,最难了解的人是自己。
记得有人说过,人的大脑思维,人的感情是十分奇妙的,甚至比宇宙万物还要深奥。
她觉得好『迷』茫,那些男人,都喜欢她什么呢?喜欢她美?喜欢她媚?也许都是,但她失去了这些后,她就一无所有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等她人老株黄的时候,该怎么办。有很多人年纪轻轻就想这些问题,其实她觉得那些人实在太庸人自扰了,如果有人问她,她一定会说,到时候实在过不成,就找一处无人的海,跳下去便一了百了。
可自从认为的唐宝明以后,他发现自己静下来的时候,喜欢忧郁。
以前,她觉得忧郁是一个很美的词,是有文化,有内涵,有身份,有气质的人,才有资格忧郁,但现在,她觉得任何人都可以很忧郁,其实忧郁是一个挺苦的词儿。
她做什么都是多余的,唐宝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对她不问不闻,当爱不再,空留一腔余恨。
所以,钱心仪心里对唐宝明的怨恨,就像个火苗,越烧越旺。
深夜,她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像每个寂寞的夜晚,披上衣服,独自在路上肆意的直行。
这是个有风的日子,她边走边叼上一根烟,感觉被风吹扬,吹走所有眉间不该有的忧郁。
以前,她是为了寻找猎物,但今天,她什么都不找,只想找回自己。
她可以这样不停地走,走一整天;她也可以在某一个角落坐下,一坐一整天。
前方,有孤光一点荧,不同于天空中的星光清冷,不同于灯笼那种朦胧的光,也不同于那种刺目的明灯,它只是小小的一点光。
依稀能闻到,风里传来淡淡的香草味,熟悉的香草味。
钱心仪脸上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走过去,说:“可以给我一个火吗?”
唐宝明回过头去,凝视着她,光线太暗,看不到她的脸『色』,只是隐约能感觉到她是微笑的。
钱心仪也在看着他,那盛着一汪深情的眼睛在发着光。
唐宝明几乎被她的眼神灼伤,连忙别开头,垂下眼去,腮边的肌肉不易察觉地抽动着。
“给我一个火啊。”钱心仪的语气嗲得很。
娇媚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
唐宝明仍然望着地面,取下口中的烟,将烟递给钱心仪。
钱心仪缓缓捉住他的手,缓缓抬起,缓缓侧头相就,两支烟缓缓相触,烟雾弥漫。
她一边对着火,一边眼波流转,亮晶晶地盯着唐宝明。
他瘦了。为何?这个狠狠伤了自己心的人,自己依旧为他的憔悴而心疼。
过去的种种,仿佛历历在目,曾经的誓言,皆已随风而去。
唐宝明全身僵立,眼睛死死地望着地面。
喜日在即,他的心里凌『乱』,才出来散散心,却没想到会遇上她,心也就更『乱』了。
这火对得太久了,最后是唐宝明用力甩开了手,大口地吸起烟来。
钱心仪一边吸着烟,一边望着他,眼神转动,吐出一口烟,问:“你也抽这个烟?”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他平淡地说了一句。
“其实你这个人,是很习惯安于现状的。这是你的忧点,也是你的缺点。”
“这点明皓确实比我强多了。”
其实他想问:“就是因为这个,你才要离开我的吗?”但他没有问出口,他不想丢掉自己仅有的一点小小的骄傲。
贱的男人我见多了
钱心仪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媚眼如丝地扬起头道:“明皓他确实挺好的,又浪漫,又细心,特别会讨女孩子喜欢。”
一想到她让别人男人碰过,抚『摸』她那如羊脂般的雪白肌肤,享受她的娇『吟』,以及她的柔媚……他俊秀的五官霎时冷凝,俊眉也跟着紧皱。
他的心魔来得莫明其妙,他的未来王妃是阿奴,一个冰清玉洁的善良女孩,像钱心仪这样的『荡』『妇』,应该是明皓担心她红杏出墙才对。
就算有一天她真的红杏出墙,又或者明皓被她抛弃,那也是明皓自己自讨苦吃,他又不是没有警告过他。
“你知道吗?其实我所幻想的婚礼,是一片白『色』的,白『色』的婚纱,白『色』的礼堂,白『色』的房子,白『色』的床单……可所有人都认为白『色』是不吉利的,他们都以为我是疯了。”
钱心仪失笑了,也许,是因为像她这种灵魂和。都肮脏的女人,是配不上白『色』吧。
“你是真的要跟明皓成亲吗?”
“当然,这是我情他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的笑容,像个幸福的小女人。
“我只有一个弟弟,我希望你不要伤害他。”唐宝明郑重地说。
钱心仪一只手搭于他的肩上,轻挑地笑道:“大家都是出来玩的,要玩得起,放得下。他可以和别人约会,只要不被我发现,我也可以偶尔出轨,但保证不传出去就行了。”
“你……死『性』不改。”唐宝明气得七窍生烟,只差没晕过去。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真小人,另一种是伪君子,我从来没说自己是好人,我是真小人,你却是个伪君子,自己想要,却不说出口,非要等到别人递到面前才会要。”
“我只知道,有一句话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以真小人之心,度伪君子之腹。”她冷笑,那森白的牙齿看来,像一头美丽的野兽。
“胡搅蛮缠。”他扔掉烟头,转身离去。
他突然发现,他并不喜欢那烟的味道。
钱心仪望着地下的烟火,她是一缕烟,而他是一团火,她的那一缕烟,就是因为他的那一团火而产生,但是,当烟火烧到最后最后,烟会飘走,火会熄灭。
总是在失去以后,才想再拥有,如果时光能够再倒流,夜空那幕烟火,映在我的心底,是否触动尘封的记忆?
……
“明哥,明哥,你找我?”人还未到屋,明皓已大叫起来。
唐宝明独自坐在屋里发呆。
明皓一下子跳到他面前,大喊一声:“明哥!”
唐宝明被吓了一跳,定神看他,不禁叹道:“你哪,真是长不大似的。”
“这样很好啊,人长大了,烦恼就多了。”明皓嬉笑。
唐宝明拉过椅子让他坐下,一本正经地道:“明皓,哥有一件事要跟你说的。”
“什么事情这么严肃啊?”明皓自己倒水喝,随便地瞟了他一眼,他早已习惯了明哥的严肃。
“我要你取消婚约。”
明皓一愣,但随即一笑,在明哥的肩头上拍了一下,“别开玩笑了,大家都是过几天就当新郎了。明哥,以后我会修心养『性』的,为了心仪。”
“你肯修心养『性』,明哥当然高兴。这个世上,你要娶任何女人都行,除了钱心仪。”
他最后的一句话,让明皓的笑容僵住了,他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明哥,你不是跟我说真的吧?”
唐宝明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跟你开玩笑吗?”
看起来真的不像。
明皓不由得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认真地说:“明哥,我这次是认真的,我要娶她,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其实,唐宝明又怎么会不明白明皓此时的心情,能得到钱心仪,无疑是兴奋雀跃的,可他根本不了解钱心仪,她是不会为任何男人而改变的。
“明皓,你想清楚了吗?你真的了解钱心仪吗?”唐宝明苦口婆心地说。
“明哥,我想得很清楚了,我跟她一定会很幸福的。”
陷进情网的明皓,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告。
“钱心仪她根本就只是想利用你来气我,她不会是真心爱你,她不会真心想跟你过日子的。”
唐宝明只好出狠话来点醒他,这话正截痛了明皓的硬伤,明哥说的,其实他都明白,只是,他不想承认罢了。
她就像是包着糖衣的毒『药』,但往往,人们明知道毒『药』,还是愿意去尝,就如飞蛾扑火。
“我并不在乎她是不是真心,她可以不真心,我也可以分心,只要我们过得快乐。”
其实,明皓跟钱心仪的人生观有点相似,所以才会谈得来,但如果真的要结成夫妻,真不敢说是福是祸。
但唐宝明是有私心的,无论是钱心仪还是明皓,他都不希望两个人受任何伤害,这两个是他生命中最亲近的人。
“我不同意。你根本不知道,她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她不安于室。我知道你对她并不像以前的那些女人,正因为这样,我才不忍看到你受伤。”
“明哥,你别这样说她,我相信她会改的。以前我也是那样,可我也会改。”明皓对未来充满的憧憬。
“不一样。”唐宝明大喝一声,把明皓吓着了。
努力的忍耐都是徒劳,他太激动了,提到那个女人,他就失控了。
唐宝明喝一杯凉茶,冷静下来,才道:“你不要以为我这么做是有什么企图,我只是想保护你。”
他努力地隐藏着自己的私心,钱心仪说得对,他真的是一个伪君子,借口说得多么冠冕堂皇,以掩饰他丑陋的私心。
他已经有阿奴了,可他还是放不下她。
明皓静静地看着明哥,好久好久,才轻轻开口:“明哥,你还爱她,你最爱的人是她,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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