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顺着来时的路,往外走去,偏门上了锁,那最前面的侍卫,用剑砍了锁,众人鱼贯而出,门外几个小太监立刻点了灯笼,齐齐的跪下来:“皇上。”
“回去吧。”
宋渊领着人分站在两边,一身明黄锦袍的上官曜阴沉着脸从最后面走出来,挥了挥手命令 :“各处巡逻,一定要加强警戒,如若再发生刺客这样的事,你们给朕小心点。”
皇帝说完,大太监小亭子立刻起身上前一步扶着皇上,其余的小太监打了灯笼,前面四个,后面四个,浩浩荡荡的回景福宫。
黑夜之下,一班宫中侍卫面面相觑,掉头望着领头的宋大人,等着大人的命令,宋渊一挥手命令:“各处巡逻吧,今晚的事只当没发生,否则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声音响亮,飞快地四散分开……
第二天,云笑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因为昨儿个熬了夜,近天亮才睡,所以倒头便睡,一觉睡到差不多中午了,阳光透过轻盈如水的锦帘照射进来,暖洋洋的,窗外,枝叶慢慢的泛出青芽,快要春天了吧。
云笑坐在床上愣神,婉婉从外面走进来,见主子醒了,赶紧过来侍候着,顺带禀报事情。
“娘娘,奴婢得了消息,说昨儿个霖王爷受伤了,后来回府去治疗了。”
“嗯,”云笑应了一声,想到昨儿个晚上出现的慕容冲,周身的冷寒,像冬日的寒冰一样冷,而且身上还染了血,难道那血是上官霖的,不是他的吗?云笑松了一口气,只要他没受伤就好,没人可以捉住他。
随之想到另外一件事,笑溢满唇角:“长信宫那边有什么消息?”
婉婉听到主子的话,立马知道她的心思,微敛眉,小声的嘀咕:“没什么动静,不过听说太后身边的得力婢女平姑姑被杖责了三十板子,打成了重伤,而且太后娘娘病了,昨儿个宣了御医,一直到现在还没醒呢?”
“昏迷不醒,究竟是真的呢?还是装的呢?”
云笑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婉婉紧跟着她身后,给她整理衣服,看她走来走去的,忍不住开口。
“我的好娘娘,你能安静点吗?管她是真昏迷还是假昏迷,估计是没脸见人了吧。”
这话对,云笑听着心里高兴,相比于上官霖受伤,这件事让人高兴多了,站定了身子,让婉婉整理衣服,一张娇俏的小脸布满了笑意,晕染出桃花般的绯红,于细雨纷飞之中,绽出满树的惊艳。
婉婉退后一步,看着主子动人的模样儿,心满意足的抿唇笑。
“真漂亮啊,皇上真是没福啊,该是谁得了我们娘娘的心呢?”
云笑翻了一下白眼,走了两步,对着梳妆台的鸾镜照了一下,上身是一件白色的丝绸薄袄,在袖口和领口用红丝线勾勒出了几株木棉花,木棉花开得灿烂而鲜艳,下身着一件水蓝色的百褶裙,蓝白相衬,竟融出了几分海水的韵味来,墨发微散,松松垮垮的挽了一个流云髻,一小缕秀发从髻边滑落下来,越发的诱人,迤逦动人。
“怎么样?我们娘娘是不是特别迷人呢?”婉婉柔声开口,现在的她,多了几许的细腻,少了从前大咧咧的举止,竟秀美万分,若是好好的打扮一下,只怕比她这个主子更美丽呢,云笑想着,只要出宫去,她会给她一份美好的生活。
“谢谢你,婉婉,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云笑回身搂着婉婉,自从穿越到古代来,她感受到了云墨,云祯,还有婉婉的爱意,这爱她终有一日会给予他们的。
等着吧,爱我的人,我也爱着你们!
静谧的上书房内,袅袅青烟轻撩,龙涎香的气味 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黄梨木的书架上整齐的摆放着精致的线装书籍,书架里面摆放着紫檀木的龙案,龙案之上放着 一盆青郁郁的盆景,在金碧辉煌的空间里,融合了一丝盎然的生机,此刻一道明黄的身影,歪靠在龙案之后的椅子上,双瞳冷光闪烁,凉薄的唇紧抿着,身子一动也不动,好半天才响起一道懒散冷硬的声音。
“御医过去了,太后怎么样?”
书房内跪着一个纤瘦的身影,一听到皇上问话,赶紧回话:“禀皇上,太后娘娘还没醒呢?”
“御医院那帮人还有什么用 。”
上官曜冷喝,阴骜的脸色中,融合了几分的心疼,不过瞳底却仍有疑云,似乎怀疑太后娘娘昏迷不醒是假?想让他过去看望她是真。
小亭子听到皇上的冷喝,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连头都不敢抬,身子微颤,皇上的怒气显而易见,不知道昨儿个晚上发生什么事了?皇上进了长信宫后,回来竟然一夜没睡,周身寒意,连早朝都没上,一大早便听到有长信宫那边的消息,说太后的贴身宫婢平姑姑被打成了重伤,想也是昨儿那三十板子没要了她的命就是好事了,太后大概被皇上气昏了过去,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小亭子哪里知道。
“好了,你派人继续盯着那边的动静。”
“是,皇上,”小亭子起身往外退,走到上书房门口,竟有小太监从外面进来,越过他飞快地往地上一跪,小心的禀报:“皇上,贤妃娘娘求见。”
上官曜的身子动了一下,微拧起眉,瞳仁闪出寒光,这时候她来干什么,挥了挥手吩咐下去:“让她进来吧。”
“是,皇上,”小太监松了一口气,起身往外退,退到门外,对着贤妃娘娘福了一下身子,缓缓的开口:“皇上有旨,娘娘请。”
贤妃叶玉云温婉的笑了一下,掉头示意身侧的几个宫女候在门外,自己施施然的走了进去。
叶玉云今日穿了一件淡绿色的长裙,逶迤拖地,裙摆镶嵌着小粒的珍珠,外罩一件粉红绣金边的披风,行动间,袅柔万分,凭添了几许的贵气,一看就是大家闺秀,那金线流苏,随着寸步移动,轻颤颤的抖动出逼人的华光,仪态万千。
一走进上书房,便纤巧细柔的行礼:“玉云见过皇上。”
皇上曾允了她,私下里可以自称,这是目前在宫中,她得到最多的厚宠,但她从来没有为此自傲,而在外人面前提过,这是上官曜最满意的地方,这个女人,举止娴雅大方,端庄得体,上对皇上,下对奴才,不骄不傲,堪称女人之典范,真有一种母仪天下的光华。
上官曜是想过让这个女人出位的,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背后是叶家,叶家只是文臣,不比夜家,手握重权,如若再出了一个皇后娘娘,只怕更是难以掌控,所以他是不会让夜素雪出位的,正因为这样,母后降了她的位份,他乐得顺水推舟做个好人,夜家要怪也是怪母后,而不是他。
“怎么过来了,起来吧。”
上官曜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微蹙的细眉舒展开来,幽暗不明的黑瞳中闪过潋滟的波纹。
这后宫之中,他认为最有资格怀皇室血脉的人就是叶玉云了,她长相柔美,端庄娴雅,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贵气,这样的人生养的孩子一定是皇室的骄傲。
可是谁会知道,这恩赐还没赏下去,他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上官曜晶亮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不过他一定会医好的,他不信,这天下难道就没人可医了?
贤妃叶玉云不知道皇上的千思百结,缓缓起身,立在上书房内,柔媚细腻的话轻盈的响起来:“皇上,玉云过来是想请皇上去看望太后,太后娘娘昏迷……”
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上首陡的响起一声冷喝:“够了,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如此不明事理了?”
上官曜先前舒展的脸色,再次罩上了一层寒霜,现在他最不想听到的人就是太后娘娘,昨儿个晚上的事,还清晰的映在脑海中,他不是不知道母后和叶倾天的那点事,但是当日他登基之时,她已经答应了他,从此后与叶倾天恩断义绝,尘归尘,土归土,没想到一直以来,她竟然暗渡陈仓,把他这个儿子放在什么地方?这种事若是传出去,皇室的脸面还往什么地方放?
上官曜的心里幽幽暗暗,浮浮沉沉,千思百结,蹙了眉,眸底一片冰寒。
叶玉云听出了他的怒意,扑通一声跪下来,如水的声音坚定的响起来。
“皇上,玉云斗胆了,如若皇上怪罪,玉云无话可说,皇上和太后一向感情深厚,堪称天下母子的表率,难道皇上真的因为一个小小奴婢所犯的错而怪太后吗?皇上忘了朝中的大臣,忘了天下人吗?那些人会如何猜测这皇家之事呢,难道皇上真的不管不顾了吗?”
叶玉云吐词清晰,声音响亮,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颇有份量,上官曜听了她的话,心陡的一沉,眼瞳中的冷光渐渐消退,没想到温婉柔和的贤妃竟能说出这种掷地有声的理论,到底是叶太傅的女儿,果然是不一般的教养,不但温雅而且聪慧,这番话让上官曜猛的清醒过来,他差点就铸成大错了。
自己和母后弄僵局,朝中的大臣如何想,天下人如何想 ?
只怕诸多的猜测会出现,流言四起,到时候就是有千张手也阻不了那些市井留言啊,上官曜想通这一层,眼瞳浮起潋滟的光芒,这个女人在他心中又升了一分位置,上官曜缓缓的起身,走到叶玉云身边,伸出手扶起她。
“玉云啊,看得透彻,看来是朕糊涂了,怎么能因为母后身边的奴才犯了错,就和母后赌气呢,幸好玉云提醒了朕,走吧,陪朕一起去长信宫。”
“是,皇上。”
叶玉云微福了一下身子,低首望着握着自己的修长大手,眼中光华升起,唇角是轻盈如水的笑意,其实她知道这件事不单纯,哪里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奴才犯错误,皇上就会怪罪太后的话,但是聪明的人最好什么都不知道。
上官曜朝外面命令:“来人,摆驾长信宫。”
小亭子领着几个太监飞奔进来,恭敬的应声:“是,皇上 。”
上书房内,暖流四溢,和先前的冷气完全不同,小亭子偷偷的抬头瞄了眼皇上,只见皇上和贤妃娘娘双手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