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霖喘了口气道:“咱们侯府总算是没受到牵连,只是沈家这一回只怕是不妙了。”
李氏心中一沉:“不妙?老爷……皇上可说了怎么处置沈家?”
“虽没说,只怕是不会好到哪里。如今皇上已经派了人监视起了国公府,至于沈随,还在边关,现在也暂时没有什么消息。”
“那芙儿怎么办?”李氏急得哭了起来,思芙可是她最疼爱的长女啊!
“如今只能先静观其变了,找个机会我想办法去跟皇上求求情,看能不能把芙儿接回来。对了,那郡王府的老夫人不是相中了芸儿吗?陆千寻同皇上关系十分亲厚,想办法去找他想想办法,也许会有些用。”
“找郡王府?”李氏喃喃说着,想了想,也许这也是一个法子。只是那日皇宫事变,思芸回来之后,好像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每日里也没什么精神。
李氏只当她是吓到了,想要细细问些详情,思芸却每回都推说累了乏了,再不肯多言。涉及到宫闱中事,李氏知道自己本也是不该多问的,便也就作罢,因此根本就不知道思芸同陆千寻之间发生的事情。
沈家周围如今到处都是探子,里面的人不能出来,外面的人也不能进去。
李氏想给思芙送个信,想看看女儿好不好,可是塞了再多的银钱,那在门口守着的官差也是半点不肯通融,李氏又急又恼,晚上翻来覆去都失眠了,怎么也睡不着。
沈家也是一片愁云惨淡,沈随不在家中,家里连个主心骨也没有,只有一众女眷和三个还不成气候的儿子。
沈老夫人悲愁在心,一下子便病倒了,林氏侍奉左右,除了安慰老夫人,自己也是焦急愁苦,除了盼望沈随快些回来之外,也不知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寻。
往日里沈家一贯是门庭若市,来往的上京贵妇络绎不绝,如今树倒猢狲散。改朝换代,沈家刚倒,门前哪还有丁点儿的人影,全都明哲保身,自顾不暇了。
书玉想要出门,也被门外的守卫拦了一回。
书玉是个泼辣性子,被那两个官差脏手碰了下衣服袖子,顿时便闹了起来,借此怒道:“这里好说也是国公府呢!咱们家里人到底是犯了什么罪过,有罪名的就按上来,若是没有的,就别整天同看门犬一般呆在咱们府门前,白白的惹人讨厌!”
那官差是受了皇命在身的,她这几句冷嘲热讽,在他们听来根本不算什么,也不生气,也不理睬,反正就是不让沈书玉出门。
林氏知道后狠狠训斥了一番书玉,说如今这个情形哪还有什么国公府小姐的脾气可摆?还是等着你爹爹回来再说吧!
从前同沈家交好的,大多都是昔日里六皇子一党的人,他们自身难保更别提是为沈家说话了。
李氏思来想去,虽说唐家没受牵连,可女儿到底是自己的,总不能扔下不管。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带着思芸上郡王府去。
思芸起初听说又要去那里,心里便像压了一块石头一般,说什么也不乐意,李氏不明白她是怎么了,心里又是着急,说话的语气便也有些不怎么好起来了。
“芸儿,那郡王府的老夫人对你青眼有加,如今是什么时候你也瞧见了,你大姐姐被关在国公府里也不知怎么样了,若是有一天沈家真被坐实了什么罪名,难不成你当真便袖手旁观不管?你虽不是我亲生的,可是这些年,我同你父亲待你如何,你大姐姐又待你如何?莫不成你连去为她求个情也不肯?”
李氏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又落下泪来。思芸自是不好再拒绝,赶忙扶着李氏坐下收拾起自己的心情来,说:“母亲,我心中也担心大姐姐,我陪你一同去郡王府便是了。”
到了郡王府。陆老夫人听了李氏的来意,眼瞧着思芸道:“我还当李夫人是带思芸过来串串门子的,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
李氏有些讪讪道:“老夫人,我知道郡王同皇上素来交好,郡王又是个孝顺儿子,最肯听老夫人的话,若是老夫人肯为芙儿说上几句话,助她脱了这个困境,我定是感激不尽的。”
陆老夫人瞥了瞥李氏道:“倒不是我不想帮这个忙,只是李夫人,我素来念佛,不过问这些事情。千寻在外面做些什么我也是一概不知,他得不得皇上的宠,说的话够不够分量我不知道,也不去多问。若是夫人真想找千寻帮这个忙,倒不如找别人去同他说这件事会来得更好。芸丫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思芸怔了一怔,朝李氏道:“母亲,老夫人既这么说,咱么也不必强人所难,还是先回去再想别的法子吧。”
陆老夫人看起来是个素雅清静的人,可其实却极不好应付,思芸觉得多说也无益。她既然已经这么明白说了不会搀和这件事,那再苦苦哀求也是徒劳。
回去的路上思芸劝母亲放宽了心,不管如何父亲在朝中也是有地位的,也许事情并不会真的如她想的那般糟糕。
李氏心里直是悔青了肠子,若是早知今日,她真是说什么也不会让芙儿嫁到沈家的,可是这世上又哪里有后悔药可吃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先出去一下,今晚应该会有二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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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说亲
在整个上京一片愁云惨淡之中;侯府里边却有客来。原来是云州李静芳身边的贴身嬷嬷吴嬷嬷;她今次来上京除了给李氏和唐天霖送上一些余家准备的礼品之外,最要紧的一件事便是给李氏送上了武哥儿的庚帖。
吴嬷嬷本就是当初李府里头出来的;是以李氏也是十分熟悉的,便也没什么拘束;就同她在东屋里头说了起来。
吴嬷嬷道:“咱们夫人说她原该是亲自来这一趟的;只是身子一向不是十分爽利,如今又有些头疼脑热的,便不便过来,千叮万嘱要老奴将这事给办妥了;待姨夫人你这边落定了,咱们夫人再亲自过来走一遭。”
“妹妹的意思是;给武哥儿相中了咱们芸儿?”
“正是呢,就是不知姨夫人这边可舍得将姑娘远嫁到云州去?”吴嬷嬷呵呵笑着,将李静芳的意思一一传达了。
李氏也不瞒她,叹了口气道:“吴嬷嬷,我同你说句实话。芸儿同武哥儿这门亲在云州的时候,我就想答应了妹妹的。只是当初匆匆回京,如今又出了这么多的事,这阵子我这心思全在大姐儿的身上,无暇顾及其他。这件事先搁在这里,待我同老爷商量决定下之后再给妹妹一个答复吧。”
当初在云州的时候有当时的考虑,只是如今形势全然不同,到底思芸的婚事该如何安排,现在也不是李氏自己能说了算的。
唐天霖对这个问题也考虑得颇是纠结,嫁给余家固然是好,可是郡王府那边又是什么个意思呢?要知道如今的宁懿郡王可谓是最炙手可热的权贵,要是得罪了他,也有的自己受的。
唐天霖觉得此事还是先缓一缓,看看接下来的情形再说。
可令唐家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的情形不但是没有简单明了起来,反而变得愈加复杂。
过了两日,云嘉郡主亲自登门拜访,又提起了子乔与思芸结亲这件事情,李氏原以为经过元帝过世,天正朝改朝换代这些事情之后,蒋家应该已经没了这个念头,没想到今日旧事重提,云嘉郡主仍是当初的意思。
李氏一边想着芙姐儿,一边想着余家、陆家,又想起了思芹,这一回看到云嘉郡主真是愁肠百结,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话好了。
云嘉郡主见她这个样子,便道:“李夫人,我也不瞒你。咱们家二郎是个实心眼,他同我说打小就喜欢芸丫头,我原只当是小时候大家一块儿玩玩闹闹说的玩笑话罢了。可没想到他是真下定了心思,还同我说了这辈子非芸丫头不娶,非嚷着要我上门来提亲。家里边我只两个儿子,子乔这孩子性子又倔得很,李夫人,思芸这孩子我心里也是欢喜的,聪明灵巧又听话懂事,如今她也行了及笄礼,我便算是将这事认真地提了出来。咱们家子乔的庚帖我也带来了,还请李夫人好好考虑一番,再给我一个答复吧。”
已经够乱的局面如今愈发如一团麻一般,李氏表面上自是礼貌客气地应下了,可是这思芸的亲事到底该如何安排还真是愁煞了人了!
泠汀阁那边也是忙得不得了,玉翠这丫头消息最是灵通。
一会儿一个消息往屋子里传着。
起头先说是云州余家来说亲了,满屋子的丫鬟都围着思芸要问那余家表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儿。过了两天,玉翠又过来说是洛儿那边听说蒋家也来说亲了,屋子里边又热闹了起来。
丫鬟们本就是有着一颗八卦的心,这一下可好,这两日泠汀阁里头的话题都围绕着思芸的亲事。有的说蒋家二郎好,有的说那个没见过的余家表哥听着也不错,还有的说沈家三郎也不错,说这话的人立刻头上挨了一记好打。
这沈家还提了作甚?这当口没牵连就万幸了,哪还有可能同沈家结亲呢?!
思芸在府里头倒是也没露出什么意思来,她们说她们的,她照旧安安静静种花看书。
如今这府里的姑娘是越走越少了,除了艾哥儿和慕哥儿之外,就只剩了她和思芹两个。自打云州一行之后,思芹与思芸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有时候也会到泠汀阁里来小坐一会儿,只是这阵子听说了蒋家又来府里提亲的事情,脸色又有几分不好看了,心里起了些疙瘩,便有几日都不往思芸这儿来了。
这繁复的情势下,唐天霖还没捋出个头绪来,事情又是一件一件接踵而至。
首要的一件对沈家来说便如同惊天霹雳。边关传来消息,说是截获一封沈随与南夏将军暗地里头来往的信件,按着信件上的内容所写,沈随通敌叛国的罪名便算是坐实了。
消息传到上京,皇帝大发雷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怒斥沈随,并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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