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他看过来，肯定会吓一跳，立即去想自己是不是哪里没有做好，而不会想到桃色新闻。
他在公司，绝对的领导气质。
而她竟然也只是正常的工作，多像暴风雨的前夕。
最可怕的不是即将会来的大事件，而是之前的平静，猜不到会发生什么事，那种捉摸不透的挣扎感，持续的在心底发酵。
而她，陷入了这种无聊幼稚纷乱的古怪心理，她总觉得会出什么事，这种将情绪紧绷起来的气氛在他无意中望过来的一眼中，会随时崩溃。
而纪城铭，什么都不用做。
陆奇轩偶尔会了捉弄她一下，他现在意气风发，一副在干大事的摸样。
年轻真好，那种洋溢青春气息的笑，怎么假装都假装不出来。
如果，说的是如果，江承誉永远都不出现，她并不怀疑，自己会忘记他。
说了，是如果。
不用说不可能，人总要活着，相爱的时候当然以为那是自己的全部，相爱之后，总有理性的成分，加上生活中的不定因素，忘记并不难，生活总会将你以为不可能的事件变成可能。
纪念熙再次看到了江承誉。
不是在大街上，不是在广场，而是在“明城国际”。
她曾对江承誉埋怨，《初恋那件小事》里面的情节并不怎么好，可胜在男女主角养眼，情节也连带变得小清新美好起来，可这些美好都不足以掩盖最后男女主角在访谈节目上相见的那狗血到无敌的剧情，哪怕是在大街上再遇，也比在节目中相见好。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和江承誉，还不如在某电视节目中相遇。
不算相遇。
因为，他并没有看到她。
江承誉身后带着几个人，一路畅通无阻的向纪城铭的办公室走去，他的神情无波，面容和几年前没有太大改变，可那刚硬的眼神，记录着确实过了好多年。
这是她，第一次，离他那么近。
可感觉，那么远。
好像看见了一个陌生人，她很想喊一声，确认自己有没有认错人。
他黑色的衣服，好像给他整个身体装上了最坚硬的盔甲，触摸不到的冷冰透出来，让她的心也开始降温。
用文件夹，缓缓的遮住自己的脸。
懦弱的自己，从未改变过。
他离自己那么近，为什么不冲上前去。
他会不会，对自己说一句“你是谁？”
心，突的疼。
江承誉站定在秘书前面，由秘书迎进办公室，看来是有约定了。
她一直盯着那办公室的大门，从江承誉进去的那一刻开始，什么都做不了，做的东西也老是出错，被人纠正了好几次。
她的情绪，紧绷起来。
陆奇轩走过来，拍拍她的头，“偷看什么？”
她浑身一颤，愣愣的看着陆奇轩，让他有点诧异。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下，“你和犯花痴？”
对上她依旧迷糊的眼神，他叹息了好久，“刚才很多人都说‘隆江国际’的老总过来了，一个个花痴到不行，别人花痴花痴也就算了，你可别加入，小心某人吃醋。”
陆奇轩的意味深长没有得到呼应。
她看了一眼那办公室，突然抬头询问，“你工作得怎么样？这次的竞争对手很厉害。”
“厉害才有挑战性。”陆奇轩的眼里，竟有着一股儿无法泯灭的烈火。
她没有看错，他真的想证明自己。
可她自己，怎么变得……
以前不是很讨厌自己的人吗，怎么现在自己也学会了，小心翼翼的试探别人，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总是开口闭口的说谁变了，不再是当初那样子，可变得最多的何尝不是自己。
从江绿茵到纪念熙，她适应得那么快，同样也那么懂。
最可悲的不是别人，是她自己。
“我听人说，江总可对‘江一’有着绝对性的把握。”她故意的刺激一下陆奇轩。
陆奇轩倒没有对别人加以鄙夷，“他们的方案应该不错，我看过他们以前给出的方案，通常以简约大气为主，设计独特。可我也不差，这次以环保为理念，用残缺的方式展现，应该会出其不意。”
陆奇轩自知失言，掩饰一般的笑了笑。
“你倒挺上心。”她还是如常的笑了笑，“‘隆江国际’似乎是全力以赴，不过……我好像没有觉得我们公司的人对其加以重视。”
“这个案子我在处理，我自己明白。”陆奇轩不愿意再提，终止了话题。
她也笑笑，让陆奇轩自己去忙。
办公室的门，一直紧闭着。
秘书准备进去送咖啡。
她立即上前，准备接下这个工作，并不难。可她要进去做什么，让江承誉看到自己，告诉他，她回来了，告诉他，她
很想他，问他还记得不记得她？
四年。
再自信，也无法否认，心里有动摇，害怕对方的心并不坚定。
机会，总是一闪而逝。
秘书已经将咖啡端了进去，她再无思考的可能。
犹豫，总是这样。
她讪笑一笑，回到自己的座位，还是心绪不宁。
什么都已经做不下去了。
办公室的门开了，她看见纪城铭亲自送江承誉出来，一直到电梯，他们握手，最后江承誉进电梯，纪城铭走回来。
纪城铭回办公室的途中，向她看了一眼，继续向前走。
她闭了闭眼睛。
有那么难吗？
为什么要一直维持着现状？
为什么就不敢向前一步？
江绿茵，你就是一个胆小鬼，什么都不敢。
手中的纸，捏成了一团又一团，你怎么那么没有用？
真的想，这样一直下去？
起身，推开椅子，冲进电梯。
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她只想去问一句，“你还要不要我？”
真的不难，是不是？
就只是一句话而已。
电梯，不停的变动着数字。
当她到了底楼，跑出去，外面没有熟悉的人。
她站在空旷的底楼，突然感到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她自己。
一辆车，从前面不远处越过。
江承誉的车。
不用看清楚他的人，她就可以确定。
她冲上去，车一直疾驰，她跑着一直跑着，可车还是越来越远。
她的眼睛，一直迷蒙着。
追不上。
跑再快也追不上。
只是想问一句，“你还要不要我？”
她蹲□子，在原地，轻轻的呜咽。
莫名的空洞。
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突然，有引擎的声音渐渐靠拢，她不敢抬头。
车停。
车上的人，一步一步的走到她面前。
一双皮鞋，落到她眼前的地面上。
她抬头，纪城铭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你，像个小丑。”
42、现在进行曲（十六）
陆奇轩失败得彻底，坐在别墅外面的院子中。几乎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这位小少爷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眼高于顶的人，突然摔了下来，站在云端的王者之感荡然无存。纪念熙站在门边，盯着陆奇轩的背影。她长了眼睛，所以，她有点懂他的难过。至于……她抬眼看向另一边开着车发动着引擎的纪城铭，双眼一闭，就当有些人没长眼睛吧。
这样想着，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在心里骂着某些人，哪怕对方根本不会知晓，于是就没有任何的损失，可还是感到了快感，觉得心理平衡了。谁说阿Q思想值得嘲笑，这种思想很大程度上可以救人的命，至少活着不错。
周末，她不用去面对那张脸。
叹了叹，向陆奇轩走过去，在她心里，这就还是个孩子。哪怕在陆奇轩心中，他们只不过是同龄人。人总是觉得，自己都懂，而别人，都不懂，矛盾大概是这样产生的。
“不要安慰我。”陆奇轩根本就没有回头，有点负气的声音传来。
她点点头，“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
他这才歪过脸，“你说，我这次是不是很让哥损失惨重？还让他那么的没有面子。”
陆奇轩自己也知道，纪城铭和江承誉一直是竞争的关系。
她蹙了下眉，原本以为他只是为自己失败而难过，却没有想到，他担心更多的是纪城铭会遭遇到的损失。她琢磨般的看着陆奇轩，想着要不要告诉他某些东西。他对纪城铭如此的崇拜，很有可能弄巧成拙。可他是陆子照的儿子，肩膀上定然肩负着这些东西。
她坐到另一把椅子上去，“你哥有对你说什么吗？”
“他就是什么都没有说。”这点，他自己也很郁闷。
那就是机票是陆奇轩自己买的了。
他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准备多学一些实用的东西，重新给自己定位。
“江一”毫无疑问，被“隆江国际”拿下了。
她的手指在面前的这张桌子上敲了敲，“你觉得‘明城国际’有什么损失？”
陆奇轩抬眼，有点不明白。
她继续道，“在众人言谈着‘江一’被‘隆江国际’抢走的时候，‘响水’的案子也正式拿下。‘江一’那个案子，听闻‘隆江国际’并未以高昂的价格拿下，外界以为这是‘隆江国际’与‘明城国际’的争斗，早早的跳出了竞争。而‘明城国际’也出奇不意的对‘响水’动手。”
陆奇轩呆呆的看着她，有点懂了，可眼眸还是不明。
她站起身，“财务部，根本没有对‘江一’作预算。”
陆奇轩哑了哑口。
“江一”不过只是“明城国际”的一个幌子，两家相斗，各家没有绝对实力的人自然选择退出，“隆江国际”便以低廉的价格拿下，当所有人以为“明城国际”对“江一”有兴趣的时候，却把手伸向了“响水”，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