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城民出城不要妨碍侍卫的围捕。
阿基斯为米诺斯的机智点了个赞。
“哇哦!捅到了!”达拿都斯兴奋的晃了晃宝剑。
阿基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家伙,然后合拢双腿表情痛苦而纠结,“你真捅到他裆部了?”
“不,捅穿他肚子了,还有手掌。”
……槽,表情和动作都特么白做了。
阿基斯吃完手上最后一点烤肉干,爬起来伸出半个脑袋看了一眼狼狈的波塞冬。
他在摧毁人类城镇卷走那么多生命的时候绝对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头公牛逼到这样的地步吧。
阿基斯想,带着报复的快意。
“还不动手吗?”达拿都斯看他。
“你能捅到他心脏吗?”阿基斯问,“或者跟之前那个小伙子一样,从肚子进去,肋骨缝或者喉咙里出来。”
“你这么说我感觉真疼。”
“我也觉得很疼。”阿基斯赞同的点点头,“你想玩儿就玩儿个够吧。”
“宙斯可看着呢!”
可不止宙斯在看,好多神明八成都在看呢,达拿都斯这次妥妥的出名了,希望这次回去可怜的死神不要被他的兄弟玩得太惨。
阿基斯抬头看了一眼就要下山的太阳,“天都快黑了,尼克斯一出来他就看不……”
“我捅穿了!!”操作熟练的达拿都斯兴奋的叫了出来。
波塞冬双目充血,狠狠的瞪向让他这么狼狈的罪魁祸首。
阿基斯绕到波塞冬背后,悄无声息的靠近了他。
波塞冬啐了一口血沫,他被公牛从腹部穿到了肋骨,险险的擦过了心脏——比先前那个直接被刺破了心脏的年轻人幸运得多,但这个姿势实在狼狈至极,“你有本事杀了我。”
“我可不敢。”达拿都斯摇摇头,宝剑一挥将公牛的灵魂引去了冥府。
波塞冬轻嗤了一声,接下来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后脖颈贴上来的凉意止住了话头。
阿基斯哼笑两声,“他不敢,但是我可以。”
“你要杀我?”波塞冬声音都有些颤抖,背后那点凉意传来深渊的吸力就足够让他恐惧。
阿基斯挑挑眉,“受人之托,不用担心,很快就有人陪你去了。”
“不!你不能——”
阿基斯被他突然的吼声吓得一哆嗦,手中锋利的匕首直接刺进了他一直比划着的后脖颈。
好巧不巧的似乎是脑干的部位。
可惜的是人类会马上死亡,但神明并不如此。
阿基斯:“……”
他想了想,虽然被吓得一愣,不过装逼还是要继续的。
所以他嗤了一声,对目光已经全然呆滞说不出话来的波塞冬笑道:“你错了,我能。”
也许是之前消耗了不少神力的关系,波塞冬死亡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
阿基斯抽出匕首直接剖开了波塞冬的胸膛,动作比之前修普诺斯取赫尔墨斯神格的时候利落得多。
他伸手将那团蓝色的光芒抓住,回头交给达拿都斯。
“带去冥府……达拿都斯?”阿基斯看着达拿都斯接过神格,死神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而他伸出去的手掌肉眼可见的长大了些,指甲和头发也突然开始疯长。
然后渐渐的他的皮肤开始起皱,像是迅速从少年到青年然后进入中年,似乎还有进一步变化的趋势。
克里特岛上空厚重的乌云里滚动着雷云和闪电。
诸神之王的兄弟陨落于此,在一个人类手中提早了他的黄昏之日。
宙斯看着阿基斯的变化,心中一阵狂喜。
阿基斯看着自己已经不知多少时间没有变化过的身体突如其来的变化,眼神一沉。
“达拿都斯,带我走!”
话音刚落,粗壮的闪电带着轰隆隆的奔雷之势向这座岛屿的斗兽场直劈而下!
死神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背后的羽翼张开,将这个瞬间长发及地几乎认不出来的人一把抱住,迅速飞离。
冥王殿主座上的神明陡然睁开双眼,看向奥林匹斯的方向。
“宙斯!”冥府的主人沉寂的眸子中闪烁着星点的怒火,他手中权杖重重的落在由黑暗组成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在大殿中一圈圈的荡漾开来。
塔耳塔洛斯之底。
代表混沌规则的神明依旧沉默的看着自己的倒影,他的身影与之前相比浅淡了许多,他手边依旧放着那副扑克牌,还有那一盘新鲜的橄榄。
深渊之神在他的宫殿里,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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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快要完结的节奏。
☆、70·等待死亡
阿基斯被宙斯突如其来的雷霆擦到了边;即便是达拿都斯也被牵连。
众神之王的神罚雷电让死亡之神也觉得够呛。
而辛勤的弥补着之前断裂的命运之线的摩伊拉姐妹;看着手中和宫殿中再一次断裂乱成一团的命运之线欲哭无泪。
“快走。”阿基斯催促了一下满脸不高兴的达拿都斯,声音不再是一直以来的清脆;反而带着一股磁性。
这声音绝不是少年模样的人会有的。
达拿都斯一边往黑海北岸赶去;自从修普诺斯自主的吃下了冥府之物投奔冥府之后,黑海北岸那一大片被罂粟和黄昏保护着的山洞几乎已经成为了阿基斯私人住所。
睡神与他所爱着的兄弟一同呆在了冥府的神殿中,而阿基斯则一直在罂粟的笼罩中要么沉眠要么发呆。
阿基斯低头扫了一眼迅速后退的大地;看了看自己已经开始起皱的皮肤,眼角略微耷拉着一时无语。
时光的急速流失已经停止;速度开始变得慢了下来;他的身体机能停留在了不尴不尬的中年。
这样迅疾的变化让阿基斯措手不及;让已经全然习惯了年轻健康身体的他再接受这副模样似乎有些困难。
但不可否认的,发觉时间开始流动之后,阿基斯在惊愕之后陡然感觉一阵愉悦。
这样下去,他会死。
阿基斯这么想着,心中却涌出一阵莫名的狂喜和前所未有的轻松。
心情复杂,却惟独没有恐惧和遗憾。
达拿都斯很快察觉到阿基斯身上泛出濒死之人才会有的气息,死亡之神的眉头皱起来,对于这个一直开朗笑着的人身上浮现出的气息却有些烦躁。
阿基斯总是喜欢跟他抬杠,而他却并没有惩罚阿基斯的能力——即使他的死亡之力将他哥哥的罂粟花田毁掉了大半,这个活泼的少年也永远都安然无恙的用那张嘴毫不留情的嘲讽着他。
达拿都斯一直很不爽阿基斯的嘲讽,但看到一直色彩鲜亮的人突然蒙上了一层死灰色,他又觉得更不爽了。
最让他焦躁的是,他感觉不到这个浑身死气的人的灵魂在哪儿。
这意味着阿基斯即使死了也没有被他引渡去冥府的可能——连灵魂都没有了,他又凭借什么东西进入冥府重入轮回呢?
达拿都斯很着急。
但从来没有安慰过人的死神并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这个人振作起来。
他其实连阿基斯为什么作为一个毫无神力的人类能够活这么久的原因都不知道。
要是修普诺斯在就好了。
死神这么想着,并决定等会儿就去把他的兄弟喊过来,还有阿基斯认识的那些,比如普罗米修斯,比如现在在爱丽舍里过得十分快活的人类。
而他所想的兄弟,现在正沉着脸等在山洞中,眉头皱得死紧。
阿基斯半阖着眼,看到熟悉的黄昏与晨曦交替之地,抿了抿唇。
被赋予了睡眠神力的罂粟大片大片的盛开着,将它们吞噬的生命掩藏在细细密密的根脉之下,独独展示着它们的美丽和香甜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气息。
在达拿都斯带着他进入罂粟田的瞬间,阿基斯略微呼吸了一口,便咬着下唇屏住了呼吸。
即便如此,刚开始嗅闻到的那股香气还有随风摇曳的美丽罂粟花却依旧让他昏昏欲睡。
从来在罂粟之间穿行无虞的阿基斯头一次感受到罂粟的魔力。
达拿都斯并没有察觉阿基斯的不对。
事实上他从来没想过区区一片罂粟田会对一直以来凶悍牛逼得不行的阿基斯造成困扰。
阿基斯神思变得恍惚,他看着轻轻摇摆的罂粟,终于没能憋住气,大口的呼吸起来。
他感到自己的眼皮变得沉重,眼前出现朦胧的影子,张开双翼让他变得愈发困顿,最终陷入了沉眠之中。
修普诺斯看着达拿都斯把阿基斯抱进了房间,放在那张铺着厚厚的棉絮与绒被的床上。
达拿都斯将人放好,出来之后看向他的兄弟,摇了摇头:“他会死。”
“这是他一直期盼着的。”修普诺斯看了里边一眼,回头看向耷拉着叶片的水仙,“陛下,您打算怎么做?”
在冥府神殿之中的冥王陛下暗沉的眼睛闪烁着勃然怒火。
他对他的兄弟刚刚降下的神罚很不满——尤其是在大家都这样心知肚明阿基斯已经不再被规则排斥的时候。
阿基斯已经不再是不死之身了。
但即便这个人死亡,他的灵魂也要呆在他的身边。
哈迪斯看向眼前的虚空,影像中投射出的视线却是直直的落在了达拿都斯身上:“将他的灵魂引渡到冥府。”
达拿都斯摇头,“我看不到他的灵魂。”
修普诺斯跟哈迪斯都紧紧的盯着他,而后却是想明白了什么,却是沉默着没再说话。
就像赫尔墨斯死去之后,规则对阿基斯的禁锢就减少了不少,而现在身为三大域主之一的波塞冬死去了,规则再一次被他所排斥着的人撕裂了一个大口子。
但还是不愿意放过这个人。
放过了时间却依旧将死亡控制在手中。
这么下去,阿基斯出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