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望着她,已然被那“治不好”三个字惊得浑身发麻。她要我冷静,却是要我,如何冷静?
“。。。兼。。。虚?”我不能相信,“你骗我的,对不对?”不敢相信,“你的医术这么好,怎么会没有办法呢,你骗我的,对不对?”她怎么可以治不好小狐狸呢?治不好的话,潋滟以后又该怎么办?我以后,又该怎么办?“你骗我!”
“是了,混蛋,我骗你,”她狠狠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道:“所以你给我冷静下来听我说!”
人生的大起大伏总是在一瞬间的事,她的三个字,决定了我的悲喜。从治不好,到我骗你。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言语的力量,身上的麻意还未过去,可心中瞬间从悲到喜让我差点窒息。
我不可思议的望着她的脸,终于再一次的感受到自己清晰的思维在转动。
兼虚抱了手臂相互揉搓着方才被我抓过的地方,“可恶,力气那么大。”她的抱怨在我听来都很是可爱,自从她说是骗我的之后,她的一切看起来都是万分的可爱了。
“兼虚,”我仍然有些不能相信,她是不是在骗我,“你,你没骗我?”
毕竟,一百六十年,便如她所说,要是有办法,怎么会拖到今日?
“你有完没完,之前说我骗你,现在又不愿意我骗你?”她偏了偏头,撇着嘴道:“办法不是没有,要怎么做,关键却是在你。”
她的这句话终于让我松了一口气。要是能治好她,便是要我的命,本君自然也是要给的。不如说,正是因为自己能够帮她,才真正落下了一些负担。
“兼虚,我,我能去见一见她么?”房间里面已经没有声音了,我也差不多从混乱中走脱出来。想起方才的声音,只觉得心脏不停的抽痛。
她不愿意我见着她这副模样,我却无论如何都想要刻在心里的。
兼虚神色复杂的望着我,良久才点了点头,轻声道:“她应当已经晕过去了,目前为止,还是不要让她晓得你见过她这副模样的好,毕竟。。。。。。”
我点了点头,没有要她说完。骄傲如潋滟,怎么会愿意让我见到她凄惨的模样?
兼虚叹了一口气,“你好了之后来我书房,我再与你详谈。”
她见着我点头后,才摇着头离开。
我望着那扇紧闭的门,突然觉着有些没有勇气,只咬了咬牙,缓缓的走过去。
轻声推门,关门。
我的动作,缓慢到让我自己都觉压抑。
房间内的装饰很简洁,最显眼的是右侧那张大床。白色的被单上染着血迹,已经褶皱不堪,那上面是浑身赤/裸的潋滟,蜷缩着身体侧伏着。
我只觉得自己的喉咙紧了一紧,脑子一片空白,疾步走到床边。
她修长的双腿交叠纠缠,已经泛白的手指还紧紧攥着床单,浑身的汗水,让身下的被单也被染湿,散乱的发遮了脸,让我看不清面容。
我不敢坐下,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撩她的发。微颤的指尖让划开她额前的发,终于让我看清了她的脸。
锁眉闭目,雪白的牙已经咬破了没有血色的唇,原本红润的脸色很是惨然。
“潋滟。。。。。。”控制不住,轻声唤了一句。
床上的人没有答应我,她此时,虚弱得似乎根本无法醒过来。
指腹轻轻划过她的脸颊,细腻的肌肤,冰凉的汗水。我的心里是无法言喻的疼痛与怜惜,情不自禁的伏了身去吻她的额头。
床边的椅子上放着一盆水和替换的床单,我虽然晓得自己不应该让她察觉到自己来过,却又无法这样任由她躺在湿透的被单上。
小心爬上床,轻柔分开她的手,将她抱进怀里。
她的身上并没有伤痕,那些血却触目惊心。我忆起当初那晚,她身上的异样,如今想来更是悔恨不已。若是每一个月都要重演当初那一幕,她到底要怎样熬过来?
小心翼翼的擦净她身上的汗水,又将被单换下。
她的眉一直皱着,间或几声呻/吟,模样很是难耐。
我的动作不敢太大,来回几次才终于将她放置妥当,拉了床角的丝被给她盖上。
坐在床沿上望着她,就在我伸手想要将她眉间的褶皱揉开时,她却突然念了一句,“死。。。。。。兔子。。。。。。”我只觉得自己的手抖了一抖,听她继续道:“我讨厌你。”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扶墙哭】啊啊啊啊,果然还是感觉不对,最后部分已修改,晚上一更。恩,这样绝对悲剧不了了,恩。
☆、第十六章
我讨厌你。
我望着她的脸,只觉得口中都是苦涩。
她的手抓着被角,紧闭的眼角浸出泪来,呢喃的声音带着哽咽。
“不要走,大兔子,不要走,”她的话让我觉到了浑身的疼痛,“我讨厌你。。。。。。好痛。。。。。。唔,你又骗我,我讨厌你。。。。。。”
她若是,真的能讨厌我,便好了。
“好痛。。。。。。”她的手在颤,声音也在颤。
我的手贴在她的额上,一遍遍的抚着。可我也晓得,那梦魇是怎样也无法驱逐的。
直到半个时辰以后,潋滟才终于平静下来。
望着她憔悴的脸,指尖揉过那皱着的眉。
再怎么害怕,我都需要去面对自己所造成的伤害。
在我到了兼虚的书房时,她正在里面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原因大概便是坐在另一端,被蒙枝安抚着,却仍旧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司寒。
强自镇定的请安问好,我的心中忐忑难安。
司寒似乎打定主意无视我,蒙枝小声哄着她,并没有来理我,倒是兼虚仿似看到了救星一般,一反刚才的态度,热情的将我引到书桌前。
我心里着急,也顾不得司寒与蒙枝,只对着兼虚开门见山问道:“潋滟,究竟是为什么会这样?”
兼虚刚刚落座,听得我的问题,只迅速的望了一眼司寒后才幽幽的叹了口气,“其实,你已经有些预感了吧,这病与当初受得伤有关系。”
我心中虽隐隐晓得是怎么回事,却仍旧没有头绪,只缓缓点了点头,“可我当初明明已经将那些怨灵血祭了,怎么还会。。。。。。”
她摇了摇头,“这件事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很是纳闷,当初只以为是单纯的精神问题,但后来出现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她确实仍然被那些怨灵纠缠着。”
我张了张嘴,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原本她每日都要发作一次,直到我找出暂时压制的方法,潋滟才能够下得了床。只一个月的怨气累积已经是她身体负荷的极限了,再久的话,在三日以内释放出来的痛苦很有可能会让她承受不住。”
“怎,怎么可能,”抓了桌沿,激动的站起身,兼虚的神色很平静,看着我的模样,好似在看一个傻瓜,“我当初,我当初明明。。。。。。”
我当初,明明已经将那些怨灵血祭了。她的神情让我说不出话来,只能颓丧的坐回椅子上。
每一日都要经历一次当初的场景,而现在竟然是将一个月的疼痛缩减在短短的三日以内释放出来。在想起潋滟痛苦的喊声,我只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些年,我猜测了无数种可能,”兼虚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遥远,“你当初离开之前,是不是与她成礼了?”
愣了一下。我不晓得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只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道:“没,当,当初我并没有要她。”
“咳咳咳,”身后传来了蒙枝听起来有些假意的咳嗽声,“寒儿,我们不要呆在这里了吧,让兼虚与斯生好好谈。”
我这才想起,老丈人和丈母娘还在,虽然晓得狐狸们对于这种事并不十分在乎,可司寒听了定然不会舒服,一下子便有些尴尬。
“干什么走!”司寒的声音是带着鼻音的冷然,轻哼道:“我就要在这里听听,她怎样欺负我女儿的。”
我正觉得有些焦头烂额,却听得兼虚继续道:“那么,就是她要了你?”
“啊,”一下子挺直了背,交缠的手上竟浸出了一些汗水,身后的目光让我觉得芒刺在背,“兼,兼虚,这个问题很重要么?”
“是,非常重要。”
对方的声音肯定又毫无商量的余地。
“那个,”低了头,我只觉得自己面上有些热,不敢去看她的神情,“当初,确实,确实是潋滟,嗯,是啊。。。嗯。。。是呢。。。。。。”
我只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其实这种事,本来对于我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背后那两人已经明显到有些灼热的目光,才让我愈发的尴尬。
“咳咳,”蒙枝再一次清了清嗓子,“寒儿,既然你想在这里,那我也便再听一听吧。”声音竟然带了一丝的得意。司寒没有开口,只冷哼了两声。
“果然是这样,”兼虚的声音很正经,没有调侃,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那我的猜测应当便是□不离十了。”
她这副专业的态度让我稍稍安了心,松了一口气抬头去看她的脸。可她的脸色与声音完全不符合,戏谑的笑,微挑的眉,一副“哟,原来攻德无量的望天犼大人竟然是个受”的神情。
我只觉得脸上更加挂不住,心里又惦记着潋滟的状况,不禁有些生气,一拍桌子大声道:“你的猜测到底是怎样!”
本君,才不会承认这是恼羞成怒。
对面的人淡定的摊了摊手,“你很激动么?你以为我们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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