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姝和何若兰的这些同学,崔琪一个都不认识,白姝自己也好久没跟他们联系过,就显得生分得很。她俩坐在角落自己玩儿,专门在旁边放了邹凯作为盾牌帮忙挡着,那群人玩得高兴,偶尔才会有人过来跟她们说说话。
后来有人说白姝不合群,就硬是把她拉到了人堆里,数着这些年来的各种理由让她喝了好几杯。后来邹凯看不下去,就自告奋勇地帮白姝挡下了多有的酒。而何若兰两口子就在旁边情歌对唱,甜蜜得让在场还单身的人都越发寂寞了。
当有人问起崔琪的时候,白姝与人解释说,那是她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一个人。当别人全部以为崔琪是白姝很好很好的朋友的时候,白姝忽然想起了天台上的那几株夹竹桃。是否乔奶奶那深刻的友情是指的这样的感情,所以她才没有成为白姝的亲奶奶?
既然是好朋友,还是好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朋友,崔琪自然也是应该被拉出去喝酒的。一边喝,他们还一边跟崔琪爆料白姝高中时候的事情。那是才上高中不太久,白姝还是个小疯子的时候。
原来白姝以前是这个样子的,难怪崔琪觉得她一会儿一个样子呢,结果“本性”如此。
他们这群人最爱玩儿的就是一些超级没营养的游戏,石头剪子布,指鼻子之类,反正以前小时候喜欢玩儿什么他们就爱玩什么。
可是游戏简单,他们要求的速度却是很有水准的。特别是指鼻子,不只是指错地方的人要罚酒,连规定时间内没有发出命令,或是连续两次重复命令的那个人都要被罚。所以这样的游戏会有一个专门计时的人存在,就像是裁判一样的人。
这样的游戏,这样的速度,没多久就趴下几个人了。邹凯因为自告奋勇地去帮白姝喝酒,就无辜地成了第一个败阵的人。
这群人也太狠了,居然能把邹凯灌得倒在沙发上动都懒得动了。看着邹凯那样子,白姝哭笑不得。他不是说要过来守着她,还要把她俩送回家么,再怎么自己这么快就躺下了?
邹凯躺在一边像一滩泥一样,有人就笑话白姝,说她弟弟太弱了。结果就因为这么一句话,白姝让他指鼻子指成了第二个趴下的人。之后她便说要送弟弟回家,第二天还要赶飞机,所以提前离开了。
只有何若兰知道白姝才没买什么飞机票,连火车票都没有一张。白姝不过是觉得这里太闹,她不想继续呆,再加上邹凯成了这个样子,所以才想着要离开。何若兰也不留人,今天他们都辛苦了,于是白姝走的时候她只偷偷与白姝说回花乡之前再出来聚聚,就他们四个人。
别看邹凯长得像跟竹竿子一样,要把他抬回家可费了白姝和崔琪不小的力气,最痛苦的是把他弄上他那十几层高的家里。虽然有电梯,可是他自己根本站不住,没少让白姝纠结。他要是个物件,白姝还能随便放哪里,休息够了再走。可他偏偏是个大活人,随便丢了又怕把他摔着了。
白姝很想直接把他丢在门口就走人的,谁让他以为自己好酒量去帮她挡酒的?结果护花使者没当成,倒是成了个累赘。要不是崔琪坚持要把他扔床上去,白姝绝对是开门、丢下他,然后关上门自己走了。
邹凯好歹是在崔琪最痛苦的时候帮助过她,所以崔琪怎么会就那么丢了邹凯就走了?和白姝一起把邹凯弄去躺下之后,崔琪弄了一块热毛巾给白姝,让她给邹凯擦擦。白姝粗略地给他抹了两下,抹完了还要数落他几句,然后把毛巾丢去了卫生间就拉着崔琪走了。
走到马路边风就刮了起来,白姝把自己的风衣裹上系上了腰带,崔琪便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捋了捋,一边捋一边好笑地说起了刚才她是怎么对邹凯的。“亏他一门心思为你好,你有困难的时候为你四处奔波,你就那个样子照顾他?还是别人姐姐呢,他有你这么个姐姐真是悲剧。”
白姝却对崔棋说:“我对别人的好是有限的,不能随便使用。要是那些好都给了别人,你怎么办?”
“唔……”崔琪纠结了一会儿:“那还是不要对别人好了。”
白姝哈哈笑起来,在这马路边上就给崔琪来了个熊抱。这是她今天第一次抱崔琪,而今天是这样一个特殊有特别的日子。抱着,便觉得自己好幸福,前所未有的幸福,所以抱得更紧,甚至仗着这深更半夜的时候大胆地在崔琪脖子上落了几个吻。吻得崔琪心痒痒。
“我们回去吧。”白姝终于放开崔琪,看见崔琪连连点头。
春季还是有些冷,可是拉在一起的手是暖的,连在一起的心是热的。回去的车上她俩谁都没跟谁说话,只是始终拉着彼此的手,尽可能地抑制着因为激动为变化的胸前起伏。
她们都怕一开口就放跑了什么,或是让还没酝酿好的情感腐坏在了途中。她们甚至都不曾打开车窗,因为谁都不想被冷风吹得清醒,不想让心中燃烧起的火苗被风吹熄。
进屋只开了一盏微弱的小灯,白姝在那样的灯光下锁了门,正要脱鞋的时候竟然被崔琪扑过来,腰部抵在了鞋柜上。
一场婚礼带来的岂止是感动?崔琪忍了那么久的激动和热情终于在这微弱的灯光下有了足够的胆子爆发,哪里还能等待白姝像蜗牛一样地脱鞋换衣服?
白姝手上还抓着钥匙,在她被崔琪吻住的同时,钥匙也被崔琪拿走放到了鞋柜上。然后崔琪的手就支在拉白姝身边,或是支撑自己,或是使得白姝不能逃走。
崔琪的吻从一开始就很火热,手更是隔着丝袜放肆地在白姝的大腿上以抚摸逐渐向上,经过了一些白姝很敏感的地方,让她那爬了五层楼都没热起来的身体有了发烫的迹象。
当衣衫开始成为阻碍的时候,除下它们时所需的等待便成了让人心急火燎的过程。白姝的风衣明明只有一条腰带,却让崔琪觉得那是世上最难解除的障碍。崔琪的外套不过有三颗纽扣,却让白姝认定这样的设计是惊人的繁琐。
鞋,是在混乱中胡乱蹬掉的;灯,不知是以谁的手去断了开关。只是从门口到客厅短短的距离,在不长的时间里就像经过了重新装潢一样,让以前铺置规整的地砖换做了散落凌乱的衣物。黑暗的笼罩甚至让崔琪都分不清东南西北,可是纠缠的身躯和漂浮的气息足以让她们了解所需的一切。
沙发上总是留有一床薄毯,白姝在漆黑中伸手找来为自己和崔琪御寒。在这并不宽敞的沙发上,两人身躯竭力纠缠着。薄毯之下的人肌肤相亲,无论是轻轻抬腿还是无意屈肘,都是在有意无意间地与对方身体进行着摩擦。
客厅里装满了暧昧的气息,或是呼吸或是呻吟,都难让人分清它们到底是由谁发出。再有那时而出现的轻声密语,有谁能只满足于现状而不将自己交出得更多,不想拥有对方更多?
有人说身躯不过只是装载灵魂的容器,若是灵魂没了,身躯又有何用处?可若是没有身躯,没有皮囊,情至深处又要如何表达?不可相拥相吻,无从触碰所爱之人,那样的白姝便感觉不到崔琪在用尽全身力气抱紧她来控制自身的颤抖,那样的崔琪也感觉不到白姝力尽之后倒在她怀里的放松呼吸。
白姝还是那样,喝酒之后若是没洗澡就绝对不会往床上躺,所以休息过了又拉着崔琪到浴室里闹腾了一番。
终于能躺在床上的时候,她俩都发现瞌睡这种东西已经像泰山一样压在身上,可是她们都舍不得闭眼。这一天让她们意犹未尽,好像读了一本感人的好书,听了一首动听的曲子,看了一场新奇的电影一样,完了之后还想重复去回味其中那些美好的地方,也想要与身边人分享那些美好,一遍又一遍。
说好的从青丝到白发的每一天,如无生离死别的意外,她们还拥有几十年。若是崔琪每一天都能听着白姝的声音入睡,白姝每一天都能在崔琪的呼唤中醒来,那样的两个人一辈子可算是无憾了?
“若是期待那般的生活,现在就要乖乖睡觉,到了明天才会到将来。”白姝就如此哄着崔琪,轻轻吻了她额头,拥着她让她入睡。
崔琪很听话地往白姝怀里蹭了蹭,寻了一个最是舒服的地方开始数绵羊。一只羊,两只羊,在成长,经过一两天,三四天,数月之后又数年。数着数着羊长大了,数着数着她和白姝都老了,头发花白了却还是拉着手,拉着手在花乡看着美丽的晚霞。
十五、几十年
太阳照进窗,今天是个好天气,不过白姝醒来并非为了那耀眼的阳光,而是厨房飘出的香喷喷的食物味道。
虽然知道醒来会是很晚的时候,却没想到已经是下午一点了。看着崔琪在厨房做事的样子,白姝也好像体会到了那种新婚燕尔的感觉。
即使是和乔奶奶学过一些手艺,可崔琪做的饭菜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平凡的日子吃平凡的菜,这样的生活过起来才足够平凡舒适。想着,白姝便觉得生活中缺少了某些,于是与崔琪提议道:“要不,我们去俞镇把奶奶接回去吧。”
“你有十成的把握吗,要是奶奶不跟你走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白姝有些沮丧,她确实不知道要怎么说服乔奶奶。就像当初在火车上遇见乔奶奶的时候一样,只那么一眼她就觉得自己没办法对这个人撒谎。认识久了就更觉得自己没办法去忤逆她的意思,甚至是要提出异议的成功率都很低。
这一点是崔琪到了花乡之后,和乔奶奶熟悉起来之后发现的。白姝确实很想把乔奶奶接回去,即便可能性很小都要去那么做。崔琪是唯一一个可以支持白姝的人,她没有理由站在与白姝相反的地方,于是说:“那就明天去俞镇,我们一起去,奶奶不跟我们走,我们就住在那里照顾她,不回花乡去了。”
“也好。”白姝附议:“到时候奶奶一定会因为担心花田的事情而妥协的。”
崔琪笑了,因为白姝把乔奶奶想得太简单。要是乔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