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平时的白姝,崔琪很不习惯,可她顿时开朗起来,因为白姝在犹豫。这是好事情,会犹豫就证明是矛盾了,是难以抉择了。
崔琪觉得,若是抓住它说不定能改变些什么,于是顿生一计,把简明阳拉到一边说了两句,然后说自己还要洗碗,硬是推着他去送白姝。
路上简明阳给白姝说了不少自己和崔琪的事情,一些关于两人的相识,假装的恋爱的事情。这些话白姝不知是有兴趣还是没兴趣,总之是听了,只是听过了好像也没记下什么。
“我听说,你想娶她,是吗?”
这话本来是简明阳要说的,可他还没来得及把铺垫的话说完,白姝却先问了出来。
“我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得先过了她爸妈那关才知道成不成。”
简明阳谈到这事带了些笑,样子很腼腆,腼腆得白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就是很好笑,分明简明阳喜欢男人,却表现得如同他真的跟崔琪谈了好几年恋爱,即将要修成正果了一样。
“可我听说,你并不喜欢她。”
“是以前不喜欢。”简明阳强调说。
白姝若要看着简明阳,定要稍微仰头才行。她不吝啬仰头那个动作,看着他,似乎在研究什么,而后道:“那现在可喜欢?以后会爱上?”
简明阳从这两个极简短的问句中听出了崔琪曾经说过的那种犀利,不过他不觉得这个女人很厉害,只是不得不承认白姝很擅长武装自己。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简明阳说:“总之我会对她好就是了。”
会对她好。这话让白姝不太好表态,一来觉得和简明阳比起来自己没什么立场,二来自然是出于自己单方面的一些原因。她只当自己很接受这个理由,并表示支持。
白姝的外衣口袋里一直揣着一只兔子公仔,不是崔琪拿走的那一只。“你把这个给崔琪吧。跟她说,两只都给她,我不要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刚到车站,正好来了一辆巴士。白姝离开的时候还是有很礼貌地与简明阳道了别,对于陌生人,她从来都这样。只是,或许她下次在别的地方看见简明阳的时候,还是会认得出他是谁。
崔琪故意让简明阳去送白姝,她自己不去有她不去的理由。她认为,自己若是被动习惯于迁就白姝的那种维持现状的想法的话,白姝就更加习惯现在这个样子了。如果是那样,倒不如刺激一下白姝。
白姝走的时候,崔琪偷偷与简明阳说的两句,内容大致是让简明阳跟白姝聊几句,最好拿结婚来说事儿,看看白姝能有什么反应。当然,绝对不能把崔琪不想结婚这事给说成她想结婚了。
让崔琪想不到的是简明阳都没来得及开口,白姝就先提了这事。
简明阳把另外一只兔子给崔琪的时候,崔琪愣是没敢接。这突然地,她都不知道要从哪方面去理解白姝的用意,只是觉得跟她所预计的不同。
“她给你的时候说什么了?”
简明阳把兔子搁桌上:“她说两只都给你,她不要了。”
不要了?那是什么意思?崔琪没敢问,问了会被简明阳知道她心里头没底了。她假镇定地把兔子拿过来瞅了又瞅,像是在寻找被隐藏起来的机关一样。可是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你觉得你这样做有用吗?”简明阳向后靠在沙发上说:“幼稚了些吧。”
崔琪自己也知道这种行为有些幼稚,可是和其它的办法比起来,这个有用多了。
简明阳又说:“或许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搞砸了,你俩就什么都不是了,包括现在的暧昧。”
“那也比现在这样好。”崔琪是有点虚,可她真觉得彻底毁了都比现在这样好,现在这样才叫做什么都不是。
“那你是不是赌大了,我觉得她不会上你当的。”
“不可能!”
简明阳被崔琪的肯定给镇住了,然后无比好奇:“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崔琪只是不想再简明阳面前输了这口气,所以让那句话脱口而出了。但是她也确实是打从内心地不愿意相信白姝丝毫不会受影响。
这个时候再看看白姝拿来的兔子,还有她送回来的那些东西,是否是有一种,一种要了断什么的意思在里面?如果不是,那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白姝送来这只兔子,为了凑齐一双,成双成对?
不好猜……这不能算在通常情况里面,所以估不到,猜什么都可能是错。
但是对着简明阳和对着白姝不一样,崔琪以为,即使自己最后真的把事情搞砸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她不能在简明阳面前把面子给丢了。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得撑起自己的面子,于是崔琪拿着兔子对简明阳说:“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能证明什么?”
“证明她不会对我要结婚这事情无动于衷。”
“我看你没救了。”简明阳不禁叹息起来:“你喜欢她,你全都表现出来了。可是她呢?你觉得一个连喜欢你都不愿意明确表现出来让你知道的人,她算是真的喜欢你吗?”
“你了解她吗,凭什么这么说?”
从语气上听,崔琪有些恼。简明阳觉得有一句话很适合现在的崔琪——当自己喜欢别人的时候就会觉得别人也喜欢自己。所以她会因为别人说白姝不喜欢她而生气。
崔琪生气并非是这个原因,她只是觉得简明阳的话带着些许贬义,损了白姝什么。崔琪是个护短的人,从来都是,而且是情愿损了自己来维护那个人的程度,只要那个人对她来说挺重要的。
简明阳不想和崔琪争,他对白姝的认识完全来自崔琪的话语形容。从崔琪的话里面,简明阳组建了一个想象中的白姝,就那个白姝而言,他只是觉得崔琪把她想得太好了。“你了解她,那你跟我说说,她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崔琪挺矛盾的,她既害怕简明阳说的事情发生,又不甘于维持现状。可是就她对白姝的了解来说……是了,她所了解的白姝,她对白姝的了解。她认认真真地考虑了一阵,才对简明阳说:“说实话,她会有什么表现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绝对不会不给任何反应的。”
“她要是真就没反应呢?”
崔琪给简明阳说的话也都算是在给自己定心,结果简明阳一句话就让那不明显的效果失踪了。她急了,胡乱诌了几句话出来,最后给了个很肯定的总结:“除非她不是白姝……”
三、行骗者
都晚上十一点了,简明阳还在崔琪那里。他那么一大男人老在崔琪家里呆着,害得崔琪各种事情都不方便做。
崔琪有几个通话,本来是打算着要努力骗点钱进来的,就因为简明阳一直不走,害得她只好三言两语地就把那些冤大头给打发了。
简明阳知道崔琪在干什么,他还是那些话,劝崔琪不要干这行了,可是崔琪不愿意听。看看时间确实不早,外面都大概都没什么人了,简明阳便不想再劝她什么,自己准备着要离开了。
外面黑漆漆的,简明阳又浑身黑色,还带了顶黑色的毛线帽子。按照崔琪的推理就是,他那样子走出去,在街道巷子里白姝绝对看不见他。
“你看你那样子跟做贼似的,大半夜穿成这样会被人当做坏人吧。”
简明阳把衣领立起来裹着自己的脖子,瞥了崔琪一眼,看上去似乎不屑搭理她这句话。
崔琪不知道简明阳住在哪里,她就只有一个手机号码。简明阳说要是有事就电话联系,要见面也都打电话,到时候他会找上门来的。
瞧简明阳藏得好像很深的样子,哪里只是和父母吵架的程度,简直就像是犯了什么罪过,生怕被人抓到一样。
面对崔琪的这种猜测,简明阳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这以后,简明阳几乎就没有再出现过,除了某次大半夜跑过来给崔琪带了一碗开胃河粉。那时候崔琪看见他都无语死了,整个人裹得跟个北极熊一样,就露了俩眼睛出来。
简明阳说这才叫保暖,才有冬天的感觉。崔琪只觉得那叫太夸张,不由觉得要是他能和白姝中和一下就再好不过了。
简明阳每天都会接到一两个崔琪的电话,内容基本上都是关于白姝的。有时候简明阳烦了,就直接问崔琪,难道她就真的那么喜欢白姝。崔琪自然回答说“是”,哪里能体会到简明阳的心情?
只因为崔琪一句话,简明阳的幸福就毁了。他现在要帮一个毁了自己幸福的人追求幸福,这样的事情可不可以说是有些好笑呢?
在公司里,崔琪觉得白姝似乎有些故意疏远自己的意思。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候,白姝总是少言,就连和崔琪一起合作通话的次数都少了。这种疏远不像是因为吃醋而表现出来的别扭,可崔琪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崔琪总是觉得元旦之后到春节之前这段时间特别冷清,因为大家都忙着过年,很少有时间能到公司来报道。她自己都经常被崔妈妈一个电话叫回家,然后陪着走完好几个商场,提着大包小包再回去。关键那些东西她自己吃不到也用不到,全是崔妈妈拿来送人的。
一月到了中旬,崔琪和白姝的关系都没什么变化,一个话很少,一个为了自己的目的就在不停地用简明阳来做话题。
要改变什么,那不是朝夕就能见效果的事情,崔琪总告诉自己要沉住气,那样才能有胜算。两个人呆在一起久了,总能在无意中染上对方的习性,所以崔琪的耐性比起以前要好太多了。
就在这周的一天,秦如一又过来送报纸了。她最近来得特别勤快,因为白姝的广告登得特别勤快。
早上白姝来得有些晚,是早到的崔琪把到得还要早的秦如一请进了自己办公室。白姝来的时候看见她俩人手一份报纸,崔琪在看各种征婚广告,秦如一则是在关心最近的市民代表选举内容。
白姝很庆幸秦如一除了钱以外的记性都不太好,所以就算她正看着报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