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几秒钟左右,一楼响起了哭声和嘈杂的说话声,很多人脸上充斥着恐慌和愤怒,他们大声地要求把那个开枪的人抓起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从后排跑到了舞台上——大概是剧院的经理,他一边用手帕擦汗一边请求大家镇定。
演员们像是一堆受了惊的鹌鹑似的挤在了一块儿,演奥菲利亚的那个姑娘和她的伙伴在一起抱头痛哭——那子弹离他们太近了,除了亚历克斯,他像是突然活过来了那样,抱着那把从正中间断成两半的剑飞奔进了后台。
卡尔牵着莱斯特的手下了楼,剧院负责人脚步匆匆地赶来向他们道歉:“我们已经通知了警察,他们很快就会查清真相,请给我们一个机会,霍克利先生。”
“这不可能。我们没必要为你们的失误买单。”卡尔急切而冰冷地说道,剧院负责人被他盯得汗如雨下,恳请着他们留下,但资本家一点都不买他的账,比他们稍慢一步的伦道夫嗤笑道,“别急着走,霍克利先生,我看到了真相。那不法之徒藏在你们的包厢里,你们认识——或者早有预谋?”
剧院负责人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卡尔,迈克·伦道夫走上前,右手搭在卡尔肩膀上,柔声道:“您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不是吗?或者还有别的一些办法,能让您免去这场麻烦,您认为我的提议怎么样?”
他大概比卡尔低半个头那么多,因为喝了点酒,脸颊带着红晕,露出一段纤细的脖颈,他舔着嘴唇,脸上满是挑逗之意,迈克·伦道夫是个非常俊秀的年轻人,这也就不难理解他在纽约交际圈中的无往不利——就像贝尔说的那样,他的情人据说已经上了两位数。
卡尔甩掉了那只试图偷偷摸摸地伸进他西服里面的手,迈克·伦道夫看上去并不怎么生气,深蓝色的眼睛熠熠生辉——像是盯上了猎物的鬣狗,充满了野心和征服欲,莱斯特把卡尔拉到了身后,一脚把那年轻人踹倒在地,膝盖重重地砸在他后腰上,伦道夫发出痛苦至极的呻||吟声,莱斯特拉起他的头发,冷漠地说道:“别碰他,伦道夫,再有下一次,我会让你后悔这一切的发生。另外,等着法院的传票吧,你正在试图污蔑一个无罪的美国公民和一个英国贵族,足够你在牢里好好地体验人生了。”
“还有你,先生。我和卡尔可以在这里等警察,我们会把真相告诉他们,大概五分钟之前,一个服务生打扮的男人进了我们的包厢,说是受到经理的委托给我们送一瓶好酒。但事实上我们什么也没拿到,他逼迫我们交出枪和钱,然后为了逃走制造了这场混乱。我有相当严重的病史,难以承受这些惊吓,卡尔要带我回去,而你们阻拦了他,伦道夫先生则试图以此来威胁卡尔和他春风一度。足够清楚了是不是,假如他能向我们泼脏水,没道理我们不行,你们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这是一个有预谋的卑劣的圈套!”莱斯特抬起头,眼神严厉地说。
剧院负责人简直要被他的颠倒黑白气炸了,撒旦在上,这会儿他们谁都可能是吓坏了的那个,但绝对和这个一脸杀人狂表情按的伦道夫先生半点不能动弹的年轻人搭不上边,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能绝望地揉着头发:“。。。。。。对不起,先生,你们可以离开了。。。。。。上帝啊,别再来一回了。。。。。。这可真是。。。。。。”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先生。如果我们离开了,至少你们可以随意地编造一些理由,毕竟你也知道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足够的利益会让我们永远忘记这事儿。”莱斯特松开了不断挣扎着的伦道夫,那家伙颤抖着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捂着腰匆匆地跑走了。
“我觉得他是要我们牢牢记住刚刚我揍了他——以及你拒绝了他的约炮邀请的事情,他准备和我们没完?”莱斯特爬上汽车,卡尔给他盖了一条毛毯,他们互相抱着,温暖和疲惫总是伴生,年轻人甚至不愿意去回想十几分钟之前的场景——尽管它们在脑海里顽固地挥之不去。
卡尔把手伸到他的腰间:“伦道夫掀不起大浪。但如果他敢来,这事儿就没完,我说到做到。”
☆、Chapter 51求婚
第二天报纸上铺天盖地地都在报道大剧院里发生的闹剧,他们将贝尔虚构成一个极端反和平份子,他希望用这种方式威吓当局参与战争,他是通过冒充服务生进入了剧院,并且绑架了一名叫做亚历克斯·梅森的演员,他是当天哈姆雷特王子的扮演者,风头真劲,没准已经被杀害了,这就显得该事件有种悲剧式的悲壮,人们称它为“流血的莎士比亚枪杀案”。
莱斯特在早餐时读了一段,笑得几乎把脸埋进装着燕麦片的盘子里去,卡尔宽容地看着他,并给他倒了一杯牛奶顺气。
“我笃定编纂这个故事的人一定是个三流编剧,你瞧瞧这里面的措辞,充满了垃圾的罗曼蒂克和幻想主义。”莱斯特说,瞪着那堆报纸,像是看到了一堆可怕的三俗爱情小说。
巧克力在底下蹭他的腿,他撕了一块鳕鱼肉给它,那上头只淋了柠檬汁,好歹不会害那只阿拉斯加满庄园地掉毛。
“我不关心这些,今天早上他们送来的支票上的数字很不错。顺道一提,我在福特公司订了一辆车,下午回去试,你呢?”卡尔吃掉了他的那份早饭,用绸巾擦了擦嘴,洛夫乔伊从外面走进来,他的手上拿着一些信,一封是莱斯特的,其他的那些则是大忙人卡尔的。
“去不成了。”莱斯特一目十行地看完,晃了晃手中的信纸,“奥古斯都约我在可丽饼店碰面。”
“阴魂不散。他要是有一点自知之明,就该晓得昨天给我们惹了多大的麻烦。”卡尔皱着眉,贝尔·奥古斯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危险人物,在家人需要去面对这种危险时人们通常会变得焦虑过头甚至歇斯底里。
“你也看到了,他昨晚什么都没做。”莱斯特凑过去吻了吻他嘴角,“而我们同样需要一个真相。另外我不怎么放心亚历克斯,从昨晚开始我就没再见过他。”
“。。。。。。好吧,如果你在下午三点还不回来,我会亲自去找你。”卡尔说,无奈地叹了口气,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他最终选择了向他的男孩儿妥协。
。。。。。。
奥古斯都可丽饼店已经有挺长时间没开门了,门上“停止营业”的牌子落满了灰尘,莱斯特从第三个花盆底下摸出钥匙——那花盆里种的是金盏花,已经完全地枯萎了,他打开门,里面异常的安静,细微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照射进来,墙纸上写满了字,他凑近了看了看,有一些小情诗和祝福的话,这里本来是个十分温馨的地方,但现在显然那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你来得真早,我们还没准备好。”亚历克斯把一个银质的蜡烛台放在桌上,这里是屋子里唯一一个还算整洁的地方,他坐在秋千椅上,微微垂着头,模样像个天真纯净的儿童,“欢迎你来,贝尔过会儿就来。”
“。。。。。。你们要走了?”莱斯特说,他把手搭在桌上的绒毛垫子上,边缘的地方因为长期的摩擦已经有些泛白,他盯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决定好了是吗?”
“这是我早就应该下定的决心。”亚历克斯微笑着,“因为我的自私,它被蒙尘了许久啦。”
“你为他牺牲了很多。”莱斯特说,他温和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他晃着脚,脸上有一种甜蜜无忧的笑容,他不再是昨晚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有什么力量重新灌入了他的身体内,使他终于像是从戏剧回到了人间。
“不,这是双向的,他同样为我付出了那些本不应该的。莱斯特,我很愚蠢,并且贪婪。我总是在最需要一样东西的时候去拼了命的得到它,那些东西挡住了我的眼睛、我的灵魂,让我的满身心都是它们。但实际上和贝尔比起来,它们一文不值。”亚历克斯说,“我幸运的是,他没有完全地放弃我,我至少来得及再找回他。我不想再演戏了,也不想再跳舞,那没有任何意义,所有的那些对于自由、名誉和地位的执着和追求,只是因为还没有遇到那个你足够爱也足够爱你的人,或者像我一样,愚蠢地从未发现它的存在。”
“那么现在呢?你们要去哪儿?”莱斯特问。
“我不知道。我不会让贝尔去完成那个绝无生路的单子,但这意味着我们将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处于被追杀中,但这没有什么,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没什么能让我们再度分离的事。”亚历克斯说。
贝尔端着一个盘子从里面走出来,他挤在亚历克斯的秋千椅里,那东西发出不堪承受的声音,但两个人都不怎么在意,他递给莱斯特一杯热可可和一个可丽饼:“多加淡奶油和芝士。”
“您的记忆力相当不错,奥古斯都先生。”莱斯特说,接过那些热气腾腾的食物,慢慢地咬了一口,亚历克斯拿起他那份,小心地咬了一口,眯着眼睛说,“我很久没吃过这个味道了,从我开始学跳舞,我不敢相信我错过了这样的好滋味那么多年。”
“你以后可以一直吃,直到腻为止。”贝尔说,他摸了摸亚历克斯的脸,年轻人在他粗糙的掌心蹭了蹭,他的眼眶很红,吸着鼻子努力忍住了冲到眼眶里的泪水。
“。。。。。。永远也不会,永远也不会了,贝尔。”他轻轻地说,低着头用饿死鬼的架势狠狠地撕扯着手头的那份食物。
贝尔摸着他的头发,转向莱斯特:“不管怎么样,我要为昨晚的事道歉。”
“卡尔有点意见,但剧院给出的赔偿安抚了他。”莱斯特说,目光闪烁,“我想我更需要的是一个真相。”
贝尔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那把枪推到他面前,然后说:“亚历克斯想自杀。那把剑被抹上了真正的毒药,我认得出来,是我以前送他的一些防身用的小把戏。这是孤注一掷的决定,他想过如果我不在,那他就会真正的死去,如果我在,我就会出手。”
莱斯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