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秀像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尔后胡乱梳洗一番便跟着凤翎继续赶路。日头刚过正午,二人便到了山顶,凤翎打眼望去,前面是一条很长的山路,山路凹凸不平的起伏在麒麟山的山脉上,山路两旁有林有草有山丘,凤翎皱了皱眉头,这山路当真是给山贼提供了天然的打劫场所。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苏淮秀见凤翎停止不前,也学着她向四下望了望,除了山路还是山路,什么也没有。
“没事,走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继续杀,凤翎打定了注意不再多想,继续带着苏淮秀赶路。
有时候越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二人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凤翎又停了下来。苏淮秀走的急,一个没注意整个人撞到她身上,鼻梁骨被撞的生疼,苏淮秀哎哟一声,眼泪顿时冒了出来。
凤翎看了她一眼,尔后把她拉在身边,冷冷地说道:“朋友,既然来了,就别躲躲藏藏的了”,凤翎的声音浑厚,震的苏淮秀的耳膜嗡嗡作响。
苏淮秀被她弄的紧张兮兮,刚要开口突然被凤翎揽了身体,一个前纵跃出去好几里,苏淮秀回头一看,一排小飞镖插在她们刚刚离开的地方。
“卑鄙”,凤翎啐了一口,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子,手臂一挥,立刻听到几声惨叫。
“好功夫”,有人拍掌叫好,凤翎循声望去,只见十几、二十个彪形大汉簇拥着一名红衣女子从一旁的树林里走了出来,看样子这名女子是这帮山贼的头头。
瞧这些人的穿着应该和昨晚被自己杀死的那几个是一伙的,就凭这点功夫还要做山贼,凤翎摇摇头,看来今日又要多几个剑下亡魂了。
“你叫什么名字?”,红衣女子手持九节鞭,指指凤翎。见凤翎不搭理她,又补了句:“本娘子从不杀无名之辈,快快报上名姓。”
凤翎一声冷哼,强大的杀气令在场的人打了个冷颤,龙泉剑已经出窍,不见血不归鞘,对付歹人凤翎从不手软,就算杀人,也是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于是苏淮秀只觉着眼前一花,身边哪里还有凤翎的身影。
不到片刻的功夫,这些山贼就死的死、伤的伤,但凡还有口气儿的都被凤翎吓的撒丫子就跑,最后就剩下红衣女子孤身和凤翎对峙。
“你……你你你……你别过来”,红衣女子惊恐地看着面前的死神,她此刻很想用手里的九节鞭勒死自己,都是那个该死的毒三娘,这会儿子也不知道死哪去了……,看着凤翎离自己越来越近,红衣女子一着急,耍起九节鞭大吼一声:“毒三娘,救命啊”。
毒三娘的恶名凤翎听过,忽觉身后有异响,凤翎抓了九节鞭回头一看,这一看顿时惊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只见一条丈余长的蟒蛇正吐着血红的蛇信立在苏淮秀身后,而苏淮秀此刻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自己这里,根本没有发现身后的庞然大物。
凤翎心里焦急,手上松了力道,红衣女子趁机仓皇而逃,凤翎将手执的龙泉剑,朝蟒蛇猛地扔了过去,岂料那畜生十分有灵性,竟然歪着身子躲开了,龙泉剑擦着它的蟒鳞飞过。苏淮秀这才战战兢兢地转了身体,在看到蟒蛇的刹那,差点吓晕过去,一声凄厉地尖叫,瘫软在地上。
凤翎这时候已经跃到她身边,与此同时,蟒蛇也张了血盆大口朝二人扑了过来,一阵腥气扑面而来,来不及拉开苏淮秀,凤翎只得护在她身前,用剑鞘做武器,看准时机从侧面横扫过来,那畜生见凤翎出手,迅速直立了身子,只将毒牙中藏匿的大量毒液喷射出来,凤翎趁机反身抱起苏淮秀,离开蟒蛇的攻击范围。
手臂传来的巨痛,令凤翎紧咬着牙齿,她的速度虽快,却仍沾上了少量毒液,这毒液竟比‘化骨水’还厉害,裸。露在外的肌肤沾上毒液便立刻开始腐烂。
凤翎封了自己周身的几处穴位,尔后强撑起身子,那畜生似乎知道凤翎的厉害,也不主动进攻,只远远地立在不远处盯着她,巨口半张着,露出白森森的锋利如剑的毒牙。
该死,凤翎暗骂自己,到底是轻敌了,若是一直守在苏淮秀身边,断不会轻易被这畜生所伤。料想这畜生一定是毒三娘养的,这女人惯于用毒,人又奸诈狡猾,此刻定是藏在暗处,等着自己毒发,若是自己没受伤,还有把握带着苏淮秀全身而退,而此刻……
正思量着如何才能保全苏淮秀的时候,那毒蛇突然扭成了一团,凤翎定睛一看,才发现蛇腹位于头部七寸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插上了几根钢钉。
“是谁?”,凤翎握紧手中的剑鞘,只见从一棵大树后走出一名年轻男子。凤翎不认识此人,苏淮秀却认识,苏淮秀一看见来人是他,真是悲喜交加,也不去管前面毒蛇的可怕,也不顾凤翎的阻拦,一溜小跑扑倒在来人怀里:“秦大哥”,一声饱含了太多情愫的呼喊,苏淮秀整个儿人都埋进了秦海川怀里。
“别怕”,秦海川拍拍苏淮秀的背,带着她走到凤翎身边,秦海川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凤翎:“解毒的”。
苏淮秀抢了瓷瓶,倒出药丸,塞进凤翎口中,凤翎手臂上已经有好几处露了骨头。
“打蛇要打七寸”,秦海川捏着剩余的钢钉,那毒蛇像是被她打怕了,一个劲儿后退。
“是谁这么大胆伤了我儿?”,正主儿终于现身,凤翎冷眼看过去,是个面色青紫,极其丑陋的女子。
“是我”,秦海川迈步走到女子面前,“毒三娘,好久不见了”。
“啊……”,毒三娘一声惊呼,“噌噌噌”地倒退了好几步,“走了,走了”,嘴里嘟囔了两句,转身就跑。
“站住”,秦海川一声厉喝,毒三娘的身体比脑袋听话,脚步停住了人还想跑,结果摔了个狗啃泥。毒三娘干脆趴在地上也不起来,秦海川蹲下身子,毒三娘立刻捂着脸:“你可别再在三娘脸上做文章了,三娘都快见不得人了”。
秦海川板着脸:“不老实呆在阴阳界,又出来害人,该当何罪?”
“我是受了人蛊惑”,毒三娘心不甘情不愿地,可谁让对方是自己的克星呢。
“谁?”
“不……不能说”,毒三娘说完,浑身打了个哆嗦,秦海川散发出来的气息快把她冻死了,毒三娘哆哆嗦嗦地扳开二指,从指缝里瞧了眼秦海川:“那我说了,你就放过我”。
“可以,不过你必须给我回阴阳界里呆着去,要是再有下次,定饶不过你”。
“一定……一定”,毒三娘这才爬起来,她挪着小碎步移到蟒蛇旁边,“是仇败天”,说完抓了蟒蛇三步并两步消失了。
“秦大哥,你好厉害啊”,苏淮秀扶着凤翎,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她脑子里胡思乱想着,难道秦大哥是老天赐给她的宝贝不成,怎么每次都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刻出现。
凤翎瞥了苏淮秀一眼,这幅花痴的模样看起来……真碍眼,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苏淮秀口中的这位秦大哥简直惊为天人,其美貌都可以和宣王相提并论了。凤翎里外比较了一番,只得出一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结论。
凤翎又休息了半个时辰,才把身体里的毒素全部排出体外,秦海川又帮她剔了腐肉,将手臂包扎好。苏淮秀说什么也不同意凤翎再送她了,只道此去临江还需数日,凤翎手臂上的伤,必须马上处理,否则等肌肉彻底坏死了,就是灵丹妙药也甭想令其再生。何况,秦海川已经答应苏淮秀亲自送她回临江城,凤翎想了想,得第一时间通知宣王,仇败天也要对苏淮秀出手了,于是点点头,按原路返回。
等凤翎走远了,苏淮秀的精神气儿才恢复如常,于是挽了秦海川的手臂,睁着两只大眼睛,红着脸问道:“秦大哥,为什么每次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会出现呢?”
秦海川莞尔一笑:“凤翎是谁?”
苏淮秀撅撅嘴,对秦海川忽略她的问题感到有些难过:“她是宣王的贴身侍卫”。
“哦?你怎么和她在一起?”,秦海川其实这一路都在暗中保护颜如玉,所以当颜如玉离开宣王府之后她自然而然地看到了苏淮秀,她曾见过凤翎出入王府,大约能猜出她的身份,只是为了要知道苏淮秀来找箴无宣的目的,所以才故意问的。
苏淮秀把这些日子的经历挑重点地说了一遍,最后叹了口气:“要是秦大哥在我身边,我就不用大老远跑来找王爷了”。
皇帝要接苏淮秀入宫?这个消息令秦海川吃惊不小,不过,既然苏家的产业开在东国,即使再遮人耳目,仍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而现在圣光教,也来掺合一脚,想必苏家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痕二十一
那临江城端的是气派非凡,连城门都比平常的高出许多。城内道路甚为开阔,商贩叫卖声络绎不绝。街道到处都被一簇簇各异的鲜花点缀,空气中更是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这一路上,早有耳闻,说临江城美水美人更美,如今亲眼所见,果然名不虚传。
颜如玉和萧月影一起通过了城门例行的检查,临江城内民风开放,自颜如玉进了城之后,就有不少城内的少女抛来艳羡的眼光,更有大胆者,主动上前和她搭讪,颜如玉笑呵呵地一一应对,眉开眼笑间尽显风流倜傥。
眼前是一身戎装的美丽女子,一手牵着匹枣红色的高大骏马,一手扬着长鞭,正在向颜如玉打听路线,萧月影轻嗤,这女子哪里像是问路,瞧她顾盼间那股子神采奕奕劲儿,明摆着无事生非。
颜如玉礼貌地回了女子,顺便偷眼瞧了瞧身边的萧月影,一股冷气吹的她打了个寒颤,颜如玉收起嬉笑的嘴脸,心里像喝了罐蜂蜜一般甜滋滋的,一本正经地牵了萧月影的手,大摇大摆地朝临江走去。
萧月影挣了挣,奈何颜如玉握的太紧,最后无奈之下,只得用拇指狠狠地掐了她手心两下,之后也就任由她握着。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