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怕和容玛丽打个照面,这下全都清楚了。
“是她!”
容玛丽两条不浓密的眉头纠在了一处,难怪打死不说,那个人分明就是韦璧云,刚才那小丫头不是韦璧云的侍女么,她就说奇怪。容玛丽哼声冷笑,人已闯进了容袖里的房间,一脚就把门给踹飞了。
“容袖里,你干的好事!”
看她母亲那怒不可赦的样儿,容袖里直觉不妙,刚才侍儿过来与她说,似乎看见了大人,也许是没看真切,不过现在人在屋里,想来之前是没看错了。
“娘。”容袖里赔上笑脸,“您咋回来了。”
“我不回来,你还把我蒙在鼓里,当我是瞎子呢!”
容袖里道:“既然您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可说。”一旦事实瞒不住,就不瞒它,容袖里保持‘就这样吧’这种态度,这可把容玛丽气坏了。
“你跟什么人不好,偏偏要跟韦家的人,你这是跟我作对,跟整个容家的列祖列宗作对,你这个不孝女!”
“是,我不孝。”
“还敢顶嘴!”容袖里的脸上挨了一巴掌,那肥厚的巴掌如急急之劲风扫过,在容袖里的脸上留下五指山不说,还让她毫无准备,趔趄的跌在地上,容袖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腹部也不由痛起来,裙子上染出血迹。
侍儿大叫,“血,小姐,血……”
容玛丽大惊,忙上去抱起容袖里,呼唤小剑,“快去派人找太医,就说袖里出血了,情况不妙,再去找接生婆。”
容玛丽安排已定,坐在床边,握住容袖里的手,“袖里,你可怎么样?要不要紧,都怪娘,是娘出手太重,是娘没有顾忌到你有身孕,你怎么就不知道躲开呢,你这傻孩子。”
她先是急,后就哭了起来。容袖里痛的整张脸都惨白了,她咬住唇,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她娘说什么。
而韦府。佳儿回去后,将自己被发现的事禀告给韦璧云,“抱歉小姐,是奴婢做事粗心,才会被容丞相发现,现在她应该知道小姐和小容大人的事了,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她哪知道,只是一脑袋浆糊,那个容玛丽岂是个善罢甘休的,这段日子,就没少折腾容袖里。她道:“你先起来,容我想想。”
想到容袖里会被各种为难,羞辱,她坐也坐不住了,心里烦躁,闭了眼睛,却想不出什么主意。亏她多智,在这事上却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这容家和韦家就是两大对头,也恨她做错事,不然怎么会出现这种局面。
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她道:“备马车,去丞相府。”
佳儿犹豫道:“小姐这个时候去,恐怕……”
“我也知道少不了容丞相的羞辱,可是事是我做下的,让容大人一人承担,也太不公平了,她受我牵连,她本该过的很幸福的,被我的错,把人生弄的乱七八糟,却反过来安慰我,她做的够多了,也该是我出面的时候了,我们韦家没有缩头乌龟。”
第一一零章
第一百一十章
韦璧云登上马车,催促佳儿要快些去。佳儿虽觉得韦璧云这样做无疑于自投罗网,可是主子说的话,她怎能不听。
佳儿回过头对韦璧云道:“小姐,坐稳了。”一甩马鞭,将马车赶的飞快,等马车到的时候,丞相府门前的人,来往不绝,管家都在外等着,韦璧云从车里看见,那是宫里的太医。
“太医怎么到了?是容袖里要生了?”韦璧云那颗焦灼不安的心露出了些许喜悦,跳下车让佳儿等着,以至于之前的担心,都忘的精光了,她一进门,就拉住管家问,“是不是容大人要生了?”
管家一见她,整张脸都黑了。“韦大人怎么来了,我们丞相府有事,奴婢没空接待您。”您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
“是,我知道,我只要知道她们母女平安就好。”
“哼,什么母女平安,是大出血。”
“什么?”韦璧云叫起来,“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还不都是您惹的事。”
韦璧云还想再问,管家怎么也不肯答了,她在等接生婆,一边向内对着乱跑的侍女们道:“小心点,办事毛毛躁躁的,别把东西给砸了,平时都怎么教你们的,先烧热水伺候着,就知道瞎忙。”
韦璧云见管家不肯说,她直接冲进里面去,让管家两只手都拦不住,只好作罢。“让她们吵去吧!”反正她尽力了。韦璧云随着众人来到容袖里的房间,屋里太医正在诊脉,韦璧云这一进来,可让容玛丽气红了脸。
“你来做什么,难道是来看笑话的?”容玛丽无不尖酸,“要不是你,袖里也不会跟我吵起来,也就不会这样了,她现在躺在那里,我这做娘的,心就像被刀子挖了一样疼,韦璧云你为什么要招惹她,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你给我出去!”容袖里将韦璧云推了出去,韦璧云死都不肯,跟她挤着。
“不,让我进去,我是孩子的……”
“闭嘴,我不承认。”
“这是事实。”
她们吵吵嚷嚷,屋里的太医对外面的两人道:“容丞相,韦大人,麻烦你们静一静,微臣还要诊脉。”两人互相推着,嘴里不说话了,等结果,太医出来后,两人一起拥了上去。
“如何?”
“还好,发现的及时,不过你们也真是的,怎么那么不小心,容大人差不多就在这几天要生了,这要是跌出个好歹来,一尸两命,现在血是止住了,不过病人的心情,也是要顾忌的,你们再这样吵吵闹闹,她要是醒过来看见,岂不是伤心,这对大人和孩子,那是相当的不利。”
两人应道:“好好。”
容玛丽喊道:“管家,送太医出去。”太医有管家接着,又安排下人,此时接生婆也到了,听说还没到生孩子的时候,就想走,结果被管家留下了,让再多待几天,反正就是这几天的事儿,省的再跑一趟。太医走后,容玛丽和韦璧云抢着进门,容玛丽仗着身材大,摆个大字撑住门。“韦璧云你休想进去。”
转眼就见韦璧云已经进了门,从她的胳肢窝下低头穿过去了。她拉住她,“韦璧云,丞相府不欢迎你,我不答应你做孩子的干娘,我会想办法,再找一位。”
“容丞相,请放手。”她拉了拉衣服,“您真的想吵到容大人的话,尽管做,不过不管你请谁,都改变不了我就是孩子干娘的事实,总之,我韦容两家的事,不要牵涉到我那还没出生的干女儿,要是您做的过分,就是拼了整个韦家,我也跟你您没完!”
她是被逼急了,才说出这番话来,把容玛丽震的一愣一愣的,没等她回过神来,韦璧云就去看容袖里了,见容袖里睡着,也不敢吵她,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着。
这时,她才略放下些心来。
大人孩子没事就好,能来这里实在是她做的最对的决定,不然在容袖里和孩子的关键当口缺席,她要是知道,得多难受。“容袖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韦璧云的关心溢于言表,她坐在那,看着容袖里安静的躺着,回想起很多事,小小的容袖里也好,长大的容袖里也好。
‘哟,这不是韦大人么?’她那促狭的目光,还有流氓似的让人反感的口气,以及带着一定要打击她,看她笑话的暗黑心理。躺着的这个,也是那个通情达理,让她羞愧的难以自容的容袖里,那个早晨醒来,面对愧疚着自己一脸坦然的人,那个一直原谅她的人。
那个当自己要去听一听孩子的动静,会敞开胸怀,让她倾听的人。还有最近一段日子,给她写小纸条,给她打气,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认真的去看过容袖里这个人,很奇怪,突然很多事就上脑了,眼眶就湿润起来。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认识了这样久,累积了这么多的回忆吗?
容玛丽走过来,打断了韦璧云所有的思绪。
“看完了没有?看完了就给我走。”
“好,我走,不过我还会再来。”
“我不欢迎。”
“随便。”韦璧云淡定的涮了容玛丽一顿。她的干女儿在这,别说是丞相府,就算跨过高山,游过大海,她也要来的,她要来,还有人挡得住么,不要忘记了,她可是韦璧云,韦璧云免送了容玛丽一双白眼,走了。
管家看着她离开,这才进门来。“丞相,您看,这——”
“不许她再进容家的门。”
“是。”
容玛丽的态度很明显,若是韦璧云再来,那就关门放狗。丞相府的前后门被严密的关上了。韦璧云回头看看紧闭的大门,淡淡一笑,然后回了车上,佳儿一见她来,便问东问西。
“小姐,您没事吧?”进去这样久的时间,真是担心死她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正准备冲进去找人。
“我能有什么事,好了,回府,不,去菜市场。”
佳儿赶着马车,问她,“去菜市场做什么?”
韦璧云白她一眼,这种简单的问题也要问,“买菜,我想买只鸡回来炖汤,今天幸好去的及时,容大人身子出了点状况,好在没事,大人小孩平安。”
佳儿笑起来,“小姐到是积极的很,人家连个干娘也不给您做,瞧容丞相的样子,知道后,第一件事怕是要掐死您。”
“可不是么,差点就被掐死。不过我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为了干女儿,拼了,管她做甚。她还不准我去,她不让我去,我就偏去,看她能怎样!”韦璧云这也是较劲上了,两人去了菜市场,买了好几只鸡回来,韦璧云要给容袖里大补,这一段日子没少送东西,这回她得亲自下厨,只是厨艺不好,拿不出手,好歹央求着厨娘指导,给炖上了。
容袖里的事闹的挺大,连太医都惊动了,宫里也不可能不知道。南宫舞天正好有时间,就约着左铭源一起过来看看,两人一来,丞相府难免又是劳师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