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云烟自擒了赵荀回来后就一直待在江卿诺帐中,也不说话,就抱着剑看着江卿诺。
今日议事出征,江卿诺和百里云烟皆未出席,只是待在帐中。
“百里姑娘,你要看卿诺到几时,以你的武功,若是能够帮助九郎,今日一战的伤亡必然会减到最小。”
叹了口气,对上那双露在面纱之外灵动的眸子,江卿诺还是开口了。
“我已经帮过了,而且随我来的百里氏中人都随她去了。”
将抱着的剑换到左边,百里云烟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江卿诺。
“那你也不必一直在这守着我啊!”
江卿诺不知道自己该拿百里云烟怎么办,对于江卿诺来说百里云烟不过是个刚见面没多久的陌生人,那一夜她也是这么一言不发的坐在自己帐中,看自己哭泣。
可是第二天她居然当着九郎的面要求自己跟她回百里是的居之地,那一刻她用赵荀做利诱,那一刻江卿诺是打心底看不起她的。
最终自己还是同意了,因为九郎需要。
“我在等你收东西。”
百里云烟如她名字一般,如云般淡然,如烟般轻灵。
“百里姑娘,卿诺是答应过你跟你走,但是没有说什么时候跟你走。”
抬起头扫了面前白衣胜雪的女子一眼,江卿诺摊开一卷竹册。
“你耍我?”
百里云烟眉头一挑,原本漂亮的眼睛瞬间眯起来,一丝危险的气息从她身上透出来。
“不是,我会跟你走,但是得等到九郎攻入京都。”
那眯起的眼睛让江卿诺一阵晃神,九郎生气的时候也会这样。
“你喜欢赵幽什么?”
眯着眼睛看了江卿诺半晌,百里云烟换了个话题。,侧过头去,不再看江卿诺。
“不知道,喜欢需要理由吗?”
一句话过后又是久久的沉默。
看着面前被暴雨冲垮的半壁城墙,赵幽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破了这城,接下来要面对就是京都了,要不了多久,所有问题都要解决了。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赵幽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尔等听着,吾乃是天朝大行皇帝九子赵幽,封号秦王,今日兵临洛城,只是想为父皇报仇,一举铲除卫政那党叛贼,汝等皆是我天朝子民,本王不愿与汝等刀剑相向,若是汝等信得过本王,就放下手中的兵刃,打开城门,本王绝对不会为难汝等的。”
声音透过内力传开,落在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难得的赵幽用起了几乎不用的古文称谓。
半晌没有应答,城墙之上倒是多了好多城防用的弓弩。
“攻城!”
两个字,赵幽运起了全身的内力,落在身后数万大军耳中宛如开天的战鼓,心中皆激起无尽的战意。而落在那守城的将士耳中,这两个饱含了赵幽全身内力的字就像一道催命符,不少人从心底涌起退意,怯战的情绪在守城的将士中蔓延。
赵幽跨坐在马上,随着大军全力的冲击着那残破的古城。
“大帅,张耀带着人想从北门突围出去。”
“司州,收兵,留下两千人退到五里外,对着这边高喊张耀逃跑被擒住了,剩下的人跟本王去北门。”
赵幽心下冷然,不怕你突围,就怕你不走。若是张耀在这城中找个地方缩起来,说不定赵幽还得花费大把的时间来寻他,现在好了,直接过去擒下就是了。
张耀,原来的正国大将军,也是曾经的鲁国公,年轻时曾北征北叻,为天朝立下过汗马功劳。这些功绩本是可以保张耀一生无忧的,但是人生如棋,一步错则步步错。
从棋局的开始,张耀就注定只是一颗棋子,先皇用来牵制玉妃留下百里茗曦的棋子,挑起百里茗曦对玉妃的恨,这就是张耀的作用。
张耀看着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再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拉下皇位,然后如丧家之犬一般,本想带着儿子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可是从赵荀眼中,他看到了不甘,一直以来张耀从不敢以赵荀父亲的身份自居,他知道他不配,那所谓的北征功绩不过是百里茗曦舍与他的。
若是赵荀一直是皇帝的话,张耀可以做的就是一直守在他身边,哪怕是以一个臣下的身份。但是赵荀落难了,他不是皇帝了,张耀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该挑起一个父亲的责任,他要守护儿子的一切,于是当赵荀找到他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的,张耀按着赵荀所说的做了。
他投靠卫政,寻求庇护,实际上只是想伺机助儿子东山再起,只是任凭张耀如何对赵荀,对于赵荀来说他始终只是一个臣下,他不配做赵荀的父亲,一直以来……赵荀这么认为,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对于赵荀,张耀是愧疚的,他从来就没尽过一丝做父亲的责任的,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先皇和百里茗曦夫妻间辗转,看着自己的孩子叫着那个给予自己一切地位的男人父亲,张耀好恨,可是却没有办法。
看着身边的亲卫一个个倒下张耀也杀红了眼,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却又被深深憋回去了,那个高高在上,将一切功绩都给了自己的女子曾经说过:在沙场上,男儿流的只能是血不是是泪。
甲胄上那些污垢已经分不清是泥垢还是血渍了,张耀只觉的眼前黑压压的一片由远及近,回手一刀将身后一个举刀正向他砍来的小兵刺死,他知道赵幽来了。
“荀儿死了吗?”
“是。”
“给我个痛快!”
这是张耀这一生最后一句话,闭上眼睛,等待着赵幽的剑落下。
赵幽顿了一下,心中有些压郁,将张耀斩于马前,这是赵幽今日一战的信念,可是看着面前这已经血迹斑斑的老将,赵幽竟有一丝不忍。
“九叔。”
赵司州骑马冲入阵中,在赵幽身边勒住马绳,唤了一声。
举起手中的剑,迎上张耀那布满鲜血的脸,老将眼中的是视死如归的光芒。撩起身上的甲胄,从里衣的下摆扯下一块干净的衣料,赵幽慎重的将剑上的血渍擦干净。
手起剑落……
皇宫的地下密室中,百里茗曦坐在那张曾经苏伯涛见过的案几旁边,一卷卷的竹简在她身边散落着,泪不自觉的在脸上肆虐,百里茗曦却没有将它擦去。
竹简上是是赵幽生父天朝的大行皇帝赵启手书的起居注,记录的内容是从赵启遇到百里茗曦开始直到他驾崩前一个月的内容。
赵启这一生注定只能是一个守成的皇帝,他不是没有野心,只是他的野心全都埋在了对百里茗曦的爱里,可是百里茗曦的爱不是他,百里茗曦对赵启有很多种情感,有亲情,有友情,有同情,有……却独独没有爱情。
赵启的起居注的最后,赵启说,到头来他还是恨的,恨百里茗曦的绝情,恨玉妃的狡诈,恨自己无力再保护赵幽成长,可是他也爱着,爱着百里茗曦,一如初遇时那样,爱着赵幽,赵幽是他最后的依托。
他不允许赵幽有事,他要看着他的儿子成才,于是他将青鸟令留了下来,留在了苏杳然身边,苏杳然是他选定的儿媳妇,即使赵荀后来不赐婚,苏杳然还是会以其他的方式来到赵幽的身边。
看到赵启起居注的最后卷,百里茗曦笑了,原本她以为是她算计了所有的人,谁能想到,这场棋局里最后的赢家却是赵启。
为了皇位顺利交到九郎手中,于是他在她的局中布下了局中局,苏伯涛不仅仅是她的棋子,也是赵启的棋子,赵启早将一切都算到了,他对百里茗曦的了解胜过了百里茗曦自己,他的一生都在围着百里茗曦打转。
百里茗曦只知道赵启召见过苏伯涛,却不知道赵启也见过苏杳然。
赵启是爱赵幽的,这一点百里茗曦不会否认,赵启比百里茗曦更像父母,百里茗曦更多在利用赵幽对玉妃,张耀,赵启,赵荀报复,但是赵启不一样,他是真心实意的爱自己的孩子,他恨不得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送到赵幽面前。
可是赵启是皇帝,他对赵幽的爱里还掺杂了对一个合格的帝王的培养,他顺着百里茗曦的计划更多是想让赵幽在逆境中成长,这样赵幽将来登上皇位才会有足够的胆识来面对她将来的敌人。
玉妃的陵墓,百里茗曦去了,站在玉妃的棺木前,百里茗曦深深吸了口气,一肚子的话,一肚子的怨气,不知道该从哪说起。人死后,一切就没有了不是吗?哪怕昔年百里茗曦再恨,再怨,但到了如今也不过是面对着一具棺木空悲叹不是?这些年的一切谋划,一切布局,也只不过是为自己找些放下的理由。
“你恨我吧?我将你的孩子捧上那个位置,却又让他跌的那么痛,我将你爱的人逼上绝境,或许他会死在我的孩子剑下。玉儿,你知道吗?其实我们都输了,陷在权谋的漩涡里,除了死,我们抽不了身。百里氏所谓的历练,只是一种残忍的揭穿。呵呵,真可笑。”
靠在玉妃的棺木旁,百里茗曦轻声喃呢着,但玉妃听不到了。
苏杳然靠在床边,床上瑶儿已经睡熟了,这几日,苏杳然一直都陪在瑶儿身边,虽然卫政准了苏杳然随意出京,但是苏杳然却没再带着瑶儿离开。
在京都等赵幽,这是苏杳然现在唯一的念想,至于卫韶,苏杳然摇了摇头,卫韶只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那夜,苏杳然交出去的东西,是青鸟令,号令皇家青鸟卫的令牌。对于卫政的小心思,苏杳然置之一笑,青鸟令是赵家的东西,青鸟卫是赵家的护卫,也是先皇留予赵幽的东西,自己在嫁于赵幽之前,即使青鸟令在手,也号令不了那一伙护卫。
瑶儿是赵幽在乎的人,既然这难以使用的青鸟令能够保住瑶儿的性命,索性就交给卫政好了,自己也落得清静。苏杳然是个商人,吃亏的买卖从来是不做的,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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